“你真要去啊?”李苟苟隻是虛虛地拉著147的衣擺,隻要147往前一走,就能輕鬆掙脫。


    “總要旁敲側擊地先把這個旅店的情況打探清楚。這個女人應該是這兒的常客,說不定知道呢?”


    “所以就出賣色相??”


    “你覺得可能嗎?跟我來,一起去會會她。”147拉開捏著他衣擺的手,將那隻手蜷在手心裏。


    看147走過來,女人轉身,風情萬種地率先進了門。


    房間裏的設施很陳舊,和大廳一樣,透著一股子受潮發黴的味道,混雜著香水的刺鼻味。牆紙斑駁,牆角都是灰黑的黴菌。


    屋裏最吸引注意力的就是那張大床,皺巴巴的床單,淩亂的被子,上麵還扔著絲襪和內衣。


    明目張膽地告訴來人,這裏曾發生過什麽香豔的場景。


    “隨意坐,你想加幾塊糖,還是不加糖?”女人開始衝泡咖啡。


    房間的一角有個小圓桌,上麵亂七八糟地堆著許多零食袋子,和一台手磨咖啡機。


    “4塊方糖,謝謝。”147看了一圈房間,並沒有找地方坐下,隻是走到窗邊。


    窗戶沒關,濕冷的海風吹進鹹澀的味道。


    “嘻,原來弟弟喜歡吃甜食啊?”女人沒有回頭,隻是認真地研磨咖啡粉。


    “女士,這裏的夜晚總是這麽冷清嗎?”


    “那可不是,以前這裏來旅遊的客人還是挺多的,隻是這幾年越發蕭條。”


    “哦?是因為什麽呢?”


    “還能因為什麽,最近這幾年,經濟不景氣,做什麽生意都挺難。大家都賺不到錢,又哪裏來的閑錢過來消遣呢?”


    “我今天剛從首耳過來,那裏依然挺繁華的。”


    “你也說了,那是首耳,是南油條的臉麵。就像總是睡眠不足的妓女,每天晚上出來做生意的時候也要強打精神,妝容精致地麵對客人。一樣的道理。”


    說話間,女人已經過濾好咖啡渣,往裏麵加了4塊糖,搖曳著身體把咖啡端到147麵前。


    “喜歡吃甜食的弟弟,你的咖啡泡好了。是想先品嚐咖啡,還是先品嚐我?”


    147伸手去接咖啡杯,女人的手指狀似不經意地勾了勾147修長的指節。


    一雙手軟軟地環住147的脖子,女人踮起腳就想吻他。


    “你很英俊,今晚我可以不收你的錢,我不認為這是樁虧本買賣。”


    “嗬,那我可能會讓你失望了。”147一隻手穩穩地端著咖啡,另一隻手卻撥開了女人搭在他肩頭的手臂。


    “嗯?難道你對女人不感興趣?”


    “除了我的愛人,不管是男是女,我都不感興趣。”


    把咖啡隨手擱在窗台上,從口袋中摸出一遝現金放到咖啡杯旁。


    “不用勉強自己,你今晚並不想做這種交易,看得出你很累。”


    女人露出掃興的神色,倒也沒再繼續撩撥,將現金拿過來,順著那一遝紙幣的邊緣撥了撥。


    “說吧,你想知道什麽?你這身行頭看起來也不像深夜出門找刺激的,你是過來調查案子的警察嗎?”


    見147也不打算喝那杯咖啡,女人就自己端過去,慵懶地靠在沙發上慢慢喝著。


    “最近有很多警察過來調查?”147沒有回答女人的問題,反而問了另外一個問題。


    李苟苟全程都跟著,一雙眼睛瞪得溜圓。


    這他媽真是刺激啊!就跟演電視劇一樣,每一個動作,每一句台詞都像精心設計過似的。


    147悄悄看了一眼李苟苟,有些想笑,小朋友的腦子裏大概正在上演一出精彩的電視劇。


    “也不多,就來了兩三撥吧,例行公事地問了幾句就走了。”


    “這裏發生了什麽嗎?”


    “嘻,小帥哥,你難道不是因為最近的幾起案件過來調查的?難道你不是警察?那是律師?總不至於是大老遠跑來這裏度假的吧?”女人嬉笑。


    “我是一名記者。”147麵不改色地說謊。


    “記者?這幾天發生的案件不已經是司空見慣了嗎,還有什麽好值得報道的?”


    “那可不一定,老題材也可以琢磨出新花樣。”


    兩人來來去去地打了好一陣太極,李苟苟感覺都有點困了,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不繞圈子了,你和這家旅館的老板很熟嗎?”看到李苟苟困倦的樣子,147開門見山地問道。


    “還行,我在這裏住了好幾年了,整天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沒深入了解過,但也不算陌生。”


    “門口的告示是怎麽回事?”


    “金泰裕人挺不錯的,不過一般好人沒好報。本來旅店生意挺不錯的,被他接手後,卻越來越不像樣了。那張告示也不過是他吃虧以後沒辦法了,才貼上去的。


    以前這裏可沒有這麽破舊,地段挺好,裝修也很有情調。本來就是當做民宿吸引遊客過來放鬆度假的,沒想到,越來越多的老頭老太太過來入住。


    可能是覺得這裏布置得溫馨舒適,用來回憶一生,結束一生,是個不錯的選擇吧。”


    女人說到這裏就不再繼續說下去了。


    “所以有很多人到這裏來,是為了自殺?”


    “嗯。”女人放下杯子,從沙發上撈起一個煙盒,抽出一根煙點燃。


    “真是好笑,他們在這裏笑著死掉了,卻毫不在意會不會給同住的客人和旅店的老板帶來麻煩!我真是想不通,怎麽會有人這麽自私,你可以死遠一點,偏偏要死在別人的家裏!


    就算你想死在這裏,就不能死得體麵一點嗎,非要弄得雞飛狗跳,到處是血!誰能想到呢,來的時候看著也不像精神有問題的,結果屍體都臭了才被發現!


    頻繁發生自殺事件的旅店,還有人肯來住嗎?如果不是因為這裏便宜,現在我也不想住在這裏。每晚我都不敢一個人睡覺,總覺得到處都是臭味,陰魂不散,空氣裏都是粘稠的鬼魂!”


    魔怔了一般,女人越說越激動,直到一截煙灰彈落在光裸的大腿上,女人被燙得趕緊站起來拍了拍腿上的煙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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