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苟苟本來是站在江海流身邊當個木頭樁子的,薑崍走的時候,他看著巷口的大馬路,突然感覺有個聲音在喊他。


    “小狗,不想我嗎,我很想你。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那聲音聽起來很像錢錨,剛剛出門之前147還在嘮嘮叨叨地跟他說話,仔細聽又有點兒區別。


    147聲線低沉,跟其他人說話的時候總是冷冽中透著嘲諷,跟他說話的時候確是平緩又溫柔。


    巷口的聲音暗啞,飄忽不定,失魂落魄。


    腦子能意識到,巷口在呼喚他的,不管是什麽東西,但肯定不是錢錨。身體卻不由自主地跟在薑崍屁股後麵,慢慢走向巷口。


    原本耳邊隻有薑崍走路時踢踢踏踏的聲響,隨著靠近巷口,嘈雜聲也越來越響。


    “嘖!你搞什麽啊?不是讓你乖乖當根兒木頭嗎,你跟著他瞎走什麽!147那老醋缸子,要知道你丫移情別戀跟在別的男人屁股後麵跑了,不得扒了老子一身皮!說句話!你是想憑借一己之力把我和薑崍都弄死是吧!”


    領子被江海流揪住,耳邊的呼喊聲減小,江海流氣急敗壞得口水都快噴他一臉了。


    胸口有什麽東西在發燙,李苟苟突然就回神了。


    “江哥,我剛剛被鬼上身了!”


    江海流:“……”


    江海流還從來沒這麽無語過,姑且不說作為鬼神的代班人,任何鬼怪都休想從他眼前逃過。鬼要怎麽上另一隻鬼的身?上另一隻鬼,還是有可能的。目前的江海流和李苟苟,都是死鬼,都是半個神,誰也沒比誰高級。


    “你這什麽表情?真的!我剛剛不是自願跟著薑隊走的,我聽到有個聲音在巷子口呼喚我,聲音很像147,但我不是傻帽,這麽低級的誘拐我怎麽可能上當?!”


    江海流皺了皺眉頭,“別管,沒出事就行,趕緊走,回去之後跟147說說這事兒。”


    江海流鬆開李苟苟的領子,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


    “18,完事兒了,給我開門,我們馬上回來。嗯?去我們那兒?要帶著李十萬一起去還是先把他送回147那裏?”江海流瞥了李苟苟一眼。


    “李十萬是誰?哦,就是小狗子,行,那我帶他一起來。”


    “怎麽了?出什麽事了?要帶我去哪?”李苟苟開口就是三連問,還真就是李十萬。


    “沒事,147和18現在在我們那兒,萬人迷過去找18了,所以他們兩個都過去了。”


    江海流三兩下把一堆破爛兒收到雜物堆裏,重新蓋好塑料薄膜,紅色小門適時出現。他拽著李苟苟的胳膊先把他搡進去,然後才跨進門。進門之前又回頭看了一眼巷子,沒有任何異常。


    “江哥,薑隊神經這麽大條嗎?在他看來你就是個詐騙犯吧,還是金額巨大的那種。這個紅繩的買賣看起來哪兒哪兒都透著一股子詭異,作為一個警察,薑隊什麽都沒問就這麽走了?”白霧裏走著,李苟苟忍不住開口。


    “他怪唄,其他時候敏銳得很,一遇到我就該死得遲鈍!以前他也不是沒想過從我這查他的怪病,和他身上一連串的怪事。不過想開口問我話,也得有機會啊,三兩句就給他繞暈了,就差忘了來幹嘛的了。”那股蜜汁自信又回到了江海流的臉上。


    怪的人是你吧!您這意識流的思維怕不是特異功能?誰跟你搭話都得被拉跑偏!


    “江哥,萬人迷是誰啊?”


    嘶……江海流倒吸一口涼氣。他這嘴開過光嗎,剛剛跟薑崍瞎扯的時候隨口胡鄒鄒說李苟苟是他徒弟,這麽快就學到他東拉西扯的精髓了?前麵那個問題怎麽看也跟後麵這個不著邊吧?


    “萬人迷啊,就是實習神明1號。”


    “1號?!這麽屌?!江哥,江大哥,快給我講講,等會兒不就是要去你們那兒見1號大人嗎,臨陣磨槍,不快也光啊!”


    “1號啊,那可是當之無愧的萬人迷。漂亮,儒雅,俊美,嘖,都不知道該怎麽描述。總之吧,不管是監督還是代班人,上至真神下至鬼怪,甚至是國外的,都迷祂迷得不行!實力最強,又年輕,相信祂再過不久就要轉正了。”


    說起1號的時候,江海流臉上甚至露出癡漢的表情。我嘞個豆!1號大人是個什麽神啊,其他的先不提,光是這蠱惑人心的手段實在是高啊!李苟苟兩眼放光,就像收集癖,他現在對收集諸神很感興趣。


    “謔~~~快,快說說,1號大人叫什麽名字,什麽神格的,路徑又是什麽?你說得我抓心撓肺的!”


    “李十萬,你也是在147麵前一天到晚十萬個為什麽嗎?”


    那倒沒有,兩人獨處的時候說不了兩句,不是各忙各的就是嘴被堵著。


    “嘿,我還就偏偏不告訴你了,等下就想看你驚得下巴脫臼的樣子!萬人迷的粉絲可太多了,而且大都很激進,就跟追星似的,容不得任何人說祂半點兒壞話,尤其是外國人說祂。這裏麵難免出現過激的粉絲,叫……激推是吧?其他人不清楚,但是18可是1號的頭號激推,夢女!”


    “18大人……會成為其他人的激推?”啊啊啊,該死的江海流,說重點啊!


    “18平時除了打打殺殺就是瘋狂健身,一點兒女孩兒的樣子都沒有。但是!在1號麵前,你會看到情緒缺失的18變成戀愛腦,嘶……那嬌羞的樣子,你根本想象不出來!”江海流故意吊著李苟苟,就是不說1號的信息。


    啊啊啊,18大人羞澀樣子?!激推?夢女?戀愛腦?!18大人不是英雄紀念碑嗎?不敢想,真的不敢想!


    還有讓所有人瘋狂迷戀的1號,越想越心慌,李苟苟甚至開始心跳加速。


    “哈哈哈,告訴你吧,沒有人能抵抗1號的魅力。”


    紅色空間門出現,李苟苟幾乎是狂奔過去的,迫不及待地拉開門,眼睛跟兩個探測儀一樣四處掃視。


    這裏是一座真正意義上的空中花園,天空是夜晚,白霧在花房腳下,天上星辰閃爍。玻璃的花房裏種滿了各種各樣的鮮花,明明應該是生機勃勃的感覺。或許是因為沒有蝴蝶,沒有飛蟲,沒有風,這裏安靜無聲。


    烈士墓前,英雄紀念碑旁,最多的是什麽呢?當然是鮮花啊!安寧寂靜,英烈長眠的地方鮮花無聲盛開,熱烈,卻不會打擾英雄的安眠。


    這裏是紅纓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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