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從空間門裏回來的時候就看見李苟苟正在做俯臥撐。他脫了保安服的短袖上衣,光著上半身,吃力地撐起,兩手抖得像蝴蝶振翅……


    目光在李苟苟蒼白幹癟的背部掃過,又挪到胸腹,然後像是被燙了一下,忙將眼睛轉向別處。


    “過來吃東西吧,怎麽突然有動力鍛煉魂體了?”147把麵放在茶幾上,又坐回了老板椅,拿起剛才沒看完的書說道。


    李苟苟本來就吃力,147突然出現嚇了他一大跳,顫抖的翅膀終於拍斷了,“噗嘰”一下趴在了地上。


    “嘶,好疼,磕到下巴了……”李苟苟蠕動了好一會兒才站起身。


    “我給你拿了兩套睡衣,先穿上再來吃飯吧。”147頭也沒抬地指了指他放在沙發上的睡衣。


    哼,還好意思問我為什麽突然有動力鍛煉了?!長得帥的男人就是靠不住,還是得靠自己,他以後哪還敢讓老板背他啊,背一下就要少10點功德啊,那可是10點!


    他是真氣啊!功德收益在直播關掉的那一刻就截止,可是哪怕不在工作期間也可以扣他的功德。很好,他現在隻有4點功德了。


    隻是幸好,業績是業績,可使用的功德是功德,業績還是6點。之前沒有切實體會過業績達到是什麽概念,現在他知道了,那就是——遙遙無期!


    “老……監督大人,您回來啦?多謝您的施舍,我先吃飯,然後洗個澡再穿衣服,怕弄髒您的衣服了。”李苟苟雖然在心裏罵這個黑心的老板,可是開口卻是恭恭敬敬的。


    笑話!罵一句就扣2點功德,誰他媽罵得起啊!


    147皺了皺眉,從書脊上看著李苟苟,他又怎麽了?剛剛不是還把他當朋友嗎,怎麽就才煮碗麵的功夫,就又變臉了?


    李苟苟坐下,剛看到這碗麵還沒吃呢,氣就消了八成。


    李苟苟對於煮麵條很挑剔,他一直以為隻有鍾女士,也就是他老媽,知道他喜歡吃什麽樣的麵。


    他喜歡吃特細的麵條,不能煮太軟,要麵裏有根硬夾心的那種。雞蛋麵的話,不是把雞蛋攪進去做成葷湯麵,而是煎成太陽蛋。麵條還要寬湯,必須得放煉過的豬油和蔥花。


    而他麵前的這碗麵,就是他最喜歡的那種。


    寬湯,有幾顆油花子冒出來,露頭的麵條中間有根夾心,綠油油的蔥花上麵臥著一顆蛋黃流心,蛋白微焦的太陽蛋。先不論味道,光是賣相就很饞人了。


    夾起一筷子麵條,吃了一口,口感順滑,有嚼勁,很香,很像鍾女士的手藝。


    看到馮敏生孩子,看到馮敏和林強的恩愛,看到新生兒的可愛,其實他心裏一直想的都是鍾女士和老李頭。


    他有些想他們了。


    狼吞虎咽地吃完麵,連湯都喝幹了。李苟苟打了個飽嗝,液體似的癱在沙發上。


    他偏頭看了一眼147,就這麽氣全消了,看147的眼神也不再像帶著刺。


    147 感到有些困惑,他不明白為什麽李苟苟的態度突然又發生了變化。


    男人的心,海底的針?


    “對了,監督大人,我看到結算的時候除了送子觀音給我打賞了功德,連財神也給我打賞了功德,祂們兩位都在看我直播?”李苟苟想到了什麽,眼神放光地問道。要是能被財大氣粗的財神爺看上,給祂帶班……嘻嘻嘻。


    “別想多了,財神就是那樣的,祂經常雇用代班,工作的內容就是給當前正在直播的所有直播間打賞,所以可能並不是祂在觀看你的直播。而觀音大士……祂有33個法相,現在或許更多,送子觀音隻是祂眾多法相之一。【送子觀音】的這一神號是邊緣化了,可是觀音大士卻有眾多的信徒。祂可能也沒時間去看一個新人的直播,應該是設置了自動打賞。”


    147看李苟苟還是光著上身,錯開目光,又開口說道,“你去洗澡吧,然後把衣服穿上,光著身子……不太好。”


    李苟苟左看看右看看,“監督大人,這裏沒有浴室,連個水龍頭都沒有,我該怎麽洗澡?”


    “這個空間是我的工作辦公室,需要的東西可以隨意識出現,你隻要想象一下就可以出現需要的功能區,除了食物,都能真實存在。”


    李苟苟馬上瞪大眼睛,死死盯著茶幾前麵那一大塊空地,想象著自己臥室的那個浴室,然後空地上真的就出現了一個四麵都是毛玻璃的浴室。


    李苟苟:……


    “品味獨特。”147看了一眼那個四麵玻璃的浴室唇角勾了勾。


    “啊,不是,我隨便想的,練手呢,我他媽怎麽可能喜歡這麽騷的浴室……”李苟苟尷尬地狡辯。


    “我能力有限,要維持這個空間的穩定很累,所以添置的功能區一旦出現,就沒辦法改變了。”147眼神專注地看著書,仿佛毫不在意。


    李苟苟:……


    李苟苟心一橫,怕什麽怕,都是男人,看看又不會少一塊肉。話雖這麽說,但他還是三下五除二地把自己剝光,然後迅速跑進去,關門,背對老板椅的方向。


    隨著熱水流出,玻璃的浴室被水汽籠罩,隻能模糊地看見裏麵人影晃動。


    147將目光從浴室收回,感覺喉嚨有點緊,鬆了鬆和西裝同色的灰色領帶,拿出一台手機看李苟苟今天直播的錄播。


    李苟苟一進浴室就看到浴室裏掛著他的毛巾,地上還有他洗澡穿的拖鞋,甚至有他用了一半的沐浴露和洗發水。


    怎麽感覺像是把他的浴室直接就搬到這裏來了一樣?


    水流順著李苟苟細狗一樣的身體往下流淌,他的腹部橫七豎八的有十幾道刀傷,心髒的位置也有一道窄小的陳舊疤痕。


    看著自己腰腹上的刀口,李苟苟已經完全相信自己是被亂刀捅死的,隻是他還是不相信是出於見義勇為。


    他有點好奇,那些傷口不會流血,但也沒有愈合。於是試探著把手指伸進腹部最長的那道傷口,摸到滑膩的內髒時,一種劇烈的疼痛傳來,差點讓他直接暈倒在浴室。


    他抱著肚子緩了好一會兒,然後憤憤地用左手拍了右手一下,叫你欠,疼死你活該!


    當李苟苟穿著對他來說過於寬大的睡衣走出浴室時,聽到好像有直播的聲音從老板椅那邊傳來。


    他走過去就看到147 麵前放著一部手機,正在播放他的代班首秀,而147卻趴在桌上睡著了。


    神也會累嗎?也需要睡覺嗎?


    147趴在桌上,寬闊的肩膀讓他西裝的袖子往上爬了一截,露出半截勁瘦有力的小臂,那上麵露出了一段深可見骨的傷痕。像是用燃著火的鞭子抽打出來的傷痕,豁口翻卷,皮肉焦糊,觸目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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