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母眼神落在林聽的身上,她說不出話來的時候,林聽覺得世界都是安靜的。


    “你看我做什麽?看我也救不了你大兒媳婦,但你要是想知道結果,我倒是可以告訴你。”


    林聽可一點也不怕刺激沈母,她能讓沈大力來照顧沈母,還給銀子,就是她最大的善意了。


    沈母嘴角動了很久,才冒出一個字:“……說!”


    林聽看著主屋,開口道:“孩子保不住,從一開始這個結局都是注定的,運氣好的話,人能活下來,運氣不好,就辦理後事吧。”


    這裏沒有先進的醫療技術,而且許氏都有五個月的身孕了,落胎有很多未知的風險,林聽也不能保證她能活。


    “報應……報應啊……”


    林聽不知道沈母說這兩個字是什麽意思,是說許氏對她做的事,還是對別人?


    大夫去不到一會,人就背著藥箱從主屋裏出來了,沈繼祖在他身後拉著他。


    “大夫你不能走,你要救我兒子,你不能走。”


    老大夫把衣袖從沈繼祖手中抽出來,惡狠狠的道,


    “老夫都說了,這孩子保不住,是你們非不聽,現在胎死腹中,老夫醫術有限,你們還是另請他人吧。”


    “大夫你不能走,我的兒子怎麽可能死呢,一定是你看錯了,你再看看,一定要救我兒子啊。”


    這是沈繼祖的希望,他這輩子隻要兩個目標,有一個兒子,和考取功名,如果得不到這其中一個,他生不如死。


    “哎,要麵對現實,你不要糾纏於老夫了,你現在是要保住大人為主,你先找一個人參給大人補下體力,等身體恢複一些。


    先用藥使漿水出,在服墜胎藥,三日後,其胎自下。


    切記,一定要先服用人參,否則以你娘子現在的虛弱,必出人命。”


    老大夫都不知道勸沈繼祖多少回了,叫他不要這個孩子,在最開始一兩個個月的時候落胎是最好的。


    現在好了,不聽他的話,哎……老大夫搖頭,人各有命……


    楊秀秀也從主屋出來,她在裏麵看了一下,大夫出來後,她也跟著出來,反正她在這,也幫不到什麽忙。


    “林聽,我們回去吧!”


    沈輕舟拉著林聽的手,他們回沈宅去了,而村長也把村裏人給驅散。


    “好了,大家都別看了,明日還早起去摘辣椒,都回去吧,別看了……”


    劉世英也把沈母推回西廂房裏去,沈繼祖但凡在村裏低調一點,都不會被整個武山村的人嫌棄。


    他如今這樣,是自食惡果。


    回去的路上,林聽不問,楊秀秀也把自己看到了給說了出來。


    “哎……許氏怕是不行了,方才都大出血,連大夫都說了沒辦法,要是她挺不過的話,哎……”


    林聽挽著楊秀秀的胳膊,兩人走在前麵,沈輕舟和沈大力走在後麵,一言不發。


    “婆婆,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選擇,都是命。”


    楊秀秀雖然恨沈繼祖和許氏,但看到許氏痛苦,她其實也沒有多開心。


    第二天,天還沒亮就傳來了許氏的噩耗,她在昨天下半夜走了。


    村人自發去老沈家裏,沈繼祖給許氏穿了一身半新的衣服,她胎死腹中,如今孩子還在她的肚子裏,可是大凶,不吉利。


    村民最是忌諱這些,天還沒亮,村子裏來人了,說要把許氏帶去後山火化,不然變成什麽不幹淨的回來,他們村可承受不起。


    沈繼祖整個人都虛脫了,鞠著身子跟在武山村村民的身後,嘴裏還念叨著。


    “我的兒子,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我一定是在做夢。”


    一邊不想相信,一邊又不得麵對現實。


    沈助兄和沈大力也都去幫忙,一般喪事村裏人沒一家都會來人的。


    但許氏的情況特殊,不能留在村裏麵,幾個人帶去火化,剩下的人直接去挖了墳,把許氏骨火給埋了,不留到天亮。


    林聽要出門時,村裏已經把事情辦好,村子裏的人回來,每個人都自己洗幹淨,武山村也如往常一樣,一點也看不出像出事的樣子。


    這種不吉利的事,除沈繼祖之外,大家都閉口不提。


    逝者已矣,加上沈繼祖和許氏的為人,村裏人對他們是仁至義盡。


    ……


    一月時間過去,玉米和辣椒都進入了大豐收時期,也說武山財運亨通的大好時機。


    在三天前,林聽就收到了鬱康樂的邀請,讓她叫上沈輕舟一起去南興樓赴宴。


    玉米和辣椒都成熟了,鬱康樂也要回京複命,這個宴席,是他用來跟林聽他們辭別的。


    林聽去學院接了沈輕舟回來,剛到南興樓下,就看到曲元勳他們的馬車已經停在那了。


    “姐姐,姐夫,你們也都到了。”


    林琳和曲元勳琴瑟和鳴,即便也沒有孩子,兩個人也很恩愛幸福。


    “林聽,輕舟,你們也到了,那我們一起上去吧。”


    四人同行,鬱康樂在二樓的一個包間,包間外麵還有他的侍守著,四人剛進來,就有人來引著他們了。


    進到了包間,鬱康樂坐在主座上,今晚隻有他們五人。


    “都到了,叫南興樓的人上菜吧。”


    酒菜都上了,鬱康樂先倒了一杯,朝著四人道。


    “本官在文竹縣住的這幾個月,承蒙林娘子和沈家的招待,還有曲縣令也是,為了本官的事,你也一直忙裏忙外,本官今晚,以此酒,感謝幾位。”


    曲元勳還有林聽他們也舉起酒杯。


    “鬱大人客氣了,這是下官該做的,以民為主,以民為先,下官皆義不容辭。”


    鬱康樂對曲元勳很滿意,他真的好久沒見到,這麽一心為民的好官了,至於京城裏的那些,不說也罷。


    “曲縣令在文竹縣治理有方,加上你們夫婦二人把一個莊子的玉米全部捐出去,任由朝廷分發玉米種子。


    此舉乃是大愛,本官已經上書,陛下對曲縣令如此為國為事跡,一定大喜。


    相信過不了多久,本官與曲縣令一定會在京城的朝堂上相見的,哈哈哈……”


    文竹縣稅收大漲,而且曲元勳升官是必然的趨勢,鬱康樂不會看錯陛下,也不會看錯曲元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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