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沉默了一瞬。


    然後,爆發出震耳欲聾的怒吼:“這他媽我的楚氏集團!用你的生日搞毛線!”


    “楚總!您的大兒子在亂按您的專用電梯密碼!”胖男職員眼見楚繼雄發火,立刻添油加醋,“我阻止他,他還不聽!”


    楚宸似笑非笑地瞥了胖男職員一眼,像看一隻跳梁小醜。


    電話那頭,楚繼雄的聲音冰冷刺骨:“你誰啊?”


    男職員挺直腰板,一股油然而生的自豪感湧上心頭:“楚總,我是市場部的張強,工號1888。”


    他刻意強調了自己的工號,仿佛這是一個多麽了不起的身份象征。


    楚宸翻了個白眼,對著手機說道:“一個莫名其妙的人。”


    他頓了頓,語氣裏帶著一絲譏諷:“不過對你倒是挺了解的,至少還知道我不受你待見。”


    楚繼雄在電話那頭臉都綠了,幾乎是咆哮著吼道:“你又聽不相幹的人胡說八道!少借機坑我的錢!”


    “什麽叫做我借機坑你的錢?”楚宸的聲音提高了幾分,帶著明顯的怒意,“我來公司,是不是被人歧視了?”


    他環視四周,目光掃過那些竊竊私語的員工,語氣更加冰冷:“堂堂楚總的兒子,被一個普通員工奚落,你就不應該給我一點精神補償?”


    張強縮了縮脖子,心中升起一絲不安,但隨即又得意起來,楚總還是向著他的。


    楚宸再次問道:“密碼到底是多少?我好上來找你要錢。”


    楚繼雄咬牙切齒,一字一頓地說道:“密碼是我和你媽的結婚紀念日!”


    張強聽到楚繼雄在電話裏咆哮,心裏本來還暗爽,覺得楚宸這次肯定要吃癟。


    可楚繼雄後麵那句“我跟你媽的結婚紀念日”卻讓他心裏咯噔一下,一股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


    楚宸本來已經把手放在密碼盤上了,聽到這話,他緩緩垂下眼瞼,遮住了眼底的情緒。


    “結婚紀念日啊……”楚宸的聲音聽起來有些茫然,“那時候我還……”


    他故意頓了頓,像是在努力回憶,“那時候我還小呢,我怎麽知道?”


    電話那頭的楚繼雄果然又炸了,“你這臭小子!又給我裝傻充愣!”


    “我怎麽裝傻了?你結婚紀念日關我什麽事?”楚宸語氣無辜。


    “你……”楚繼雄被噎了一下,本想直接告訴他日期,但轉念一想,又改了主意。


    “我讓袁秘書下來接你!”楚繼雄沒好氣地說,“順便處理一下那個員工的事情。”


    “處理誰啊?”楚宸明知故問。


    “還能有誰!就是那個多嘴多舌的家夥!”楚繼雄怒吼。


    楚宸掛斷電話,轉過身,似笑非笑地看著已經嚇傻了的張強。


    “哎呀,有人要倒黴了!”楚宸的語氣輕飄飄的,卻像是一記重錘砸在張強的心上。


    張強臉色煞白,冷汗順著額頭往下流。


    他驚恐地環顧四周,才發現剛剛還站在他身邊的幾個同事,不知什麽時候已經跑得無影無蹤了。


    隻剩下他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那裏,像個被拋棄的小醜。


    楚宸沒有再理會他,而是看著電梯的密碼盤,陷入了沉思。


    其實,他知道楚繼雄和他母親的結婚紀念日。


    1987年7月18日。


    這個日期,他一輩子都忘不了。


    但此刻,這個日期在他看來,無比諷刺。


    楚繼雄和他母親結婚不到四年就出軌了,而且還是在他母親孕期出軌的。


    現在,他卻把結婚紀念日設為專用電梯的密碼,是在懺悔嗎?還是在炫耀?


    楚宸覺得惡心。


    早幹嘛去了,現在才來裝深情?


    虛偽!


    ……


    袁秘書踩著高跟鞋,一路小跑著來到電梯前。


    她先恭恭敬敬地朝楚宸鞠了一躬:“楚少爺,讓您久等了,董事長正在辦公室等您。”


    然後,她猛地轉頭,目光如刀般射向張強。


    “張強!你膽子不小啊,連楚少爺都敢攔!”袁秘書的聲音尖銳刺耳,像一把鋒利的刀子,直插張強的心髒。


    張強臉色慘白,雙腿止不住地顫抖。


    “袁……袁秘書……我……我不知道他是楚少爺啊……”張強結結巴巴地解釋,聲音細若蚊蠅。


    “不知道?你眼瞎嗎?楚少爺的樣貌,整個公司誰不認識!”袁秘書毫不留情地訓斥道。


    她從包裏掏出一張紙,甩到張強臉上。


    “這是你的辭退通知書,現在,立刻,馬上,給我滾蛋!”


    張強拿著辭退通知書,整個人都傻了。


    他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嘴唇哆嗦著,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楚氏集團,多少人夢寐以求的工作,他好不容易才擠進來,這才幾天啊,就要被開除了?


    昨天晚上,他還跟家裏人吹噓自己在楚氏集團的工作多麽多麽好,多麽多麽有前途。


    現在……


    他不敢想象,如果讓家裏人知道他被開除了,會是什麽樣的後果。


    想到這裏,張強“噗通”一聲跪倒在袁秘書麵前。


    “袁秘書,我錯了!求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吧!我上有老下有小,不能沒有這份工作啊!”張強哭喊著,涕泗橫流。


    他甚至想抓住袁秘書的褲腿,卻被袁秘書厭惡地躲開了。


    “求我?你應該求楚少爺!”袁秘書冷冰冰地說。


    張強連忙爬到楚宸麵前,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哀求:“楚少爺,我錯了!我狗眼看人低,求您大人不記小人過,饒了我這一次吧!”


    楚宸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眼中沒有一絲憐憫。


    “饒了你?你攔我的時候,怎麽沒想到現在的事情呢?”楚宸的聲音冰冷無情。


    他抬腳,毫不猶豫地走進了電梯。


    袁秘書狠狠地瞪了張強一眼,也跟著進了電梯。


    電梯門緩緩關上,將張強絕望的哭喊聲隔絕在外。


    張強癱坐在地上,像一灘爛泥。


    他知道,他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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