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


    站在大樹上的淨塵、淨了二人看著王齊對著清正施展陣盤,飛出一點金色光點。


    淨了仿佛突然想到什麽,微微側頭,然後閉上眼睛。


    就在這時,一道極致的白光衝來,盡管他已閉眼,但透過眼瞼,依舊感覺眼前白光灼灼,又瞬息變黑。


    身前的淨塵,以及周圍的其他師兄瞬間發出陣陣慘嚎。


    淨塵身體猛烈一晃,就要掉下去。


    淨了趕忙抱住淨塵,這才沒讓他掉下去。


    “淨了,趕緊背我離開。”淨塵咬牙說道。


    淨了呆呆看著周圍,麵色一陣慌亂,仿佛不明白,怎麽短短一瞬就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快!”淨塵大喊。


    “哦。”淨了回神過來,不敢猶豫,也不敢再看向演武場內。


    反手一撈,把淨塵背到背上,縱身一躍,向下跳去。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清正大喝:“外麵偷窺的幾個家夥,有一個算一個,明日早課後,到本座行戒堂請罪,誰若不去,後果自負!”


    淨了聽到清正嚴厲喝罵,體內靈力頓時一亂,腳下一軟,背著淨塵滾到地上。


    “你個笨蛋,哎呦,摔死我了。”淨塵閉著眼睛,齜牙咧嘴罵道。


    “對,對不起師兄,我背你起來。”


    “還背個屁啊,都被發現了,明天準備受罰吧。淨了,你個笨蛋,還不過來扶我一把,哎呦……”


    ……


    王齊心中暗笑,你做初一,就別怪我做十五。


    想要比試,可以,堂堂正正就可,自己全力配合。


    可是讓淨心挑釁,你們幾個卻躲在暗中偷窺,還讓慧秀如此為難。


    今日說好了不讓其他人來,卻又在暗中偷偷傳消息給一些弟子。


    自己若是勝了,什麽事都沒有。


    可若是敗了,那這些外麵偷看的弟子一定會傳出去。


    哪有這麽便宜的事情。


    大光明陣是你佛門陣法,自己一個道門修士,控製不好,再正常不過。


    而且自己事先也和你說明,聽不懂,防護不到位,那是你的事情,和自己沒有半點關係。


    此刻的演武場,隻有淡淡明月照耀的微光。


    四周的靈燈果然如剛才王齊所言,全部毀掉。


    不過無妨,別說有月光。


    就算沒有,眾人也能看清周圍一切。


    嗖嗖嗖


    周圍十幾道靈光極速飛來。


    最前麵一道靈光是一個壯碩僧人,他手持一根粗大短棍,豹眼圓瞪,看到演武場外側不少築基僧人橫七豎八躺在地上。


    有的慘叫,有的哀嚎。


    演武場內演武台上,幾個僧人盤坐地上,兩個僧人看著另外一個並非是僧人裝束的修士。


    那個人手中還端著一個陣盤。


    頓時大喝道:“何人膽敢闖我白雲寺大鬧!”


    清正看到聽到遠處的怒喝,朗聲說道:“清光師弟,我們和道臨宗王齊施主比試,剛才隻是意外,明日我和師弟解釋。”


    但壯碩和尚並沒有離去,而是以更快速度飛入演武場,落在演武台上。


    他身後的十幾道身影同時落到台下,各自占據一個位置,隱隱組成一個陣法,敵視的看著台上的王齊。


    王齊並不回答,站在原地靜靜等候。


    這些僧眾應該是白雲寺夜間值守僧,發現這裏異常後,馬上趕了過來。


    壯碩金丹期僧人清光拜見慧秀、清正後問道:“清正首座、慧秀首座,這究竟是怎麽回事?這位是誰?外麵為何會有那麽多受傷弟子?”


    “清光長老,這裏的事情本座明日會和慧覺副院解釋,你就不要多問了,還請帶著其他弟子離去。”


    清正並未回答,麵有不善說道。


    稱呼的改變,說明了不能用私情處理眼前之事。


    清光眼中寒光一閃,“清正首座此言差矣,我負責此區域夜間防衛,我要和鄙院慧藏副院交代,清正首座若是不說,我回去不好交代啊。”


    王齊這下看明白了。


    清正是行律堂首座,屬於戒律院。


    清光是上佛院僧人,職位應該也不差。


    但二人不屬於同院,看起來私下關係並不和睦。


    此刻演武場外門地上那些橫七豎八或躺或坐的弟子,雖並未受重傷,但也要修養數日,眼睛才能恢複正常。


    這些人本來是清正暗中安排,如今偷雞不成蝕把米。


    若是讓清光知道前因後果,再傳播出去,會讓其他僧人怎麽看他,讓王齊怎麽看他?


    有些事情做了就做了,彼此心知肚明就好,這也是攻守雙方之間的一種“雅趣”。


    但要是捅破,說出去了,那事情的性質就徹底變了。


    就拿今天這場比試來說。


    清正又想勝王齊一場,給白雲寺找回麵子。


    又想把這種勝利宣揚出去,不然,那就是錦衣夜行。


    不能炫耀的勝利,那就不叫勝利。


    但他身份不一般,不好以大欺小。


    若是請多人過來觀看,王齊就可能拒絕。


    隻能以不請他人為條件,讓陣脈僧人和王齊比試一場。


    再暗中偷偷告訴幾個喜歡熱鬧的小僧過來偷看。


    如此一來,自己保住麵子,能大勝王齊,還能把結果宣揚出去。


    三贏!


    就算王齊贏了,也沒事,他會叮囑偷看的弟子不要傳出去。


    他自己更不可能傳出去。


    但是他怎麽都沒想到,王齊煉製出來的大光明陣如此厲害。


    事先,他已經把王齊提高到一名築基後期修士的程度。


    隻是沒想到,還是太低了。


    王齊的實力,已經堪比準金丹修士了。


    剛才王齊施展大光明陣盤的表現,以及大光明陣盤爆發出來的威能。


    他後知後覺,心中又羞又怒。


    一般說來,築基器的修士使用法器,金丹器修士使用靈器,元嬰期修士使用法寶。


    並非刻意安排,而是什麽樣的境界就使用什麽樣的寶物。


    這是天道規則,也是規律。


    築基修士身體境界,靈力,以及他對功法的掌握,都不足以使用高階寶物。


    就如同一個孩童剛剛修行武術,那他最好使用木劍木刀,而不是削鐵如泥的寶劍。


    那樣的話,他非但不能修行成功,反而會在某次意外中被寶劍刺個透心涼。


    一件好的寶物對修士也是如此。


    築基期的修士可以勉強使用靈器,但絕對不能使用法寶。


    法寶需要靈力巨大,一般的築基修士就算拿著一件法寶,也不能激發。


    倘若無意激發,比如魔宗或者邪派法寶,那這名築基修士體內的靈力會在瞬間被法寶吸幹,身死道消。


    當然,妖孽,或者有師長指導者不在此列。


    四階陣盤也是寶物,等同下品靈器。


    隻有金丹期修士,才能真正發揮靈器威能。


    一個築基期修士,就算拿著靈器,也隻能發揮一半,甚至更小的威能。


    但若是能親手煉製,則完全不一樣。


    就如同琴棋書畫,一個少年再怎麽天賦異稟,也不可能創作出傳世琴譜、棋譜,更不可能寫出絕世書畫。


    但天才少年卻可以彈奏出極難的琴譜,可以和高手切磋棋藝,能惟妙惟肖臨摹前輩大家的傳世書畫,獲得高人驚歎。


    年歲雖小,對藝的掌握,遠超苦練多年的文人墨客。


    這就是天才和普通人的區別。


    修士也一樣,有天才修士和普通修士的分別。


    淨厚、王齊也是這樣的天才。


    王齊更甚!


    淨厚剛才親手煉製出來四階雷音陣盤,完全不是隨意在市坊購買,或者是師門長輩賞賜所能比。


    親手煉製出來的寶物,一切了然於胸,就算跨境使用,也能極大發揮威能。


    購買或賞賜的寶物,跨境使用,能發揮一半威能,已屬不易。


    所以淨厚親手煉製出來雷音陣盤,又親自使用,發揮出六成的威能,相當於金丹修士隨意一擊。


    已經很不錯。


    但王齊使用親手煉製出來的大光明陣盤,在他的手中,竟然發出八成以上的威能。


    而且,這個大光明陣盤,雖然也是下品,但這個陣盤在佛門所有四階陣法中,也是威能最大者之一。


    最主要的是,這個陣法,白雲寺內沒有!


    清正誤判了王齊能發出的威能,更誤判了這個陣法的威能。


    所以才導致現在這種情況的發生。


    如今這場比試,不但自己再輸,讓外麵的弟子那麽狼狽,又把不對付的清光惹過來,還可能得罪王齊。


    可謂三輸!


    一念至此,清正心中更是惱怒。


    清光竟敢用上佛院壓他。


    哼,難道看不出來如今的場麵是什麽狀況嗎?


    還嫌自己丟醜不夠?


    “阿彌陀佛。清光師侄,今日是本座帶道臨宗王齊施主過來,和我佛門弟子交流陣道。剛才不慎,本座誤判王齊施主陣法威能,傷了外麵弟子,一切失誤皆賴本座,一會本座自會去上佛院找諸位師兄認錯,外麵的弟子所受傷害,本座也會補償他們。此處本座還要和王施主交流一些事情,涉及機密,還請清光師侄回避一二。”


    慧秀上前一步,緩緩說道。


    慧秀把責任全部攬在自己身上,一邊稱呼淨光師侄,一邊又自稱本座,顯然是打算用自己慧字輩的身份,又用職位威嚴,勸清光不要插手。


    一時間,在場所有人都看向慧秀,包括打坐恢複的淨廣三人,也睜開眼睛,呆呆看著慧秀。


    淨廣三人眼睛皆是通紅,顯然剛才被大光明陣突然攻擊,受到不小傷害。


    王齊心中一歎,不愧是慧秀,罷了。


    頓時,他心中的火氣也小了幾分,決定不再為難清正等人。


    清正麵有慚色,想要說些什麽,慧秀轉頭看了他一眼,於是隻能默然。


    清光作為巡衛長老,眼力自然不一般。


    但慧秀身份特殊,並把一切責任都攬在自己身上。


    他若再咄咄逼人,不但會得罪慧秀,還會得罪慧秀背後的聖僧。


    給他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如此。


    “阿彌陀佛,原來如此。既然是慧秀師叔帶來的王齊施主,那弟子就不說什麽了,隻是還請師叔做好防護,莫要再發生如此事情,免得弟子失職,被院首責罰。”


    清光恭敬施禮說道。


    “多謝清光師侄,改日我親自上門致歉。”慧秀也施禮,但用了我字。


    清光歡喜,客氣說道:“不敢不敢,那弟子就不打擾師叔切磋陣法,就此告辭。師叔留步。”


    “慢走。”


    清光回頭看了一眼王齊,又瞪了一眼清正,這才轉頭看著演武台下的眾僧大聲說道:


    “我們走。”


    隨即,眾僧飛起,化作流光飛到空中,很快消失不見。


    “慧秀師叔,今日我……”看到清光離去,清正一臉慚愧,對慧秀施禮說道。


    “切莫如此,今日之事,小僧也有有過錯,若小僧和你們講述王師兄真正實力,若小僧能及時規勸你們,也不會發生如今之事。”


    “阿彌陀佛,不怪清正師叔,一切都是弟子的錯,弟子聽聞王齊施主過來,頓起好勝之心,約鬥王施主,弟子犯戒,請慧秀師叔祖、清正師叔責罰。”


    淨厚一臉沮喪說道。


    王齊在一旁輕輕咳了幾聲。


    佛門那那都好,唯獨這個“客套勁”,實在讓他受不了。


    若是不打斷,這幾個人不知道還要這麽謙讓多久。


    “抱歉,王師兄。”慧秀轉頭看著王齊,抱歉說道。


    然後對清正說道:“清正首座,既然比試完畢,那小僧就帶著王師兄前行離去……”


    “且慢,”清正打斷,“慧秀師叔稍等,我有一些問題想要請教王道友,還要對王道友賠禮道歉,請師叔稍等片刻。”


    然後轉頭看著淨廣、淨磐說道:“你二人馬上出去給外麵的弟子檢查,給他們丹藥治療……”


    “是。”淨廣、淨磐二人答應後,頂著通紅眼睛一個跳躍,就飛出牆外。


    “王施主,若是不急,我們到觀禮樓裏一談,如何?”清正又說道。


    “好。”王齊點頭。


    眾人移步走入觀禮樓內,雙方分賓主坐下。


    剛坐下不久,淨廣二人就已回來。


    “慧秀首座、清正首座,外麵的弟子均無大礙,隻需休息一日就好,弟子給他們分發丹藥,可以更快讓他們恢複。”


    “好,都坐下吧。”


    隨後,清正起身,對著王齊施禮說道:“多謝王施主手下留情,今日之事,皆怪貧僧一人,還請王施主不要責怪他人。”


    王齊站起,但並沒有攙扶,而是受了清正賠禮。


    “罷了,我也不想讓慧秀師弟為難,多餘的話我也不多說,若是佛門願意以禮待客,我必投桃報李,更為尊敬。若是不然,那我也不是誰都可以隨意拿捏的!”


    王齊冷冰冰的說道。


    “王施主說的是,從昨日王施主進入鄙寺,貧僧就起了爭強好勝之心,想要鄙寺力壓道臨宗一頭,於是讓淨心和王施主切磋,我們在暗中觀看。淨心功法太弱,非王施主一招之敵。今日貧僧又讓淨厚和王施主比試陣法,若是光明正大比試,想來王施主也不會說什麽,可惜貧僧為了自己一點小心思,讓那麽多弟子偷看……”


    清正搖頭苦笑,接著又說道,“沒想到王施主不但功、陣雙絕,心境更遠超他們,就是貧僧,也不敢說強過施主。王施主怕是早已發現貧僧這些小手段,可笑貧僧還在沾沾自喜。”


    “大師客氣了,我也隻不過是眼力比尋常人好了一點,能多看到一些。大師心意我領了,道歉的話就不用多說了。”


    王齊笑笑,緩緩坐下。


    “也好,那貧僧就開門見山,不知王施主的大光明陣方可否割愛?貧僧願付出王施主想要之物,若是可以,可否告訴貧僧這個大光明陣方是從哪裏得到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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