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饒笏身影消失在院外,王齊隨意揮手,院門快速合上。


    王齊抬手,看看自己的掌心,掌心突然出現一道道細如牛毛的青色道炁。


    如絲絮般,肆意飄搖。


    這是道炁炁絲。


    經過一段時間的修行,王齊更是了解了它的不凡。


    剛才饒笏要試試他的陣道。


    他的陣道固然不凡,想要破掉這個土虛綿陣陣盤,並不難。


    但是想要徹底毀掉它,那就力有不逮了。


    可若是用炁絲,那就不同了。


    炁絲的傷害,無與倫比。


    再加上聖樹靈力的加持,炁絲的傷害,直接加倍,而且還直指本源。


    王齊這段時間不斷修行,終於能完全操縱。


    饒笏既然想要試試,那就不會留手。


    手掌背對饒笏,掌心炁絲微吐。


    陣盤發出的土黃色防護瞬間就被炁絲戳出幾百個小孔,瞬間破掉。


    炁絲有聖樹靈力加持,陣盤破掉的靈力瞬間混亂,回到陣盤內部。


    這些混亂靈力瞬息間對陣盤造成二次傷害。


    這種靈力,豈是陣盤中區區靈力可比。


    所以,一息不到,不但防護破損,而且饒笏手中的陣盤也徹底毀掉。


    不過王齊的靈眼卻看的清楚,炁絲戳破陣盤護罩後,無數細密的青色靈線夾雜著五色靈線湧入一旁的陣盤中。


    在陣盤徹底毀掉之後,青色靈線和五彩靈線隨即散逸四周,再沒有一點殘留陣盤中。


    王齊相信,除非是元嬰期以上的陣脈老祖,或許能從這個陣盤中看出一些什麽不妥。


    外門中的那三個長老,根本就做不到。


    手掌緊緊一握,掌心內的青色炁絲頓時全部消失。


    王齊又舉起另外一隻手掌,裏麵緊握著剛剛拿到的細小令牌。


    從腰間解下陣房令牌,又把手中的細小令牌貼在陣盤令牌上。


    注入一道靈力,瞬間,一大一小兩塊令牌融為一體。


    再次出現的是一塊比原來略大一圈的令牌,周圍環繞一圈細密雲紋。


    王齊輕輕撫摸這塊令牌,仔細掛回腰間。


    抬頭看著天空明月,王齊心中暗想。


    姚上治三人,並不是他的目標。


    真正的目標是他們背後的宗門靠山。


    此次正好有賢道門故人過來上供貢禮。


    又恰巧碰到蘇虹這個蠢貨,讓他自己抓到把柄。


    於是順勢而為,請宗門陣院彭道近和總殿院左明宏幫忙,以著急使用一些特殊靈材為由,給外門施壓。


    但是沒想到丹院也加入其中。


    今天早上謝柔柔給他傳訊,他才知道。


    不過謝柔柔隻是說了結果,具體為何,並沒有詳說。


    這些不重要,壓力越大越好。


    又讓賢道門的陳補年搪塞外門,再請翁三叔幫忙,完成布局。


    若是姚上治頭鐵,絕不答應。


    那他就帶著賢道門眾人進入宗門,宗門自然會處罰姚上治三人,順便把三人手中的評判貢禮話語權,讓渡一部分給王齊。


    不過,他相信,就算姚上治能扛住,他背後的那些靠山,也不答應,必不會讓他硬剛。


    畢竟賢道門眾人進入內宗,會引起一些傳言,不管是真是假,對他們都不好。


    不如把這個權力讓渡出去一部分,先把這個事情穩住,再慢慢對付自己。


    但是不管如何,這第一步,自己贏了。


    王齊嘴角泛出一絲冷笑。


    然後,拿出一塊陣盤,注入靈力。


    陣盤上空光芒閃現,不一會,就出現一道半人身影,陳補年。


    “陳師兄,事情都妥了,明日早上,我去接你們……”


    ……


    紫氣樓二樓,姚上治靜靜看著桌上已經徹底損毀,眼看就要四分五裂的土虛綿陣陣盤。


    一旁的饒笏正仔細講述著。


    “……事情就是如此,剛剛王齊並沒有使用陣盤,而是使用了一種詭異功法,屬下的陣盤就變成如此。”


    姚上治依舊仔細看著陣盤,沒有抬頭。


    旁邊的蘇虹麵有不忿,急忙開口說道:“長老,你怎麽能同意讓王齊加入貢禮評鑒長老團,他加入進來,我們還怎麽……”


    “你在教我做事?”姚上治身子緩緩靠在椅背上,雙眼上翻,冷冷看著蘇虹,平靜說道。


    “不,不……是,妾身……不敢。”蘇虹感覺渾身發冷,趕忙低頭小聲說道。


    “若不是你,王齊又怎會加入。前日我告訴過你,做事一定要小心謹慎,不要太張狂,特別不要在刺激王齊。你做了什麽?你聽我的話了嗎?”


    “妾身,妾身知錯。可是,可是王齊加入的話,他一定不會和我們一起……”


    “夠了,我的話你還不明白嗎?你以為我想嗎?剛剛我請示宗門長老,是他的意思,他告誡我,不要招惹王齊,這點利益,讓就讓出去了。現在的王齊,是帶著宗門的命令過來外門,他的目的不是我們三個,是宗門的長老。怎麽,要不要我帶你去見見宗門長老,你去教教他怎麽做事。如何?”


    蘇虹馬上跪下,連連叩首說道:“妾身不敢,長老息怒,妾身以後絕不敢再胡言亂語。”


    姚上治看著蘇虹的醜態,並沒有製止,仿佛她的叩首能消減他的怒火一般。


    嘭,嘭,嘭


    良久之後,蘇虹的額頭慢慢沁出一條條血絲,姚上治這才說道:“好了,起來吧。”


    “是,多謝長老,多謝長老。”


    蘇虹依舊叩頭數次,這才敢站了起來。


    “記住他的話,以後不要再肆意行事,你若一心求死,不要拉著老夫。”


    “是,是,妾身記住了,一定不會有下次了。”


    姚上治說的他,是指宗門的靠山。


    她自然不敢,也不可能對抗的了。


    “事已至此,你們二人以後做事,都小心些,特別是不要讓王齊抓住把柄。宗門的那位也說了,王齊被凰芩和宗門看好,絕不會在外麵停留太多時間,最多也不過三五年而已。隻要他離開了,外門依舊會一切照舊。隻要這段時間我們謹慎一點,忍忍,也就過去了。”


    姚上治目光在麵前蘇虹和饒笏麵上掃視著說道。


    “是,屬下謹記長老法言。”蘇虹二人馬上回答道。


    “另外,以後,所有評鑒貢禮事宜,我三人也不再單獨分別評價,而是由我三人和王齊一起。”


    蘇虹麵上頓時一陣糾結。


    “怎麽,不舍得?”姚上治譏諷的看著蘇虹。


    蘇虹馬上麵色一肅,恭敬說道:“妾身不敢,一切聽從長老吩咐。”


    “好了,準備一下,明日去客院。都出去吧。”


    ……


    次日早上,王齊給紀明亮傳音,讓其轉告陣房眾弟子,教授陣道改為下午。


    隨即就快速離開外門,去了紫氣城內。


    半上午時分,王齊陪著陳補年等人,說說笑笑走向外門客院。


    “嗬嗬,有師弟在,這次才一切順利,不然的話,賢道門又要損失不少靈材了。”


    陳補年很是欣慰的說道。


    “是外門一些修士做的不是,他日,道臨宗一定會給賢道門一個交代,隻不過需要等候一些時間。”


    王齊感慨說道。


    陳補年搖搖頭,“這種事情,哪裏都有,水至清則無魚。交代就算了,隻要以後不要再如此就好了。”


    “師兄放心,既然我知道了此事,以後就絕對不會讓外門再生此事。”


    陳補年身邊的杜公諍突然探頭說道:“若是王副門主他日不但離開紫氣城外門,甚至離開賢道門,若是有新的外門長老對我賢道門今日之事展開報複,又該將如何?”


    頓時,周圍其他賢道門修士都齊齊看向王齊。


    賢道門的使團中,除了杜公諍外,其他人都是王齊過往好友,都對他或者支持,或者尊敬。


    有王齊在,王齊剛才說的,他們相信,都會實現。


    但若是王齊離開,那又會如何,會不會如杜公諍所言?


    對王齊來說,他資質不凡,又有諸多高階修士看重,將來必然一飛衝天。


    道臨宗雖大,但是王齊未必會一直呆在這裏。


    對道臨宗來說,若是剛才王齊所言實現,那賢道門就會成為一個典型。


    周圍其他的小門派也必然不會再接受索賄,公平上供。


    但是這樣一來,很多修士所得,就會大幅縮水,因此記恨王齊和賢道門。


    王齊若在道臨宗,那也就罷了,若是王齊離開,這些被斷了財路的修士,一定會反攻倒算。


    讓賢道門以及今日過來的賢道門眾人,付出比以往更大的代價。


    杜公諍之問,王齊當然早已想到,並有了應對之策。


    王齊的笑容快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臉冰冷。


    “我王齊和諸位師兄師弟保證,就算我那一天離開道臨宗,若是有人對賢道門上供行不公之事,或以今日之事報複,天涯海角,我王齊一定會幫諸位師兄弟討回一個公道。”


    說罷,對著眾人深深施禮。


    陳補年趕忙拉住王齊,笑著說道:“別聽杜長老的,他隻是隨意說說,你的性子,我最了解,隻要你出手,斷然不會半途而廢。我也相信,道臨宗一定不會讓這種事情繼續下去的。”


    陳補年之所以沒有提前說出這句話,是因為他對王齊有信心。


    但是其他人未必會和他一樣。


    特別是杜公諍,還有現在主管貢禮之事的路陽副門主。


    還有此次他過來,並非自己一人,而是代表賢道門。


    這就需要王齊的一些保證,回去好和賢道門高層稟報。


    短短幾年時間,王齊不但築基,還進入築基中期。


    陳補年相信,用不了多久,王齊就會成為金丹真人、


    甚至在他有生之年,或許就能看到王齊進階元嬰。


    王齊這樣的陣脈元嬰,哪怕隻是元嬰初期,也不是一般元嬰中期修士可比的。


    到時候,王齊隨便一句話,都會被無數人仔細琢磨,認真思索,絕不敢反駁。


    “多謝師兄,我也相信宗門一定會改變這些不公之事的。走吧,前麵就是外門,今日就把這些事情解決了。”


    眾人很快就進入客院,院子裏麵,姚上治站在最前麵,身後是蘇虹、饒笏二人。


    在三人更後位置,站著數名外門修士。


    不過這些人麵色都不好,特別是蘇虹,簡直雙目噴火。


    雙方見禮之後,姚上治假笑著說道:“前日蘇副長老略有勞累,眼力受了些影響,可能對賢道門貢禮看的不是特別清楚,所以今日我道臨宗紫氣城外門諸位長老全部親臨,認真檢查貢禮。陳長老,你不會怪我們吧?”


    “下門不敢,一切全憑姚長老,以及諸位副長老安排。”


    “好,那就請陳長老取出貢禮,由本長老及三位副長老共同評鑒。”


    “好的。”陳補年隨即從袖中拿出一個小小盒子。


    王齊已經和姚上治、蘇虹、饒笏三人達成協議。


    自然再不會發生什麽意外。


    再者,賢道門的貢禮確實品質上佳。


    所以,雙方隻是略做一番樣子,彼此過了過手,看了幾眼,評鑒就算完成。


    王齊全程使用靈眼默默觀察,確保不會讓姚上治三人做出什麽偷梁換柱之事。


    最後,盒子回到王齊手中。


    姚上治宣布,賢道門貢禮品質上乘,符合禮法。


    這批貢禮由王齊親自送入宗內,完成宗門三院的急令。


    說罷,姚上治就帶著蘇虹、饒笏以及其他修士匆匆離去。


    賢道門所有修士頓時鬆了一口氣,沒想到這個過程是如此之短,也如此順利。


    “我代賢道門上下,多謝師弟。”陳補年對著王齊說道,就要施禮。


    “不敢,不敢,師兄莫要如此。”王齊趕忙攔下。


    “這一禮,你受的起的。”杜公諍麵色複雜說道。


    接著,他也對著王齊深深施禮。


    王齊並沒有著急阻攔他,而是在他施禮完畢後,才裝作後知後覺的伸手扶著。


    “杜長老言重了,我當年也是賢道門修士,受到諸多好處,如今回報一二,才是正理。”


    “唉,”杜公諍起身,看著王齊歎息道,“今日,我向你道歉,幾年前那次,是我眼拙,不識璞玉,錯當頑石,還請王長老諒解。”


    一旁的陳補年並沒有搭話,隻是微微點了點頭。


    王齊頓時就明白了陳補年的意思。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杜公諍此時說出這麽服軟的話,並不是他真心悔改,而是因為此次上供任務順利完成,他也不好再說什麽。


    他是副使,若再什麽都不表示的話,回去後,非但一點功勞都沒有,反而會被高層嗬斥,甚至責罰。


    隻是權宜之計而已。


    “過去的事,我早已忘了,就不提了吧。陳師兄和諸位師兄弟都是我最好的師兄弟,隻要我知道他們遭遇什麽不公,就一定會出手。就算我今日力有未逮,還有明日、後日,相信他日,我一定能做到今日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王齊笑著說道。


    杜公諍如何能聽不出王齊話語中的意思。


    訕訕說道:“王長老說的是。”


    “嗬嗬,此地之事也已完成,我們就該回去了。”陳補年上前,看著王齊,眼中滿是不舍。


    “師兄,多住幾日,我好好陪陪你們。”王齊頓時一急。


    陳補年搖頭,“不了,你剛來外門不久,事情繁多,我們待在這裏,隻會給你添麻煩……”


    “師兄,不會的,我……”


    “不,”陳補年打斷王齊,“你的前途遠大,如今是築基期,最關鍵的幾年,早一日進入金丹,就能早一日成就更高境界,才能更好的保護你自己,幫助我們。”


    王齊心中一熱,陳師兄永遠都是那麽愛護他。


    “走吧,你送送我們,順便,路上和其他師兄弟多聊聊,他們,往後或許不如你,但是一定是你最放心的師兄弟。”


    王齊重重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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