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穀內廝殺不止,刀劍利刃碰撞過後的刺耳聲不間斷,烈日下飛揚起的塵土夾雜著飛濺的鮮血。


    這批黑衣人出手狠辣,又有暗器輔佐,裴雲歸等人且戰且退,漸有不敵之勢。


    而他們刺殺的目標人物是三皇子謝霽,少年握劍的手已然發顫不止。即使謝晏等人將他護的很好,最後還是傷重暈了過去。


    “混小子,你怎麽樣了?給我堅持住 ,別睡!”


    “姐姐,你趕快走……別再搭上自己 ……性命了……”少年虛弱說著,最後還是暈睡了過去。


    裴雲歸且打且退,急急出聲:“殿下先帶著三殿下離開。”


    謝晏帶著謝霽正要撤出穀外,一旁三兩個黑衣人默契對視一眼,放倒糾纏的侍衛後,再次手持利刃配合著暗器朝他們攻去。


    顯然是不達目的不罷休!


    裴雲歸全力擋開暗器:“殿下小心……”


    三兩個黑衣人已經逼近,出手迅疾又果斷,謝晏隻好提劍迎上,奈何身手不敵有些吃力。


    就在她與對方交手之際,傷重昏睡的少年竟脫了手。


    幸好裴雲歸解決掉了對手,及時拉過謝霽躲開了身側襲來的利刃,林遙帶傷回援:“殿下,先離開,這些人不好對付。”


    謝晏剛脫身,正要提醒裴雲歸帶著謝霽離開,轉頭卻見裴雲歸拉著謝霽雙雙倒了下去。而他為了護住謝霽,自背後被黑衣人利刃刺中,利刃幾乎刺穿了男人身軀。


    “裴雲歸!”


    黑衣人顯然也是沒想到裴雲歸會替謝霽擋下這一擊,怔了瞬,謝晏心中氣急,借著黑衣人愣住的間隙揮劍將人砍殺了。


    溫熱的血跡飛濺到麵頰上,令她不適的蹙起了眉頭。


    “裴雲歸,你不要命了嗎?”


    看著雙雙染血倒地的倆人,謝晏有些慌,急忙將裴雲歸扶了起來,紅著眼眶開口質問:“誰讓你用自己身體去擋的?當真不想活了嗎?”


    男人口中湧出大量鮮血,卻還是努力眉眼含笑:“臣沒事的,殿下別急。”


    看著幾乎貫穿了男人身軀的利刃,謝晏扶著對方的手都在抖,眼角淚意湧現:“誰允許你這樣了?你怎麽就不會聽話?”


    裴雲歸隻說:“臣知道,三殿下不能出事。”他必須這樣做。


    謝晏心中氣急,難道他出事了,她就會好受嗎?


    裴雲歸還拖著最後一口氣想要掙紮起身:“殿下先帶三殿下走……”


    “行了!不想死就別再強了!”


    謝晏起身朝林遙吩咐道:“林遙,帶人將裴雲歸和三殿下拖走!”


    說罷,擦掉麵頰上的血跡,重新提劍朝黑衣人迎了上去。


    林遙沒有多話,領命折身準備帶著裴雲歸離開,又點了另一侍衛帶走謝霽。


    ”殿下,回來……”裴雲歸哪肯離開,掙紮就要再度迎上去:“林姑娘,不必管我,去幫殿下。”


    林遙隻聽主子的吩咐:“裴將軍還是聽公主的話吧。”


    謝晏帶著林揚等人給他們爭取離開的時間。


    見裴雲歸還在掙紮著叫喚:“林姑娘,去幫……”


    話音未落,裴雲歸徹底昏了過去,神經緊繃的林遙直接一記手刀將人劈暈了。


    餘下黑衣人看出謝晏才是頭頭,一時又無法越過一眾侍衛去追擊,竟又對準她強攻起來。


    林揚一直周旋在謝晏身側護著她,身上的口子也越來越多。


    急聲道:“殿下,這批人太難纏了,怎麽辦?”


    “守住,至少不能讓他們得逞。”說話間,謝晏手臂上添了道極深的口子,握劍的手都在發顫。


    兩側有人配合著朝她攻來,林揚心下一驚:“殿下當心!”


    隨後隻見兩道銀光閃過,原以為那是黑衣人擲出的暗器,瞳孔中還倒映著黑衣人朝她襲來的身影。


    謝晏下意識抬手去格擋,隻當自己也在劫難逃了,卻後知後覺反應過來,想象中的鋒刃並沒有落到身上,那兩道銀光擊中的是朝她襲來的黑衣人。


    而那銀光,不正是黑衣人所使用的暗器嗎?


    就在謝晏愣神間,身後突然出現一中年男人,男人身穿灰棕麻衣,手持一把斷刀,很快便在黑衣人當中遊走起來。


    且他身手不凡,陸續有黑衣人在他斷刀下殞命。有中年男人的加入,逐漸不敵的侍衛又慢慢占了上風。


    遇此勁敵,餘下的黑衣人頓感不安,幾番對視,又將主意打到了謝晏身上,企圖再次朝謝晏攻去。


    中年男人有所預判,即刻擋在了謝晏麵前,黑衣人再沒機會傷到謝晏。


    而有了中年男人的加入後,黑衣人接連倒下,最後剩餘三人,一番對視後,一致開始逃竄。


    林揚正要帶人追上去,中年男人開口說了句:“不必追了。”


    林揚不解:“大好機會,為何不追?”


    中年男人收刀入鞘,隻淡聲道:“江湖中人,最善逃命,殘兵弱將,追擊無望。”


    餘下的侍衛確實都受了不少傷,很難將人逮到。


    便向謝晏請命。


    “大家都受了不少傷,確實追擊無望,先回去吧。”


    說話間,她的視線卻是打量著中年男人的。


    男人朝她走過來,她才發現對方有跛腳,待男人揭下破敗的鬥笠,又發現男人左眼翻著眼白,竟是不能視物,眉骨至眼尾,有一道傷疤。


    “見過長公主。”中年男人朝謝晏見禮。


    謝晏狐疑開口:“您是?”


    中年男人回道:“屬下奉主子命,暗中保護長公主,往後長公主便是屬下的主子。”


    主子?


    “是父皇派你來的嗎??”謝晏開口問。


    男人垂眸沉默著並未回話,謝晏隻當他默認了。


    “不必多禮,你先起來吧。”


    “多謝長公主。”起身後,男人又重新戴上了破敗的鬥笠。


    一旁的林揚卻是急眼了,一把揪住男人衣領質問道:“既然都是長公主的人,為何不早點現身幫忙,你知道我們損失了多少兄弟嗎?”


    男人麵色無波無瀾,隻平靜開口:“我隻護長公主一人。”


    言外之意:若非謝晏受傷有危險,即使場麵再慘烈,他也是不會現身的。


    看他這般態度,林揚更氣急了:“大家都是長公主的侍衛,你早點現身幫忙有何不可?”


    男人回話依舊無波無瀾:“主子要我護的人是長公主。”


    “混賬!簡直油鹽不進。”林揚都想一拳招呼過去了,簡直不可理喻。


    “夠了,林揚!”見林揚越來越不像樣,謝晏出聲嗬斥:“做什麽,還不放手。”


    林揚依舊忿忿不平:“公主,要是他早點……”


    “行了,我叫你放手。”


    主子發話,林揚才不情不願收回了手。


    謝晏朝中年人問道:“不知要如何稱呼您?”


    雖說是第一次見麵,可看著男人的斷刀、跛腳以及不能視物的左眼,謝晏心中卻沒來由泛起了漣漪。


    直覺告訴他,男人的過往定不尋常,還能感覺到,男人對她很是敬重。


    況且,黑衣人刺殺一事本就怪不到他身上。


    就是不知道父皇為何不告訴自己暗中派了這般護衛的事?


    “公主喚我莫擎就好。”


    “莫擎……”謝晏低喃了句。


    “此番多勞你護我。”


    “長公主客氣,這是屬下該做的。”


    ……


    “公主,大夫已經給三殿下和裴將軍包紮好了。”知夏來報。


    謝晏輕撫著手臂上的口子,垂眸問道:“傷情如何?”


    知夏:“都挺嚴重的,必須要臥床休養一段時間了。裴將軍傷勢更嚴重些,還發起了高熱,裴三小姐正喂藥照顧著呢。”


    “去看看吧。”


    知夏有些擔憂:“公主,您的傷?”


    此次傷到了手臂,是謝晏人生中頭一次受傷,知夏等人都憂心的很。


    謝晏隻說:“我無事。”


    知夏鬆了口氣,才開口問“公主是先去看裴將軍嗎?”


    謝晏卻是神色淡漠,隻朝謝霽所在房間走了過去:“去看三殿下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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