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乾宮內,佟佳氏冷眼看著跪在地上的烏雅氏,忍不住嗤笑道:“你說你生了兩個阿哥又如何,一個也撈不到也就算了。四阿哥被你算計了,你這個做額娘的也不見著有多著急。”


    烏雅氏心如止水。


    孩子都已經給出去了,跟她也沒多大的關係了。


    之前總想著看孩子,無非就是裝裝樣子,借此讓皇上多多憐惜而已。


    可惜她打錯了算盤,不僅沒有得到憐惜,反而惹得一身騷。


    “佟嬪娘娘說笑了,四阿哥如今已經交給太皇太後娘娘撫養,四阿哥受傷自有太皇太後和皇上操持,妾身一個庶妃自是不能多管。”


    佟佳氏嗤笑,“嗬,同樣都是送出去的孩子,怎麽人家宜妃就能憑著五阿哥一躍成為妃位,你都送出去兩個兒子了,還隻是個小小的庶妃。是不是皇上覺得你心眼多太能作,所以不待見你啊。”


    烏雅氏握緊了拳頭,卻不得不低聲下氣地說道:“佟嬪娘娘說笑了。”


    佟佳氏板正了臉色,“本宮可沒興趣與你說笑,要是有本事就再生一個。”


    自從衛氏搬走之後,佟佳氏便將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烏雅氏的身上。


    她惱怒到手的阿哥就這麽沒了,再看曾經的冤家就更來氣了,恨不得天天都找事欺負她。


    “娘娘說得對。妾身如今在娘娘宮中,若是能生下一個孩子,自然會成為娘娘最大的助力。”


    佟嬪嗤笑,“都算計到本宮的頭上了,你還真是有本事。滾出去,到外麵跪一個時辰。”


    烏雅氏還想說些什麽,被舒舒眼疾手快地請了出去。


    烏雅氏說這些並不是無的放矢,她琢磨過如今後宮的局勢,若想晉位必須再有一個孩子。


    可是靠著她自己的本事,怕是不能夠了。如果能聯合佟佳氏,或許還有一線希望。


    不過她與佟佳氏的恩恩怨怨不是一兩句話就能解開的,但這顆種子留下之後,日後佟佳氏或許會有想通的一天。


    內殿裏,舒舒打量著佟佳氏的臉色,小心翼翼地問道:“娘娘可是信了烏雅庶妃的話?”


    佟佳氏撫摸著指甲忍不住嗤笑,“就算她這個招數有用,本宮也隻會扶持一個新人,而不是她。或者說,本宮可以扶持任何一個小嬪妃,但絕不可能是她。”


    舒舒暗自鬆了一口氣。


    她還真怕自家娘娘上當了,主要是那個烏雅氏詭計多端,自家娘娘是有些跋扈,但心眼卻不如對方多。


    “那娘娘可有想扶持的人選?”


    佟佳氏琢磨了一會,笑道:“本宮瞧著長春宮那個萬琉哈氏還不錯。”


    舒舒想了想,“長春宮沒有主位娘娘,裏麵的錦貴人和兩位庶妃都是不得寵,見皇上的時候還不如三公主多呢。”


    佟佳氏笑得很是意味深長,“沒有人做她們的主位娘娘,那她們早晚都會埋沒在後宮之中,若咱們能伸手拉她一把,還怕她不答應嗎?”


    “可是……她是長春宮的人,咱們要是想給她調宮,是不是要與貴妃或是惠妃說一聲?”


    佟佳氏不服氣地哼了一聲。


    從前都是在她腳下的女人,如今一個個的都爬到她頭上了,真是晦氣。


    “此事本宮有安排,找時間讓她過來一趟。記得吩咐一聲,低調些過來。”


    “是。”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後宮出現了前所未有的低氣壓,就連眾嬪妃初一十五給太皇太後和太後請安時,都感受到了壓力。


    回到各自宮裏才敢鬆口氣亦或是大聲說句話。


    “娘娘,幕後凶手到底是誰呀,怎麽能一直抓不到呢。”


    瑞雪有些不解。


    宮裏最頂級的兩個掌權人聯手抓人,居然還能抓不到,這人藏的也太深了。


    惠妃急忙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小聲道:“不許提這件事。”


    瑞雪也跟著壓低了聲音,“這是咱們延禧宮,隻是說兩句應該不會有事吧?”


    惠妃瞪了她一眼,“你怎麽知道咱們宮裏沒有太皇太後和皇上的眼線呢?”


    瑞雪立刻瞪大了眼睛,雙手捂住嘴卻是半晌不敢說話。


    “你也不用這麽害怕,咱們行得正坐得直,又沒想過要害人,怕什麽?更何況,有沒有也不一定,本宮也就是這麽一說而已。”


    從前她也沒往這邊想過,可四阿哥在慈寧宮受傷,隨後還沒抓到人,很有可能那人原本就是慈寧宮的。


    既然別人的眼線能藏在慈寧宮裏興風作浪,皇上的眼線又為何不能藏在她的宮裏?


    “大阿哥在做什麽?”


    惠妃轉移了話題。


    瑞雪這才說道:“大阿哥在李忠的攙扶下散步呢。”


    太醫讓他盡量多走動,不然雙腿就會越來越無力。


    惠妃點了點頭,“照顧好大阿哥吧,看來今年的除夕宮宴也不會有什麽花樣了。”


    果然,除夕宮宴是貴妃操持的,宴會上眾人的臉色都不太好,氣氛比之往年差多了,從上到下都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樣。


    好在正月裏貴妃傳來了好消息,已經有了身孕。


    雖然時間較短,但脈象十分明顯,後宮眾人的目光瞬間從找凶手變成了盯著貴妃。


    儲秀宮內,紅梅帶著一群宮人跪地賀喜。


    貴妃笑了笑,命人賞了所有宮人三個月的月錢後便讓人都退了下去。


    “娘娘,您終於有了身孕。”


    紅梅激動得不行。


    貴妃一揮手,殿內伺候的人都撤了下去,這才收斂笑容對紅梅吩咐道:“去熬一碗墮胎藥。”


    紅梅驚得直接跪了下來,“娘娘您不能……您……如今您有孕的事情想必後宮都傳遍了,這要是被皇上知道……”


    貴妃拉起紅梅,苦笑道:“本宮自然想留著這個孩子,隻是皇上和太皇太後能不能留下他就不一定了。去熬藥吧,熬完藥帶著它跟本宮去乾清宮找皇上。”


    太醫給貴妃診出喜脈後就直接將此事稟報給了康熙。


    康熙揮手示意太醫離開,自己則是沉著臉半晌不語。


    他之所以讓鈕祜祿氏送人進宮是為了平衡朝局,但鈕祜祿家勢大,若真的生下皇子,難保不生出野心。


    “皇上,貴妃娘娘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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