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不敢深想,因為他最初確實沒有降位佟佳氏的心思。所以他此時也不知該如何麵對寶貝兒子,隻得低頭回避對方的眼睛。


    處理完隆科多和佟佳氏,後宮和前朝迎來了短暫的平靜。


    唯一不同的是,赫舍裏一黨和明珠一黨因為隆科多此次在皇陵的行為難得統一行動。


    兩大陣營的附庸者們一致對付佟家一族,從地方到中央全方位各級別打壓找茬。


    康熙看著全國各地報上來的折子,除了為佟家一族感到無力,再無其他感覺了。


    而後宮之中,眾人知道康熙心情肯定不好,自然也不敢在這個時候鬧幺蛾子。


    一向驕傲的佟佳氏如今閉門宮中不出,整日除了哭就是哭,看的舒舒除了心疼再無其他辦法。


    還能有什麽辦法,自家主子進宮就是高位,除了第一次對太子殿下出手被罰是咎由自取,其他幾次皆是因為隆科多而被牽連。


    如今倒好,直接從妃位降成了嬪,娘家的爵位也被削,日後可真就不是其他人的對手了。


    “娘娘還是要振作起來才行啊。”


    舒舒哽咽著勸說,“如今您在宮裏的日子不好過,外麵府上的事情您就別操心了,好好養身子吧。”


    佟佳氏哭的嗓子都啞了。


    “養好身體也不能生孩子,那還養著做什麽,一死百了算了。”


    舒舒急忙勸,“娘娘何苦呢,佟家畢竟是皇上的外家,隻是這次隆科多大人著實有些糊塗,這才惹了盛怒。日後隻要您徐徐圖之,不怕沒有翻身的機會。”


    佟佳氏哽咽著看向舒舒,“你說的當真?本宮真的還有翻身的機會?”


    舒舒淚眼婆娑的點頭,“娘娘可是佟家嫡出啊,又豈會在這後宮之中埋沒。”


    佟佳氏狠狠地擦了把眼淚,“對,你說得對。本宮是佟家的嫡出,如今也是佟家唯一的指望。洗漱更衣,本宮要去延禧宮給大阿哥請罪。”


    延禧宮內,大悲大喜之後的惠妃已經不想再打孩子了,等著太醫給大阿哥上了藥之後,隻覺得一言難盡。


    瑞雪見自家娘娘這般表情也不知該如何勸,“娘娘,大阿哥這一路奔波勞累,還是先去休息吧。”


    惠妃心裏有很多話想說,可瞧著大兒子鼻青臉腫的模樣也確實說不出什麽。


    “你皇阿瑪說最近幾天不要去軍營了,還有你那些跑腿和跟班都一同回家休息了,你也在宮裏好好休養,等你臉上的傷好了再去。”


    康熙的原話時,堂堂皇子被打成這樣還是先好好養傷吧,免得回去讓眾人看見了還以為是朕動的手。


    胤褆咧嘴笑。


    他喜歡去軍營是一回事,但年紀大了之後也知道美醜了,這個德行回去肯定會被七叔笑話。


    “那兒子先回去睡一會。”


    胤褆說著話就站起身,還沒等走出去,外麵的小宮女就說道:“娘娘,佟嬪娘娘來了。”


    惠妃挑眉,“佟嬪是誰?”


    瑞雪怔了一下之後解釋道:“聽說佟妃被降位了。”


    惠妃想起乾清宮門口的事情忍不住翻白眼,“她來做什麽?”


    不等小宮女回答,就聽見佟佳氏的聲音在門口,“姐姐,妹妹是前來給大阿哥道歉的。”


    人已經到了門口自然不好不見,惠妃使了個眼色,瑞雪就將人請了進來。


    佟佳氏也是個能屈能伸的,進來看見胤褆就直接行了大禮,“妾身帶隆科多及佟家一族給大阿哥賠禮道歉,隆科多敢打大阿哥是他自己作死,落得今日這個地步也是他咎由自取。日後妾身會約束家中族人萬不敢再招惹大阿哥。”


    胤褆沒想到佟佳氏進來就直接給他行禮,嚇得他急忙側過身子。


    “佟嬪娘娘言重了。”


    惠妃見狀懵了一下,隨即也不好再擺譜,起身扶起佟佳氏便在一旁坐了下來。


    “妹妹何苦給他一個孩子行大禮,他哪裏擔得起呢。”


    佟佳氏麵色慘白,但眼神裏的決然依在。


    “先前在乾清宮前是妹妹口出狂言,如今姐姐還肯與我說話,想來是不計前嫌了。”


    惠妃看著佟嬪如此能屈能伸的模樣實在有些招架不住,但凡對方是來找茬的,她都能罵回去。


    可現在……一向高傲的人在自己麵前又是賠禮又是道歉的,她還真有些不知所措。


    “妹妹真的是言重了。嗨,過去的事就過去了,日後沒人連累你也好。”


    說完,惠妃又覺得自己這話有點紮心,急忙找補,“你也要照顧好自己的身子才是啊,位分什麽的其實也不重要,等皇上哪天心情好,就給你升回去了,你不要在意的。”


    瑞雪低頭,真想說自家娘娘是會精準紮心的。


    佟佳氏與惠妃相識久了,知道這話從她嘴裏說出來就不是嘲諷的意思,自然也不會放在心中。


    “妹妹今日就是來道歉的,如今話也說完了便不再打擾姐姐和大阿哥了。”


    說完,規規矩矩地行了一禮,帶著舒舒毫不留戀地離開了。


    乾清宮內,胤礽聽完胤褆的描述後,臉色有些古怪。


    “佟佳氏是個心思多但腦子跟不上的人,如今跟你和惠娘娘道歉也算是從另一個角度博取皇阿瑪的同情與好感。”


    胤褆想不明白為什麽,但胤礽沒有要解釋的意思。


    “大哥回去隻管告訴惠娘娘,如今她才是後宮位分最高之人,按著規矩好好管理後宮即可。至於佟佳氏這邊也不用太放在心上,隻要她老老實實沉澱下來,皇阿瑪早晚還會恢複她的位分。”


    胤褆皺眉,“她都這麽作死了,皇阿瑪還要管她嗎?”


    胤礽笑,“這兩年的這些事情裏,除了我的天花是拜她所賜,其餘那些糟心事她也是被隆科多連累而已。如今皇阿瑪是盛怒之下將她位分,可若她日後安分守己,保不齊皇阿瑪還會心軟。”


    胤褆歎息。


    “保成,這一次我可能要在宮裏休息的時間長一點,咱們找個時間釣魚怎麽樣?”


    胤礽讚同,“皇阿瑪也給我放假了,那咱們明日就去花園釣魚,順便吃魚肉鍋子。”


    “行,將小三和小四還有榮憲和端靜也都叫著。”


    胤礽讚同,隨即便叫何玉柱下去準備,也去其他幾個宮中傳話,明日晌午花園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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