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佳氏跪在地上下意識地就摸了摸膝蓋,心裏痛罵隆科多惹是生非。


    可如今事已至此,她除了楚楚可憐地望著康熙,隻得在心裏祈求康熙能對她網開一麵。


    可事與願違。


    “皇貴妃約束家人不利,明日起每日去法華殿為元後祈福兩個時辰,直至皇後祭日結束。”


    佟佳氏徹底絕望了。


    這倒黴催的日子到底什麽時候才是個頭啊。


    “臣妾謝皇上開恩。”


    挨罰還得謝恩。


    這一場鬧劇結束後,康熙再無擺宴的心思,大手一揮就讓眾人散了。


    他與胤礽親自送孝莊回慈寧宮,惠妃則是先前就被瑞雪送回了儲秀宮,此時沒見著胤褆,還以為這小子又跟著去乾清宮守歲了呢,自也沒有在乎。


    誰成想更衣之後剛要休息,就見瑞雪幾乎是跑著進來的,一張臉都白了。


    “娘娘出事了,大阿哥……”


    惠妃‘噌’地坐了起來,“保清怎麽了?保清出了什麽事?”


    瑞雪咽了咽口水,“剛才宮宴結束後,大阿哥沒有跟著皇上和太子去乾清宮,而是去……去看了隆科多被行刑。”


    惠妃鬆了口氣,轉而又氣得罵道:“小兔崽子就不知道省點心,大過年的不回來睡覺怕去看什麽行刑,多晦氣。”


    瑞雪見惠妃發泄完了,又接著說道:“大阿哥也不止是在一旁看……”


    惠妃瞪大了眼睛,怎麽著還有後續呢?


    “你這個死丫頭,說話就好好說,別吞吞吐吐的。保清到底做了什麽事?”


    瑞雪回想起自己聽到的,也有些無奈又害怕。


    “侍衛們每打完一板子,大阿哥就朝著隆科多的屁股潑一盆鹽水……奴婢聽說,隆科多慘叫連連,那屁股……都爛了……”


    惠妃兩眼一翻,氣暈了。


    乾清宮內。


    康熙一邊給胤礽倒茶順氣,一邊小心翼翼地觀察著他的臉色。


    好家夥,把這孩子氣得臉色鐵青。


    該死的隆科多,朕非得找機會好好收拾他。


    “保成不氣了,皇阿瑪已經重重罰了那個混賬。等他到了皇陵之後,有的是苦頭讓他吃。”


    胤礽不說話。


    【隆科多這個混賬,我早晚得找機會弄死他,以免其他兄弟長大後,他也跟著攪風攪雨。】


    康熙一聽這話也開始在心裏琢磨起來。


    隆科多現在看起來就是個桀驁不馴之人,可聽著寶貝兒子的意思,這小子以後很有可能是個攪屎棍。


    這麽一看……還需要讓他活到以後嗎?


    父子倆正研究著隆科多的壽命時,梁九功連滾帶爬地跑了進來。


    “皇上……隆科多那邊出事了。”


    胤礽冷眼瞥過去,“打死了?”


    康熙:(⊙o⊙)…


    梁九功咽了下口水,“倒是沒死。”


    胤礽別過頭不再理會他。


    梁九功委屈巴巴地看向康熙。


    “快說到底是怎麽回事,少在朕麵前賣關子。”


    康熙也有些怒了。


    “是大阿哥……”


    梁九功將事情說了一遍,康熙整個人都驚呆了。


    胤礽的一張小臉也從最初的憤怒轉發驚訝,最後竟是感動。


    【不愧是我大哥,就衝著他今日為我報仇,他日我必護他周全。】


    康熙:啊啊啊啊啊啊


    “混賬!他……”


    康熙氣急了。


    康熙怎麽罰隆科多,佟家都得忍著,還得謝恩。


    可保清出手往人家傷口處倒鹽水,這不擺明了就和佟家結仇了嘛。


    這小子以後還想去戰場,還不得讓佟家背後放冷箭給弄死啊。


    天啊,誰來救救他。


    “皇阿瑪,兒子要去看看大哥,大哥一定嚇壞了。”


    胤礽已經穿戴好,小臉滿是興奮。


    康熙見狀隻得抱著胤礽直奔行刑之處。


    此時深更半夜的,路上的積雪雖然都被清理幹淨了,可還是冷啊。


    父子倆到地方時,兩張臉都凍得通紅。


    就看見胤褆搬著個小凳子在一旁坐著,李忠手裏端著個盆,另外有兩個小太監,一個負責往裏倒水,一個負責往裏倒鹽,主打一個配合默契。


    遠遠的聽見板子落下的聲音,緊接著就是胤褆稚嫩又堅毅的聲音響起,“潑。”


    “嘩啦”


    “啊啊啊啊啊——”


    康熙下意識就閉了閉眼睛。


    【不愧是要做將軍的大哥,小小年紀就這般威風。】


    康熙已經不想吐槽自家兒子的用詞了,加快了腳步走過去,“住手!”


    剛舉起板子要打下去的侍衛見著來人後立刻跪下,胤褆見狀卻沒有一點慌亂的表情,而是開心地跑過來,揚著腦袋看向胤礽。


    “保成,大哥給你報仇的。”


    保成綻放出一個大大的笑臉,“大哥最好了。”


    康熙:糟心。


    “打了多少板子了?”


    侍衛回道:“三十板子。”


    康熙遠遠瞧了眼都快爛掉的屁股隻覺得有些辣眼睛,“先帶下去好好醫治,然後送去守皇陵。”


    “遵旨。”


    侍衛們抬著明顯鬆了一口氣的隆科多離開了。


    胤礽卻已經沒有什麽不開心的了。


    雖說少了二十板子,可他相信,隆科多所受的罪遠超於二十板子。


    “胤褆,你可知錯?”康熙板著臉。


    胤褆不知錯,他就仰著頭看康熙,一本正經地裝傻。


    “兒子做錯了什麽?”


    康熙想踹他,可又怕不小心摔著保成,隻得忍了。


    “胤褆,你雖為阿哥,卻也才七歲。今日這事傳出去那些大臣該如何想你?他們會覺得你狠辣,明白嗎?”


    “隆科多是佟國維的次子,你今天這般禍害他,等你以後到了年紀可以上朝聽政時,你猜佟家會不會給你使絆子?”


    胤褆思索片刻後說道:“朝堂之事有明珠頂著。至於那些關於我狠辣的謠言……兒子身為男子,以後又是立誌要做將軍的,狠辣一些又何妨?”


    明珠:聽我說謝謝你……


    康熙被懟的啞口無言,胤礽卻覺得胤褆長腦子,知道有事找明珠擋槍。


    “大哥,以後若是誰跟你作對,弟弟幫你。”


    康熙看著兩個孩子如此這般,一時間罵人的話也說不出來了,隻得抱著一個牽著一個回了乾清宮。


    次日,此事傳遍後宮時,眾人一陣錯愕之餘便是各有心思。


    慈寧宮內,孝莊爽朗大笑。


    “保清真是個有擔當的好孩子,蘇麻喇姑啊,派人給惠妃多送些東西,就說……昨日她受驚了。”


    蘇麻喇姑也跟著笑,“好,奴婢這就去。”


    承乾宮內,剛換好衣服準備去法華殿的皇貴妃聽說此事後先是氣憤,隨後是一言難盡。


    “娘娘,您可千萬別動氣。雖說大阿哥做事過分,可奴婢聽說太皇太後方才叫蘇麻喇姑賞賜了惠妃,這不就是擺明了給大阿哥撐腰嘛。”


    皇貴妃閉了閉眼,半晌後問道:“告訴安插在錦貴人身邊的宮女,可以動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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