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南王想明白一切。


    眼前發生的,隻不過是表象。


    此謀劃正是抓住安親王年邁,急於尋求接班人的這一點。


    步步為營、一點點蠶食。


    待安親王勢力大減後,再給予致命一擊。


    給陳洛兵權,誘導他謀反。


    這一招太過高明。


    皇室沒有落下誅殺功臣的罵名。


    朝局也不會因此動蕩。


    而謀反的大罪,能將安親王一派徹底根除。


    這一切的一切,恐怕,都與這個塗一樂有關。


    “今後行事,一定小心,尤其要注意這個塗一樂。”


    濮南王提醒著兩位藩王。


    “哼,不過是個乞丐出身,沒什麽大本事。”


    “是啊,濮南王未免太過謹慎。如若不然,派人殺了便是。”


    “殺?”濮南王眉毛微微顫抖:“難道忘了,昨天那位舞劍女子?”


    兩位藩王聞言,臉上掠過一絲懼意。


    “記住,現在要謹慎。隻要封地無恙,依然可謀大事。”


    一陣“謀反”鬧劇結束,儀式繼續進行。


    隨後,小皇帝高舉玉璽,祭拜天地。


    所有朝臣,跪倒在地,行三拜九叩大禮。


    三位藩王不敢怠慢。


    此乃祭拜天地,再無理由不跪。


    加之之前種種,低調行事,成為宗旨。


    三位藩王隨朝臣一同,跪倒在地。


    禮畢,洪公公走上前來,宣讀聖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承襲於祖製、親政於天命。大奉將盛世景象,利農耕、獎軍功、助商業,功必賞罪必罰。獲爵位者,可轉繼有功之後人,世襲罔替。天生民而立之君,特大赦天下。”


    三位藩王暗喜。


    看來,小皇帝還是明白事理,強調爵位承襲。


    洪公公再次換了一份聖旨,拿在手上,繼續宣讀:


    “朕心係有功之臣,及其子嗣家眷。安親王輔佐三朝,後人隻得侯爵、伯爵,甚是不公。朕親政伊始,確立爵位傳承之規。凡有功之後人,均可承襲祖輩之爵位。”


    聖旨宣讀完。


    三位親王麵麵相覷,無不微笑。


    這麽說來,他們的兒子、孫子都可獲得王爺爵位。


    封地本就如此,並不需要再發聖旨強調。


    想必,是小皇帝懼怕藩王,以此來討好、穩定罷了。


    此時,小皇帝緩緩走到高台中央,臉上麵沉似水。


    “此聖旨早已擬好,陳洛本可承襲親王爵位,怎奈,他卻蓄意謀反?朕痛心疾首。”


    “皇上,請以龍體為重。”


    塗一樂在一旁,高聲勸說。


    小皇帝滿麵愁容,略微擺手:


    “安親王兩位好孫兒,本該是大奉今後棟梁,怎奈均誤入歧途。前有陳澤私吞江南貨物,今有陳洛舉兵謀反。”


    小皇帝一副痛心疾首模樣。


    “微臣有一策,可解聖上之憂、功臣子嗣之難。”


    “哦,塗愛卿速速說來。”


    “陳氏一族令人痛心,歸根結底,是後世子嗣爭奪所致。”塗一樂看向台下:“微臣鬥膽,懇請皇上開恩,準許功臣子嗣,可共同分得其爵位、食邑、封地、軍政之權。以此安撫子嗣,再無同室操戈、鋌而走險之事。”


    三位藩王聞言,頓感不妙。


    如此這般以來,多代人經營封地,將亂做一鍋粥,四分五裂,不複存在啊。


    他們剛要出言阻攔,可台上小皇帝已經開口。


    “此策甚得朕意,絕不能再令功臣寒心。立即擬旨,昭告天下。”小皇帝略加思索:“此策應叫什麽呢?”


    “推恩令,彰顯聖上皇恩浩蕩。”


    “好!甚好!就叫推恩令。”


    塗一樂與小皇帝一唱一和,煞有其事,確定下來。


    三位藩王不禁走上前,想要勸說。


    可塗一樂卻不給這個機會。


    他立即跪倒在地:


    “皇上聖明,萬歲,萬歲,萬萬歲。”


    朝臣們齊齊跪倒在地:


    “萬歲,萬歲,萬萬歲。”


    塗一樂偷瞄三位親王。


    這千古第一陽謀,就問你們怕不怕?


    認為皇室無法涉足你們的封地?


    那此令一下,封地定當後院起火。


    三位藩王麵色凝重。


    他們深知這意味著什麽。


    平日裏乖巧的兒子、王妃,都會動起心思,分得一塊封地,自立為王。


    原本確立世子,封地內一片祥和。


    說是為獎勵功臣,免除同室操戈。


    實則,卻恰恰相反。


    三位藩王見不可挽回,無不心急如焚。


    “這,這,這可如何是好?”


    “娘的,怕什麽?隻要老子還活著,禹蒼就不能分家!”


    濮南王冷笑一聲:


    “此令一到封地,恐怕,隻有世子盼著咱們回去。哼,其他人嘛,巴不得咱們死在外麵。”


    禹蒼王這才反應過來。


    莫說是別人如何,恐怕不開眼的兒子,都會派人來暗殺他。


    洪公公略微走上前:


    “皇上體恤朝臣辛勞,今日各自好生休整,明日啟程返京。後天,將在皇宮設宴,款待各位。”


    後天?


    藩王已經心急如焚,哪還有這等心思。


    濮南王一個眼神,禹蒼王立即上前:


    “皇上親政大典已成,臣應速速返回,以免邊境出現戰事。”


    佰越往隨之上前:


    “皇上萬安,臣亦即刻返回,為大奉鎮守邊疆。”


    “那臣亦不宜久留,這便返回濮南。”


    濮南王雖心亂如麻,可依然表現沉著冷靜。


    “既然如此,朕不強求。”


    小皇帝誌得意滿。


    他心裏想著,才懶得留你們三個呢。


    三位藩王在無囂張模樣,忙三疊四離開,不想有一刻耽擱。


    他們要與聖旨賽跑,趕回封地穩定局勢。


    太後一直靜靜端坐,冷若冰霜,看不出喜怒。


    但她心中已是萬分欣喜。


    安親王一派被徹底根除,皇室亦沒有損失顏麵。


    三位藩王聯合意欲起兵,卻被完全壓製,沒有翻臉的情況下,不戰而屈人之兵。


    她深知,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塗一樂所來帶。


    她不自覺望向塗一樂,滿心感激之情。


    可當太後看過去時,瞬間眉頭緊皺,之前心情蕩然無存。


    因為,她看向塗一樂之時,塗一樂正一臉媚笑,緊盯著她。


    “皇上,臣有事啟奏。”


    一切塵埃落定,官遠方不願多等一時一刻,立即走上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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