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親王見勢不妙,立即催促司儀,快些向下進行。


    司儀則是極為惱火。


    這般新娘子,這樣的婚禮,真乃他的汙點。


    “二拜高堂。”司儀無精打采喊著:“夫妻對拜……共入洞房。”


    現場全然沒有婚宴的喜慶,隻有迫不及待向下進行的急迫。


    眾人無不嘲笑起來。


    這般的婚宴,還真是第一次見。


    共入洞房?


    一個“太監”、一個老婦,洞房將是怎樣的畫麵?


    陳洛快步走入洞房,老婦蓋著紅蓋頭緊隨其後。


    “行了,結束了,你們都出去。”


    陳洛迫不及待,想結束這一切。


    “呦,也不知侯爺著的什麽急?”


    安親王失勢,就連老媽子說話,都是夾槍帶棒、暗有所指。


    “都給我滾!”


    “這可是侯爺讓我們走的,禮儀未完,便算不得完婚。”


    四名老媽子怒氣衝衝,向門外走去。


    陳洛無奈至極,糾結片刻,便立即說道:


    “行了行了,快向下進行。”


    老媽子都是無比鄙夷,緩緩走了回來。


    四人極為嫻熟,各自忙活起來。


    隨後,一名老媽子將果子撒在空中,嘴裏不斷念著:


    “一對新人,和和美美,早生貴子,百年好合……”


    陳澤任憑果物灑落在臉上、在身上,全然沒有半點反應。


    隨後,老媽子倒上兩杯酒,放在兩位新人麵前。


    “喝了合巹酒,天長又地久。”


    老媽子有氣無力,極為敷衍。


    陳洛倒是毫不在意,隻盼著早些結束。


    他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老婦已經笑得合不攏嘴,緩緩端起酒杯,極為優雅喝下。


    單看動作,還真會以為,蓋頭之下,是怎樣的一位絕世美人。


    “挑蓋頭納福澤,牽巾結良緣。”


    老媽子繼續念著。


    陳洛快速拿起喜杆,將蓋頭挑開。


    一切禮畢,老媽子們退出洞房,腦袋不住搖晃:


    “行喜長春宅,蘭玉滿庭芳。”


    說完,便重重關上了房門。


    “夫君,我來幫您寬衣解帶。”


    老婦迫不及待,走上前來,將手伸向陳洛。


    “你給我老實待著,不許靠近我。”


    陳洛極為大聲說道,同時連連向後退去。


    他不想看見老婦,哪怕隻是一眼。


    他耿耿於懷之事曆曆在目,再不想與老婦有半點瓜葛。


    “那一夜,我記憶猶新。每每回味,甚是溫馨。當得知我懷了你的孩子,我便下定決心,要為你生兒育女。哪怕是你並不娶我。”


    老婦滿臉幽怨,含情脈脈,說起了情話。


    陳洛腦中一片混亂,心中五味雜陳。


    他並不想再說什麽,任由老婦獨自訴說。


    可是,沒過多久,陳洛頓感身體燥熱,眼前景象飄忽不定。


    轉頭看去時,老婦早已消失不見。


    取而代之的,是一位婀娜多姿美女。


    “夫君,你是接納我們母子了嗎?”


    “哦,你還有個孩子?無妨,無妨。”


    陳洛昏昏沉沉,向前走去。


    聶燦燦趴在屋頂之上,本是看向屋內。


    見屋內情形不對,立即轉過頭來,瞥了一眼身旁的塗一樂:


    “你讓我放酒裏的是什麽?該不會又是春藥?”


    “不是啊。”塗一樂不住搖頭:“還有蒙汗藥啊。”


    “你可真壞。”聶燦燦罵上一句,語氣卻如撒嬌:“走吧,我可不想髒了眼。”


    “好,咱們回去。”


    聶燦燦很是自然,將塗一樂扛起。


    隨後,降低身子,準備一躍而起。


    正在此時,屋子裏傳出老婦撕心裂肺聲音:


    “你、你、你怎麽是太監?”


    “別喊,太監又如何?”


    “角先生?你就用這個?”


    “這個又如何?依然能讓你欲仙欲死。”


    聶燦燦聽著屋內聲音,便沒有急於起身:


    “角先生是什麽?”


    “不該問的不要問。”塗一樂一臉壞笑:“有些事情,你不該知道得太多。”


    隨後,聶燦燦不再管屋內撕心裂肺喊聲,一躍而起,奔著韓府而去。


    洞房之中,無人打擾。


    每每傳出呻吟之聲,都令旁人暗自發笑。


    無不說這陳洛變態,就連個懷有身孕的老婦都不放過。


    直至第二天。


    陳洛緩緩睜開雙眼,卻發現幹屍般老婦躺在自己身旁。


    這令他目瞪口呆。


    回想之前種種,頓時感覺胸前一陣翻騰。


    陳洛趴在床邊,嘔吐不止。


    老婦隨即醒來,立即幫著陳洛捶背。


    陳洛重重一把,將老婦推開:


    “你給我滾開,離我遠一些。”


    老婦倒在床上,還不忘嬌滴滴說道:


    “夫君為何如此對我?我可還懷有你的孩子。”


    陳洛聞言,表情無比複雜。


    他隨即跳下床去,胡亂穿上衣物便向外走。


    剛推開房門,便見到丫鬟仆人,整整齊齊等在門口。


    “你們幹嘛?”


    陳洛沒好氣說道。


    丫鬟仆人紛紛壓低身子行禮。


    “今天是侯爺新婚第一天,需要與夫人一同,去向安親王請安敬茶。”


    不等陳洛開口,老婦攥住衣襟,來到門口:


    “你們都進來吧,伺候我梳洗打扮。”


    老婦全當自己是 “夫人”,枯樹皮般的臉上,笑得無比燦爛。


    陳洛無奈,深知這是重要一環。


    而在敬過茶之後,便是最關鍵的。


    確立家主之位,將陳澤除名。


    一對新人,向安親王行過敬茶之禮。


    一切都是那般敷衍,草草了事。


    隨即,安親王、陳洛緩步進入正廳之中。


    氏族眾人已經在此等候。


    所有人都清楚,今天將要發生什麽。


    陳澤也心知肚明。


    他已經奔走各家勸說,可是收效甚微。


    族人們沒有過多想法,都是循規蹈矩,遵從祖宗禮法。


    長子長孫有了子嗣,自然是由陳洛來掌管,這才是正道。


    此次,安親王端坐正中,再不是陳澤發號施令。


    “各位族人想必都已知曉,陳洛大婚、不久便會誕下子嗣。”安親王無比嚴肅,環顧眾人:“今天,在此明確一件事情。今後陳洛將全權掌管家族事務,再無需陳澤輔佐。而陳澤嘛,即刻返回涼州軍中。”


    安親王說完,所有族人紛紛響應。


    原本還有支持陳澤的人,都隨著大多數人,一起表示認同。


    “祖父大人且慢。”陳澤毅然決然,站了出來:“嫂嫂年事已高,能否順利產子,尚未可知。況且,她肚中孩兒,還不知是男是女。如此這般草率,恐令陳家風雨飄搖。”


    族人們聞言,不住竊竊私語。


    很多人心神不定、左右搖擺。


    此時,堅定支持陳澤的人,跳了出來。


    “我們是要沉穩持重家主,陳洛,並不行。”


    “是啊,子嗣一事尚未確定,也可日後再議。”


    “陳澤執掌期間,族人收入都大有提高。”


    “對,我願意支持陳澤。”


    “將陳家命運,寄托在一老婦身上。太過兒戲。”


    ……


    安親王陰沉著臉,本是順理成章的事情,卻平生枝節。


    陳洛一心隻想掌權,麵對族人各種議論指責,他隻是咬緊牙關,默默忍受。


    “夠了。”安親王怒拍桌案:“此事就這般定了。”


    安親王本想強壓族人,可反而令族人更加猖狂。


    陳澤看向陳洛,露出狡黠笑容。


    隻要拖延些時日,伺機除掉老婦肚中胎兒,一切便又重回正軌。


    隻不過,陳洛收獲一位六旬夫人罷了。


    正在焦灼之時。


    安親王親信、陳澤屬下,紛紛進入,附耳稟報消息。


    陳澤聽後臉色驟變。


    安親王則是喜笑顏開:


    “不必小聲稟報,高聲講於眾人聽。”


    “是!”安親王親信上前兩步,環顧眾人,而後高聲講道:“剛剛傳回消息,夷川出現大批江南貨物。多方探查消息,皆是思安伯陳澤命人秘密售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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