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管家出現在門口。


    雖是管家,但衣著華貴,像極了老爺。


    管家陰沉著臉,極具壓迫感。


    “二位隨我來吧。”


    管家說完,便向府內走去。


    一眾沈家隨從很是識趣,站在府門外,遠遠看著,並不上前。


    他們早已習慣,深知下人斷然不讓進入。


    穿過巍峨朱紅色大門,步入曹府之內。


    曹府占地極廣,似乎江南景色盡收府內,美不勝收。


    隨處都極為寬廣,氣勢磅礴,毫無局促之感。


    府中行走下人,動作無不整齊劃一,顯然家規森嚴。


    本是美不勝收景色,行走在其中,卻有一股莫名壓迫感。


    走了許久,還未曾到。


    塗一樂不耐煩詢問起來:“既然是會客,找一間距離府門近的屋子便是,何必走這麽遠。”


    沈昭若聞言,心中一驚,擔心起管家斥責。


    管家則是輕哼一聲,並不去理會塗一樂,依然穩步向前。


    蔑視感十足。


    “這景色倒是不錯,不過少了許多生氣,雖生猶死一般。”


    管家眉頭緊鎖,臉色陰沉下來。


    “不知曹公若是出行,是否要走上許久,這可真是夠累。”


    塗一樂的話,終於激怒管家。


    “夠了!沈家小姐擇婿如此不謹慎?竟然找了個不懂規矩的鄉野村夫。”


    管家言辭犀利,卻仍然是不回頭。


    沈昭若連連向塗一樂擺手,隨後說道:“他性子直了些,並非有意冒犯。”


    “冒犯?”塗一樂繼續大聲說道:“我並沒有啊,就是有感而發罷了。對了,剛剛簽下婚約,現在連曹府下人都知曉了?看來沈家頗受曹公重視啊。”


    管家臉色一沉,深知剛剛不該亂說。


    經此一說,倒是顯得曹公太過在意沈家。


    塗一樂不依不饒,繼續肆無忌憚說道:“生意嘛,風水輪流轉,保不齊過些時日,沈家便引領江南了呢。”


    沈昭若聞言,原本白皙的臉上變得更加的白。


    沈家剛剛得以喘息,哪來引領江南一說。


    這樣的言論,分明是與曹公對立,違背前來的目的啊。


    原本沉穩的管家,已經火冒三丈,高聲反駁起來:“混賬,曹家在江南根深蒂固,朝中更是多為來往,哪是你們沈家可比?”


    “哦?朝中都有誰啊?不妨說來聽聽。”


    管家無比懊悔,怎麽會與一個贅婿逞一時口舌之爭?


    管家本不想動怒,他也不明白為何,但就是氣不打一處來,沒了之前高高在上的穩重。


    他深感不妙,極力控製起情緒來。


    塗一樂繼續追問:“說不上來了?想必你是在吹牛。”


    管家莫名再次火大起來:“京都有安親王及多位重臣,江南官員更是數不勝數。哼,換言之,在江南做官,還需曹公同意方可。”


    “本末倒置,說破大天,也是個商人,怎可左右朝政?”


    管家極力控製,不再說話。


    可是,曹公府中管家的光環似乎退去,再無盛氣淩人、高一人等的感覺。


    沈昭若心中很是糾結,本是慌亂不已,認為這是得罪了曹公,卻又感到一絲欣喜,再無來到曹府那種壓抑感。


    過了一會,終於來到府中一處廳堂。


    廳堂之中富麗堂皇,給人一種雅致感覺,卻無誇張的奢華感。


    曹公端坐在正位之上,頭發、胡須之中皆摻雜著些許白色。


    本以為會是錦衣華服,卻是穿著一身樸素衣裳。


    臉上掛著和藹微笑,顯得平易近人。


    知府藍廣皓坐於左側客位,麵沉似水,看不出喜怒。


    廳堂之中,氣氛無比壓抑。


    “昭若來了啊,來得正好,我正與藍大人商議,今後江南商業走向之事。”


    曹公笑容更加燦爛,全然看不出江南第一富商樣子。


    沈昭若謹小慎微,微微欠身行禮:“見過曹伯、見過藍大人。”


    藍廣皓隻是微微點頭,以示回應。


    曹公繼續笑著說道:“不必拘禮,隨意,隨意,哈哈。”


    塗一樂徑直走向右側,坐在椅子之上。


    沈昭若瞬間眉頭緊鎖,不住看向塗一樂搖頭,示意他站起來。


    她與父親曾來過曹府幾次,莫說是沈昭若,就連沈耀海都不曾落座過。


    哪怕隻是一次。


    曹公笑容凝固在臉上,良久不曾說話。


    藍廣皓更是怒目相視,目光不曾離開塗一樂。


    “夫人,你快坐下啊。”塗一樂向沈昭若不斷招手:“曹公如此平易近人,哪有坊間傳說那般凶惡?”


    曹公笑聲再次響起:“哈哈,都是世人不了解嘛。哈哈哈,坐,快坐,昭若快坐。”


    沈昭若全然沒了退路,來到一旁,緩緩坐下。


    她無比懊悔,不該帶塗一樂一同前來。


    良久,不曾再有人說話。


    空氣之中充斥著尷尬與壓抑。


    曹公細細品了一口茶,而後緩緩開口,打破沉寂:


    “江南以後會更加艱難,昨日晚間,本是召集各家一同商議,唯獨你們沈家不曾前來。”


    曹公對漕運之事閉口不提。


    沈昭若為表歉意,立即站起身來:“曹伯莫怪,隻因昨天府中瑣事繁多。”


    “嗯,聽聞是京都貨品?”


    “正是。幸好得了貨品,彌補些許沈家慘淡的生意。”


    “不錯,不錯。江南各家生意多有重疊,難免相互競爭。多發覺些生意,也好繁榮江南氣象。”


    “多謝曹伯提點。”


    沈昭若本能站起身,向曹公行禮。


    “坐,快坐吧。”曹公緩緩擺手,隨後看向藍廣皓:“朝局動蕩,亦會牽扯江南。勞煩藍大人講講,也好讓沈家早做打算。”


    藍廣皓微微向曹公點頭,官威十足開口講道:


    “皇上年幼,寵信弄臣塗一樂,弄得朝堂烏煙瘴氣。”


    “幸而皇上聖明,察覺塗一樂的狼子野心,將其革職驅逐。”


    “安親王深明大義,已經告老不問政事。陳氏一族由長子長孫陳洛接任,庶出之孫陳澤輔佐。”


    “撫遠侯陳洛,行事激進乖張,而思安伯陳澤,少年老成行事沉穩。”


    “政出多門本就是大忌,現陳氏族人、京都朝臣多依附於思安伯。”


    “京都朝堂動蕩,本就牽動江南。現思安伯對江南極為重視,認為江南漕運應分屬各家,方可促進江南長治久安。”


    “傳聞,若短期內江南沒有變化,思安伯將親至,過問漕運之事。”


    沈昭若聽得仔細,心中惶恐不已,腦中一片空白。


    若是曹公搶奪漕運,沈家還可應對一二。


    若是直接牽扯出京都安親王一派,那沈家斷然沒有辦法應對。


    塗一樂卻是暗自好笑,一口一個思安伯?


    若是沒有他塗一樂,陳澤還不知道在哪,受人欺辱呢。


    這分明是拿著令箭嚇唬人的把戲。


    想趁著沈耀海醒來之前,快刀斬亂麻,收了沈家漕運。


    曹公一副憂心忡忡模樣:“江南商人理應團結一致,共同進退。此事已成定局,我恐沈家基業被強行收繳,還會被朝廷治罪啊。”


    曹公無比慈祥,看向沈昭若:“不如沈家將漕運全部出售,我也好團結江南商人,定保沈家無虞。”


    沈昭若慌亂不已,深知萬不該交出漕運,但此時卻不敢開口回絕。


    她本能的看向塗一樂,心中盼望著,還會有奇跡發生。


    “感謝曹公掛懷沈家。”塗一樂慢條斯理開口說道:“安親王一派氣數已盡,不必在意一個思安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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