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澤自從來到親王府,一直秉承低調行事。


    每日隻在小院落中活動,守著他那一眾“美女”。


    表麵上絕不參與、過問其他事情。


    下人們依然對他橫眉冷對,暗中戲稱他是種豬。


    陳澤深知近期發生的事情,還有安親王的處境。


    這次召見便是一種印證,很顯然,機會來了。


    陳澤向著安親王臥房而去,一路之上,遭到無數白眼。


    而他全然不顧,隻是徑直向前走著。


    陳澤來到門前,深吸一口氣,心中不住盤算如何應對。


    雖然已經在心中想象過無數遍,可此時仍然忐忑不安。


    他剛剛要敲門之時,身後卻響起陳洛的聲音。


    “你來做什麽?快滾回你的豬圈去!”


    陳洛毫不客氣,將他一把推開。


    陳澤強壓怒火,擠出一個笑臉:


    “大哥,是祖父大人喚我來此。”


    “哼,你是做了什麽蠢事,又惹祖父生氣?”


    “大哥,應該是陳家最近遇到的困境啊,我作為陳家一員,定然是要盡一份力。”


    “滾!你不配!”陳洛冷笑一聲,眼中滿是蔑視:“困境?陳家權傾朝野,能有什麽困境?”


    話音剛落,臥房的門緩緩被打開。


    大管家麵無表情,走了出來:“王爺喚兩位公子進去。”


    陳洛聞言,身體一怔。


    他想不明白,為何要找陳澤一同來?


    臥房之中,安親王獨自在屋中,端坐椅子之上。


    “為什麽要找陳澤來?我看到他就煩!”


    陳洛剛剛進入,便大聲質問起來。


    陳澤卻是全然不顧,徑直跪地行禮:“孫兒陳澤,向祖父大人請安。”


    “起來吧。”安親王麵無表情,看不出任何波動:“你們兩個坐。”


    陳澤站起身,緩緩來到一旁椅子處,慢慢坐下。


    陳洛憤憤不平,大步走向另一側,快速坐下。


    安親王緩緩開口,直接詢問起來:“最近的事情,想必你們已經知曉,換做是你們會如何行事?”


    陳澤心中又驚又喜,謹小慎微快速盤算起,應如何作答。


    陳洛不屑一笑,極為隨意說道:“換我做家主不成?我一個廢人,若是當了家主,豈不是讓人笑話?”


    安親王毫無反應,隻是將頭微微轉向陳澤。


    陳澤立即站起身來,拱手行禮:“陳澤不才,定然擔當不起。”


    “隻是問你,會如何行事。說說無妨。”


    陳澤略加思索,小心翼翼開口說道:“當務之急,是收攏人心、重振勢力。隨後,再圖鏟除政敵。長遠之計,便是平穩。尋求皇室、朝臣之間的平衡。尋求各方勢力利益糾葛的平衡。”


    安親王聽完,略微點了一下頭。


    陳洛卻不屑冷笑一聲:“全是大話、屁話!朝堂之上,誰有陳家勢力大?還需要重振?還需要平衡?”


    安親王看向陳洛,臉上不自覺流露出寵溺:“洛兒,你說說看,你有什麽見解。”


    “大權在握,定當是雷厲風行。如有不順之事,全力平息,不從之人,立即鏟除。這樣,才能不損我陳家威名。”


    安親王嘴唇微動,隨後再次恢複平穩:“現在的處境之下,應該如何應對呢?”


    陳澤早已想好說辭,剛要開口,卻被陳洛搶了先。


    “所有事的症結,全在塗一樂身上。他上躥下跳,搬弄是非。應立即將他除掉。”


    陳洛對塗一樂恨之入骨,他一直想不通,為何安親王不去殺了他。


    “哦,那你可有謀劃?”


    “無需謀劃,直接彈劾塗一樂,奏請皇上將他處斬。”陳洛越說越生氣:“若是皇室袒護,便直接派人,殺了塗一樂,諒皇室拿陳家也沒辦法,自然會不了了之。”


    安親王頓感無奈,轉而再次看向陳澤。


    陳澤見狀,緩緩開口說道:“塗一樂固然可恨,但他隻是表象而已,除掉塗一樂,皇室還會再找來塗二樂、塗三樂。所以,最為關鍵的還是在皇室。除掉塗一樂的人是下策,除掉塗一樂與皇室的勢,方為上策。”


    安親王微微點頭,繼續問道:“可有謀劃?”


    陳洛再次搶先說道:“召集重臣前來,一同對塗一樂發難,我就不信了,弄不死他。”


    安親王緩緩閉上眼睛,現在已不同往日啊。


    曾幾何時不是這樣的呢?


    卻被塗一樂一次次化解、反擊。


    而現如今,朝臣們竟無一人肯前來。


    陳澤深吸一口氣,覺得時機已到:“孫兒已有謀劃。”


    安親王立即睜開雙眼,看向陳澤:“你說說看。”


    陳澤並不急於開口,而是看向陳洛方向。


    安親王明白了陳澤的意思,立即開口說道:“洛兒啊,你先出去等待片刻。”


    陳洛猛然站起身,不可置信看向安親王:“讓我出去等?”


    安親王無奈搖了搖頭,他不知為何,自從陳洛受傷後,心性大變。


    以前還能裝出沉穩、儒雅的樣子,而現在,時時刻刻都像是天下負了他。


    “事關重大,你先到門外等待片刻。”


    陳洛見安親王一臉嚴肅,隻得憤憤向外走去。


    屋子之內,隻剩下安親王、陳澤兩人。


    陳澤穩住心神,緩緩開口:“塗一樂難以對付,無非是因為他背後的皇室,他們已經建立緊密的權利糾葛。首要的,便是打破這種聯係。”


    “唉,談何容易。”


    “隻要能抓住關鍵,便能輕而易舉令塗一樂失勢。”


    “何為關鍵?”


    “皇室最在意之事。”


    安親王左思右想,並未明白其中含義:“你就直說。”


    “皇權!”陳澤極為堅定說道:“小皇帝想要親政,掌握皇權,而太後想要扶植外戚,幹預朝政。這便是關鍵。”


    安親王無奈搖了搖頭,塗一樂本就是輔佐皇室,並未威脅皇權,此事斷然隻能說說而已。


    陳澤不慌不忙,繼續說道:“造反!隻要暗中製造一些謠言,偽造一些圖謀不軌的證據,原本皇室的信任就會蕩然無存。到那時候,隻要稍加鼓動,皇室定然會廢掉塗一樂。”


    “哦?”安親王眼中掠過一絲光亮:“可有具體謀劃?”


    “塗一樂此時鋒芒畢露,正是好時機。在京都散布他有造反之心的謠言,偽造一些與新晉朝臣的書信,同時在城外招募一支私兵,打上塗一樂旗號。一麵是擺在麵前的威脅,一麵是個乞丐塗一樂,皇室自然會做出選擇。”


    安親王細細思量,若說塗一樂狂妄自大倒是真的,若說他想要造反,恐怕沒人會信。


    “他塗一樂還沒這個實力,造反?說不通。”


    “祖父大人,並未要說得通。皇室所擔心的是朝臣的野心,並不會在乎是否有實力。”陳澤信誓旦旦:“更何況,如若不成,也絕不會引火燒身。”


    安親王不住點頭:“澤兒,你可知道,現在朝臣們離心離德。”


    陳澤身體一怔,陷入片刻恍惚。


    安親王從未如此稱呼他,頓時令他無比欣喜。


    “都是一些牆頭草罷了,隻要塗一樂與皇室鬧翻,這些人自然而然會站回到祖父大人身旁。”


    安親王無比欣慰,此時處境下,陳澤依然能出謀劃策、沉著冷靜。


    “好,就依此計行事。”安親王指了指門口:“叫你哥哥進來。”


    陳澤緩緩起身,走向門口,臉上不自覺露出狡黠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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