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梅縣縣衙。


    一名差役快速跑入,向方鐸稟報:“大人,不好了。欽差下午又去了堤壩上,拿著尚方寶劍,要收取勞工門每人十文錢,說是個人所得稅。現在勞工門紛紛離開堤壩,無人在趕工。”


    方鐸聽了,覺得又好氣又好笑。


    竟然拿著皇上的劍,去克扣勞工們那一點點辛苦錢,真是沒誰了。


    正值雨季,洪峰隨時都有可能來到。


    方鐸對那一段堤壩太過了解,一直是塌了修、修了再塌,是他與富商們賺錢的工具而已。


    一旦洪峰來到,定然會決堤水泄,到時看塗一樂如何收場。


    既然你一心作死,便別怪本官不客氣了。


    方鐸並未再安排修葺堤壩之事,而是奮筆疾書,寫著關於塗一樂的奏折。


    能不能令塗一樂獲罪並不重,最關鍵的是留下為自己開罪的證據。


    傍晚時分,塗一樂一行人返回了沈府。


    晚宴如期舉行,依然是鼓樂歌舞,依然是美味佳肴。


    不同的是,今晚隻有方鐸和沈燁梁作陪。


    韓影迫於太後懿旨,無奈隻得與塗一樂一同參加。


    “人少挺好。”塗一樂依然端坐主位:“不然鋪張浪費,勞民傷財嘛。”


    “塗大人真是體恤百姓。”方鐸繼續裝著笑臉,繼續奉承起塗一樂。


    塗一樂不再說話,雙指敲擊桌麵,打著節拍。


    眼睛不住看向舞姬方向,嘴裏哼著鼓樂的調調。


    方鐸、沈燁梁相視一笑,隨即沈燁梁開口說道:“塗大人,已為您請來城中有名的來來姑娘,大人勞累一天,晚上也可有人陪著說個體己的話。”


    “呦,小小姑娘呢?”


    “城中姑娘都十分仰慕塗大人您,還請大人體諒百姓們的心聲,都見一見,好能圓了她們的心願。”


    塗一樂不禁感慨,這沈燁梁可是真會說話。


    “昨天那位桀驁不馴的官呢?他叫、叫、叫什麽來著?”塗一樂眉頭緊鎖。


    “卓縣丞。”方鐸立即接過話茬:“梅縣縣丞,卓萬裏。他見欽差來到,裝作勤快,去到堤壩上了。唉,平日裏就沒這般模樣。”


    塗一樂感慨,人嘴兩張皮啊,先不論卓萬裏是好是壞。如若領導不說你好話,累死了都是白幹。


    “說起堤壩我就來氣。”塗一樂怒不可遏,舉杯一飲而盡:“我想收取些錢財,為縣衙增收。每個勞工十文錢啊,他們都不願意給。呸!他們每日不得有個二三百文收入!”


    “是啊,都是一幫刁民。”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每人每天才十文錢,鬧個白幹,誰還願意再去。


    塗一樂又是一口酒下肚,準備開始慢慢融化梅縣的鐵板。


    “對了,有個方大人的好消息。”塗一樂故意賣著關子,夾了一口菜,放入嘴中。


    “哦?願聞其詳。”


    “皇上口諭,調方鐸方大人任欒縣縣令。”塗一樂洋洋得意:“欒縣可是個大縣,人口要比梅縣多上兩倍有餘。”


    “恭喜方大人啊,脫離這苦哈哈的梅縣。”


    沈燁梁嘴上說著恭喜,心裏卻開始罵娘。


    可是剛剛給了方鐸白花花的銀子,看來是都打水漂了。


    方鐸臉上抽搐幾下,隨後立即變回笑臉:“是嗎,一定是塗大人幫我美言。但梅縣災情,更需要我啊。”


    方鐸不想聽塗一樂一麵之詞,若是有調令,一定會是安國公一派先告知。


    “無妨,會有新人接替你。”


    “哦,不知是哪位同僚?”


    “還沒定呢。”塗一樂又是一口菜下肚,無比隨意的說道:“這就要說另一件事了。明天會貼出榜文,誰為梅縣捐糧捐款最多,便是下一任縣令。十日為限。”


    沈燁梁聞言,臉上掠過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


    沈燁梁作為沈家家主,又是梅縣商賈首腦,若真是捐出一個縣令,那便是梅縣的土皇帝啊。


    方鐸立即向沈燁梁使眼色。


    示意這可是塗一樂的詭計,切莫輕信,還需詢問上麵之後再做定奪。


    沈燁梁微微點頭,示意明白其中關節,腦子中卻不由自主幻想起當縣令來。


    韓影聽得雲裏霧裏,何時有換縣令一說?


    來來姑娘步入前廳,笑盈盈徑直走向塗一樂。


    來來雖比小小姑娘略遜一籌,卻生得乖巧可愛。


    塗一樂勉為其難搖了搖頭,也行吧,為了江山社稷啊。


    塗一樂在來來姑娘攙扶下離開。


    方鐸見人走遠,便立即小聲說道:“此事有詐,斷然不可輕信。我立即書信送往京都,未接到回信之前,斷然不可輕舉妄動。”


    方鐸極為擔心,若是有人捐出錢糧,那便違背了安國公之意。


    “是,一切聽方大人安排。”


    沈燁梁雖然這樣說,心裏卻起了變化。


    你若不是縣令了,誰還圍著你轉啊。


    塗一樂搖搖晃晃,與來來姑娘打情罵俏、卿卿我我。


    韓影迫於無奈,走在前麵一些,隻盼著塗一樂快些走。


    她也好回房去,給太後寫密奏呢。


    “喂,韓大人。”塗一樂在懷中拿出一張紙來,疊得四四方方,極為規整:“這個,你拿上。一同發給太後。”


    “這是什麽?”


    韓影問道,卻不伸手去接。


    “我的一些事情,你疏漏、不曾知道的事情。”塗一樂一本正經,十分嚴肅:“還有我向太後的密奏。”


    韓影極為疑惑,一直以來,幾乎與塗一樂形影不離,怎會有不知道的事情?


    她恐有些疏漏,無奈之下,接過了紙來。


    “你可以看,看完後再放入密報之中。”


    塗一樂說完,已經來到臥房門口,晃晃悠悠走了進去。


    他心裏料定,隻要他說讓韓影看,那韓影自然不會去看。


    韓影站在屋外,思索良久,卻仍沒有下定決心。


    直到屋內收拾好一切,清月走出屋子,輕輕關上了門。


    這時,韓影見狀才憤然離開:“淫賊!毒舌!我看了一定就上了你的當。”


    韓影準備好密奏,又是思量許久,最終她還是忍住了,沒有去看塗一樂的紙條。


    隨即將塗一樂給的紙條夾在冊子之中,交由黑衣人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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