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日後,大軍開始攻城。


    這一戰由花輕蝶全權指揮。她令伯賞南明、端木喬分別率領五萬玄甲軍攻打西門、南門,逼近城門一箭之地,在弓弩射不到的位置停下,以火炮轟擊兩城,主要是用來虛張聲勢。


    她和花玉蜂、夏侯芝率領五萬玄甲軍,護著三百架投石車抵近,身後是郅必闍、陸安的十萬黑騎軍。還有十萬黑騎作為預備隊。


    江大川穩坐中軍帳,花曼曼、桃花仙子、耶律靑鳶、江昭昔、生穀翊、毛毛、陶七指、公孫弈等陪著。他見花輕蝶喝令玄甲軍上前,抵近到城牆前,也緒的三百輛戰車出甕城列陣,準備衝擊。


    花輕蝶一揮手,玄甲軍立刻推出二十門火炮,對著城牆上下開始轟擊;火炮炸開戰車,但打在城牆上,果然是半點撼不動,真就打出了一個黑點。


    公孫弈皺眉道,“這麗水城的城牆不知道花費了多少功夫,咱們的火炮都打不穿。”


    江大川說道,“也好,帶我們拿下此城後,倒成了我們最佳城防。”


    前方戰車散開,並不衝鋒,他們是想等花輕蝶的玄甲軍上前的時候再衝;但玄甲軍並不動彈,隻是耐心地一炮一炮打。與此同時,數千天機堂弟子突然自後方衝上玄甲軍內,自玉竅內抽出各種各樣的橫木、石頭、鐵纜等等,片刻功夫搭起了四百架投石車。


    這麽多投石車讓江大川很是欣喜,他笑著說道,“陶前輩,有天機堂在此,何愁不勝。”


    毛毛大叫,“臥槽,老陶,你這是準備把這麗水城給燒了啊,一下子弄出來這麽多,天機堂真是神了。”


    陶七指本來準備三百架,結果天機堂弟子加班加點,多搞出了一百架。


    陶七指說道,“天機堂弟子從來不和敵軍拚殺,這點要是做不好,怎麽對得起那些死去的弟子。他們準備得越充分,弟子們死的越少;這兩年,弟子們都醉心天葵白金,我也有愧,對戰陣琢磨少了。”


    四百架投石車,密密麻麻排列整齊,玄甲軍大為震撼;也緒看了,一臉懵逼,幾個意思,你火炮打不壞我城牆,居然用這玩意?別說你四百架了,再給你四千架又如何?


    花輕蝶打個手勢,火炮停下;就見天機堂弟子們用絞盤繃緊繩索,放上巨大火油罐,“繃繃繃”連響,四百個油罐紛紛射出,砸在甕城城牆上下,有的還砸在城外的戰車上;跟著天機堂弟子繼續拋射。


    也緒不知道這是什麽玩意,西岐的火油不是這樣用的,通常都是用來防守,大火熬製,從城頭上倒下去;他看到奉武宗不斷的拋射瓦罐,心頭突然開始慌了起來,太多了,一個罐子裂開,周邊幾十個人身上都沾上這玩意。一股臭味,卻沒有毒。


    跟著越來越多,最外的甕城內到處都是。


    花輕蝶喊道,“放炮。”


    “轟轟轟”連響,跟著“呼”的一下,甕城內突然激起大火,城牆內外的馬車、無數士兵渾身著火,掙紮著、哭喊著,跌跌撞撞,慘呼聲不絕於耳。


    也緒傻眼了,他在第二甕城,急忙喊道,“救火,用沙土撲火。”


    但這是一個巨石城,到處都是木頭架子、木頭房子,四處都是火;且南風起勢,火借風勢、風催火勁,火油又到處都是,一時間外城像人間地獄。


    桃花仙子渾身打個顫,拉著耶律靑鳶說道,“老三,咱們可不能進去,這火油專門克製咱們。”


    耶律靑鳶也被這樣的大火嚇傻了,半天不吱聲。


    這樣的火勢,桃花仙子進去就是白搭,她是最怕火的;耶律靑鳶也是,最怕雷火這樣的功法,她體內那是幽冥鬼火,可不是這種人間焰火,陰體能被燒散。


    毛毛說道,“二嫂、三嫂,這一仗你們就瞧好吧,我去。”江昭昔和生穀翊已經分別騎上阿魯和小白,躍躍欲試。


    公孫弈道,“且等等,這才燒到第一道城。”


    果然,花輕蝶喝道,“進”。


    五萬玄甲軍舉著盾牌緩緩上前,身後天機堂弟子推著投石車。


    城牆上本來是密密麻麻的床弩,但幾乎都已經燒著,還有極少數的,哪裏有心思射箭;長弓兵就不談了,早就和城內的步兵、騎兵不斷的後退,戰車也是。


    需要防的是城下的幾百輛戰車。果然,在花輕蝶開始前進的時候,戰車立即衝了上來。


    花輕蝶率先而出,身後跟著五千白甲軍。


    花輕蝶身形極快,要靠近戰車的時候,側身讓開,單腿下蹲,一扭身,手中銀槍猛然橫掃,“哢嚓”幾聲,迎麵而來的四匹黑蒼腿骨被打折;同時,衝上去的花玉蜂和夏侯芝同樣如此,花玉蜂也是銀槍,夏侯芝卻是長刀。


    夏侯芝是夏侯瑛的最小閨女。當年在濟州險些和奉武宗打起來的時候,夏侯芝還小,十歲左右;後來夏侯瑛自治,協同談鈺與齊國大戰,他深知自己也沒有什麽優勢,地盤也小,就是及時轉變而已,當即把夏侯家的子女們基本上都送上奉武宗鍛煉。如今夏侯家大部分年輕的弟子都在奉武宗,歲數大一點的就回去管理屬地。


    自從夏侯瑛稱為濟王的時候,處於強大的趙帝國、強盛的越王中間,因為有了江大川的關係,倒也不擔心被吃掉,日子過得安穩又愜意,他所轄原齊國濟州、獻州、東冀州連成一片,是最小的王朝,在他的精心打理下,日益繁華。


    夏侯芝如今才二十幾歲,比落雨還要小,但比江昭昔還要猛,卻比這兩人的武境都要高,小小年紀已經達到宗師境上品,確實是武道奇才。


    夏侯芝的長刀是濟王夏侯瑛花巨資打造,還經天機堂淬煉,比陌刀還長,刀身豎起來,還高了夏侯芝一個頭。夏侯芝同樣蹲下,隻一刀就卸下四匹黑蒼的馬腿。


    她身後的五千白甲軍無不如此,陌刀先斷馬腿。


    這是花輕蝶和落雨等人商議的,如何破馬車,虎賁軍的軍刀不行,隻有玄甲軍的陌刀可以。當然了,要斷馬腿,必須要貼近戰車,在一瞬間斬馬腿後,要立刻躍開,否則馬車車輪上的鐵狼牙衝過來會把人給攪碎。


    這需要速度、膽量、力量、準度,花輕蝶為此特意選了玄甲軍中戰力卓越的弟子,著白甲上前破戰車。


    戰車俯衝砸下,身後玄甲軍上前立刻把甩出來的白袍士兵一一戳死,穩步上前;也緒胡子都被燎著了,因為投石車已經把火油投到了第二甕城,而玄甲軍眼看距離最外甕城隻有兩百步了。


    甕城內到處都是火,士兵不斷後退;火被風帶著甚至吹到了主城。也緒無法抵擋,火油太多了,還在不斷的拋射,有的尚未落地,在半空被火苗一舔就著,砸下來的時候,火光四濺。


    燒死的士兵不知道有多少,慘不忍睹。


    江大川見第二甕城已經燒著,長身而起,對著前方虎嘯一聲,跟著“轟轟轟”地敲起戰鼓;鼓聲一起,五萬玄甲軍徹底瘋了,他們知道宗主正在看著自己,知道數萬將士們正在看著自己。花輕蝶一聲令下,那五千白甲士兵人人身披一個獸皮,身後有士兵抬起雲梯,眾人冒火依次上樓。


    火太大了,玄甲軍雖然有所準備,但還是有不少人被燒著肌膚;他們發現第一層城牆內已經沒有士兵了,立即打開城門,反身跨過大火繼續上前衝。


    江大川繼續擂鼓不息;玄甲軍有數千人已經進入第二層,人人蟻附而上,不顧火勢。花輕蝶、花玉蜂這師兄妹在前,夏侯芝在後,繼續挑開第二層城門。


    大軍對著第三層主城城牆衝殺過去。


    第三城主城大門已經關閉,城外到處都是被燒傷的敵軍,也緒已經躲進來,他不放士兵進入主城,在城頭指揮作戰。但這些敵軍都是因為被燒傷無法進入主城的,哪裏還有戰意,很快被玄甲軍弟子一一弄死。也緒令人射下弓弩。


    花輕蝶和花玉蜂相視一眼,花玉蜂銀槍斜斜插在地上,人猛然躍至槍柄,壓得槍身如弓;他大叫一聲,“師姐。”花輕蝶早有準備,探手拉著花玉蜂,花玉蜂“呼”地一下彈起,半空中把花輕蝶一甩,城牆隻不過十丈高,以他們的武境,輕輕鬆鬆,之所以如此,還是因為城頭的弓弩太多,花輕蝶半空中挽出槍花震開射來的弩箭躍上城頭。


    城頭箭如雨下,無數玄甲軍中箭而亡;但鼓聲不歇,無一人有退意,人人冒著箭雨,舉盾上雲梯;有的剛上了不久,有人從牆洞內刺出長槍,不斷的有弟子落下。


    江大川一邊敲鼓一邊看著弟子們墜落城牆,內心顫抖不止;毛毛說道,“小江,小翊,咱們走。”


    江昭昔騎著阿魯、生穀翊騎著小白,她們身後是二十五小金、三百白熊羆,直接衝入大火之中;毛毛跟著屁股後麵喊,“哎,哎,哎,等等你大哥啊,我連馬都沒騎啊。”


    江昭昔眼見花輕蝶在城頭上浴血奮戰,身邊一個接應的人都沒有;城牆下,花玉蜂身上中了兩支鐵弩,被幾個弟子舉盾護著,夏侯芝正在地下著急,不斷的揮刀劈開射來長箭。


    江昭昔叫道,“夏侯芝,隨我上樓。”阿魯一伸手拽起夏侯芝,縱身一躍,一掌抓在一個雲梯上,跟著一發力躍上城樓;同時,二十五小金一人拉起一個。生穀翊的小白可沒這本事,她帶著十幾個白熊羆對著城門“砰砰砰”地砸著,叫道,“砸不開,來把它炸開。”


    立刻有玄甲軍弟子衝過來,在城門下堆起炸藥;生穀翊和十幾個白熊羆負責打掉射來的鐵弩。白熊羆身上也有鎧甲,和山妖同樣,這是天機堂弟子為它們量身打造的。


    生穀翊尚未離開,“轟”的一聲巨響,城門炸開;生穀翊和白熊羆直接被氣浪震出十餘丈。生穀翊爬起來,摸摸小白,一截碎木頭插在小白的脖子上,她伸手拔了,喂下藥丸,跟著又騎上,帶著白熊羆和玄甲軍一起進入城內。


    一日一夜後,北城門被攻破;三日後,麗水城告破,也緒被花輕蝶刺死;白袍軍被滅,城內城外俘虜三萬人。十五萬玄甲軍,死在北城門下弟子三萬人,其餘兩門皆不到一萬人。


    麗水城比玉角城還要富有,到處都是世子扶譚、也氏的親戚;江大川令在城內大搜也氏,滅城內扶氏各家。


    十日後,陶七指率領數萬天機堂弟子進入麗水城,並開始修葺城防;至此,麗水郡被全部拿下,並依托玉角城、麗水城、八裏莊構建一道堅固的防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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