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泡澡、喝酒、吃燒烤,三陰劍客覺得這是他們越界以來過的最舒坦的日子。


    陰華仲說道,“老子在無意門連一雙鞋子都舍不得買,他娘的,你們平時過的都是這樣的日子麽?奉武宗還缺不缺人了?”


    江昭昔笑著說道,“你們無意門這麽窮麽?”


    花曼曼服侍江大川洗漱之後,偷偷來到江昭昔單間,倆人互相梳頭收拾,花曼曼又幫她束胸;江昭昔不過十幾歲,泡過澡出來,清麗娟秀,眉目俊朗,陰華蕊臉都看紅了。


    陰華仲囔囔道,“可不是麽,陰陽山山頭不斷的被占,咱們靈獸越打越少,生意越做越小,可不就越來越窮。”


    江昭昔看看陰華蕊穿著耶律靑鳶的衣服,有點嫌大,上前拉著陰華蕊的手說道,“西疆有沒有賣衣服的,我去幫你多買一些,順便幫兩位哥哥也買些。”


    陰華仲睜大雙眼,“你,你,你就這麽牽我師妹的手?小子,我看你人不大,膽子倒是不小啊。”


    陰華蕊臉紅紅的,低頭害羞;江昭昔這才想起來,急忙撒手,卻也不以為意,“哼,武道中人,哪來這麽多的規矩,半點不利索。”


    桃花仙子、耶律靑鳶暗笑。


    三陰劍客畢竟地麵熟,他們帶著眾人出古藤林,繞過鐵鬆林一大圈,疾行如飛,進入西疆內部。


    西疆有四大堡,分布在四個要地;之前四大堡由各家占據,堡壘之間不斷的爭鬥廝殺;狼妖進來之後,占據了兩堡,但其餘兩堡聯合起來和狼妖死鬥,鬥來鬥去,狼妖竟然在西疆也就立足了,各堡之間出現微妙的平衡。但平衡在三年前被打破,西疆突然進來無數狼妖,各自搶占四堡,最後被狼叢所統一。雖然西疆實現名義上的統一,但法治以鐵血為主,並和西岐四王聯係。西岐各王為了在四王爭亂中搶人一頭,也需要利用狼妖的戰力,一拍即合。


    狼叢統一西疆後,任用大量幕僚,其中陸乘風就是最主要的一個。


    西疆四堡,東為邵家堡、西為西苑、南為南山堡、北為陶家堡。四堡也就相當於一郡一州的郡城、州城,堡的名字都是之前世家占據了取的,後來爭來搶去的,名字一變再變,老百姓都記不住了,隻能記一些占據堡壘時間長的,也就不改了。在這四堡之間是無數低矮山脈、林地、馬場等等,以及普通百姓、流亡武者的房子。


    狼叢就在西苑。


    江大川一行人在三陰劍客的帶領下進入西苑。


    西苑城門巨大,有白狼妖兵守著關卡;本以為進去不容易,哪知道陰華商摳摳搜搜掏出幾兩銀子的時候,守衛查都不查,直接放行。


    江大川瞧見這白狼妖兵用的是長刀,比他黑甲軍的陌刀不同,比軍刀刀刃粗,刀柄兩掌長,刀身闊,看上去比軍刀要重。


    江枚直問道,“老陰,這裏崗哨怎麽不排查?”


    陰華商說道,“老子叫陰華商,你一會陰大一會老陰,叫得多難聽。誰查崗,腦子壞掉了麽?隻要有錢就行了,再說了,既然能進入西疆,誰底子幹淨?查急眼了,拔刀就砍,有幾個守門的敢這樣?”


    這倒也是。


    這是上午,西苑城內居然非常繁華,到處可見皆是商鋪,靈獸、晶核、鐵器玉器、珍貴山石、藥草皮革、糧食、衣服等等,應有盡有。除了花曼曼跟著江大川,江昭昔帶著桃花仙子、耶律靑鳶、生穀翊、陰華蕊幾個人到處亂逛,她本來就是公主,江枚獻還私下塞給她那麽多,看到中意的就買,出手極為闊綽。什麽發簪、衣服、鞋子,買了一大堆,把陰華商、陰華仲倆人眼都看直了。


    毛毛說道,“老陰,你說陸家要買莫家人頭,這是為何?陸家難不成和莫家有仇?”


    陰華商說道,“莫家也買陸家人頭,隻不過莫家摳門,出不起大價錢,咱們隻好接陸家單子了。畢竟性價比很高。”


    “操,你們是看單子下菜啊。”


    “花姑娘,咱們就這樣大搖大擺進入陸家?”江枚直和毛毛已經漸漸習慣了,什麽事隻要問花曼曼就好,基本上現在江大川不拿主意,除非是大事,這種小事都是花曼曼安排。


    花曼曼說道,“無妨,西疆各家都會招用天下英雄,咱們就這樣進去,沒事。事先已經聯係好了。”


    毛毛問道,“怎麽聯係的?”


    花曼曼笑著搖搖頭,“我們自有法子。”


    毛毛看著江大川說道,“等西岐平了,我跟我爹說,勾雀樓一起交給你算了。”


    江大川笑道,“勾雀樓現在已經開始到處做生意了,隻有西岐這裏複雜一些。我看其他地方,還是留著比較好,青衣樓的花青衣到現在還沒出現,你不擔心?”


    毛毛聳聳肩,“青衣樓怎麽能和我勾雀樓相提並論。”


    幾個人邊走邊逛,突然聽到前麵有人大吼一聲,“陸家殺人,閑雜人等讓開。”


    一聲喊過來,街上的人群自動站到路邊;就見前方不遠處,一個舉著長刀的青年大漢正追著一個精瘦的人,長刀大漢一瘸一拐的,衣裳破碎,偃月刀拖地,正緩緩上前;精瘦的人胸口似被刀氣割破,也是一瘸一拐的,雙手黑氣濃重,冷冷地看著拖刀漢子。


    江昭昔聽到殺人兩個字就喜滋滋跑到江大川身邊,“太爺,太爺,這裏光天化日下就在大街殺人了,你看街上的人也不怕。”


    她看到人群跟看戲似的,正對著這倆人評頭論足。


    “這長刀大漢不就是陸家的護院陸安麽,那瘦小老頭是誰?”


    “好像是莫家的人,對,莫家三長老莫老三,外號鬼手莫三。”


    “鬼手莫三居然敢惹到陸家人,不知道家主陸乘風是狼叢的幕僚麽,膽子不小啊。”


    “那你就不懂了,莫家的莫虞候也是狼叢的幕僚。”


    “怪不得。”


    “這陸安乃宗師境上品武道,號稱陸三刀;莫老三也是宗師境上品,三對三,有好戲看。”


    “那邊開賭了,走走走,押一下。莫老三鬼手狠毒,我賭他能贏。”


    “屁,陸安當了陸家護院多少年,殺了多少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賭陸安贏。”


    江枚直悄悄對江大川說道,“老江,咱們不如弄死個把人,作為見麵禮?”


    江大川笑笑,不置可否。


    江枚直和毛毛頓時就明白了,他們倆跟著江大川這麽久,豈能不明白江大川是如何護犢子的人,當即陰華商、陰華仲說道,“快走,這也就一盞茶功夫,咱們賭一把。”


    陰華商囁嚅著說道,“進西苑的時候銀子都給了守門的了,咱們沒銀子了。”


    江枚直哈哈一笑,“吊毛,借給他倆點錢,咱們一起去賭,順便借我一點。”


    毛毛點點頭,從胳膊上拽下根毛,“老子就剩下毛了。你他娘的,二狗子,你沒錢還非要賭做什麽。”


    江枚直一摟江昭昔,“小江,借點給大哥用用。”


    江昭昔兩眼發光,“好,我一人借你們十金,咱們一起去賭。”


    陰華商、陰華仲看看塞在手心的金票,頭腦直犯迷糊,陰華仲都要哭了,“小夥子,一兩金票都夠我們師兄們三人活三月的了。”


    江昭昔拉著幾個人就走,“走走走,開賭了開賭了。”


    陰華仲小心翼翼道,“能不能少賭點,萬一要是輸了多可惜,這可得有十來個人頭呢。”


    江枚直、毛毛不睬,擠入一個人群,六個人,每人十金直接押在了陸安名字上。


    出門不露財,何況是在這裏,這幾個人出手就是這樣,把一群人驚呆了;毛毛喝問道,“怎麽的,不敢賭?”


    坐莊的是一個賣刀具的商鋪老板,眼看陸安和莫三就要打起來,桌麵上押莫三的又比較多,牙一咬,說道,“賭了。什一利抽頭啊,陸安一賠二、莫三一賠一,押吧,買定離手。”


    眾人紛紛嚷著,“老規矩,開始吧。”


    江昭昔悄悄問毛毛,“大毛哥,什麽叫什一利抽頭。”


    毛毛說道,“開盤口的,你贏了十金就給他一金的利,這是很高了,但這種臨時賭檔就是這個規矩。”


    陸安咧嘴一笑,“老子一賠二?”


    莫老三挺起瘦瘦胸膛,傲然道,“陸三刀,不給你一賠三就是瞧得起你的了。”


    陸安沉聲道,“莫老三,我卻要問你,陸莫兩家雖然爭鋒相對,但還沒有安排自家人到他家院子裏殺人的。莫家懸賞人頭可以,居然還讓你莫老三親自出麵?香蝶夫人麽?”


    莫老三冷笑道,“你以為我莫老三手賤,想取那陸乘風人頭?如果不是狼叢將軍勸說,陸家早就被我莫家給滅了。”


    陸安單臂一震,偃月刀在前,說道,“唔,看來是有名堂。不過不管如何,你闖我陸府,如果讓你全身而退,那我陸家豈不成了笑話。”


    莫老三雙手一搓,摸摸臉,“廢話少說,先取你性命。”


    陸安一推刀身,跟著側身擎刀,對著莫老三“呼”的劈下,兩人相距五十步,偃月刀揮出,一彎半月刀氣直衝莫老三;莫老三並不後退,後背弓起,雙手推出,尖叫一聲,“看我鬼手。”雙掌一出,兩個巨大的黑色手掌對著半月彎刀直撞上去。


    “嘭”的一聲響,刀體、黑手相撞,繼而消散;倆人各退一步。


    江大川瞧見陸安的刀法心中很歡喜,覺得這就是適合前鋒大將臨陣衝鋒。


    陸安和莫老三跟著對了幾招,他們都是宗師境高手,拚的就是真靈,沒有什麽花裏胡哨的招數。


    眾人見到陸安雙手舉刀再次劈下,此番卻是用盡真靈,高似一丈的刀體呼嘯而出,有橫掃千軍之勢。


    那莫老三見狀,一手擎天一手摁地,一隻巨大手掌“嘭”的一聲接住刀體,但顯然莫老三單手接不住,跟著那手掌破滅,刀體掠來,莫老三身體一晃,“轟”的一聲,身體被劈中;聽到陸安大吼一聲,急急躍起,但已經來不及,他腳下突然伸出一個黑手破土而出,握住他的一隻腳踝,“哢嚓”一聲,腳骨碎裂。


    江大川吃驚,那陸安這一刀劈出,可以說正常宗師境武道中人應該身體就被劈碎了,哪知道莫老三似乎沒啥事,這就有點奇怪了;陸安本一瘸一拐的,這一下幾乎無法立足,拄著刀柄冷冷看著莫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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