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州丟了之後,元啟從戰略牽製成了戰略主動。他立即率大軍撤回,並讓元琢的十二萬大軍、公孫敖率領的一萬黑虎堂十萬安北軍,沿著西順河東駐守,威脅薊州。


    他自己則兵出元華山南下,直入齊國漠州。


    本來齊國在漠州放了三十萬大軍,隔著元華山,和燕國的山東鎮三十萬,一共六十萬軍隊威逼元啟;不過,這六十萬大軍放了兩年多也沒有進攻。也不是不進攻,總有小股部隊襲擾,但每戰必敗,打不過元啟。


    如今元華山北側的燕軍山東鎮被擊退,元啟手握三十五萬大軍就開始專心對付漠州了。


    元啟率大軍順著元華山南下,進入漠州六十裏,在齊軍二十裏外駐紮。


    易仁山大恐。


    目前他龜縮在齊都晉陽,南麵放了六十萬在清河一線,北麵就隻有漠州的三十萬。不要說漠州的兵力不如元啟,就是比元啟多又能如何,元啟和齊國廝殺太久,齊國人都知道他們麵對是戰神。


    但,易仁山已經無兵可調了。


    江大川自臨河城飛至漠州,倆人在地圖前研究;江大川見元啟精神棒棒的,很是欣慰,他體內的妖氣已經拔除,萬無一失。


    元啟笑著說道,“元琢我知道,他善守不善攻,如果不是你一萬黑虎堂十萬安北軍,涼州打不下來。”


    江大川笑嗬嗬道,“不敢。東征軍就是要協同元琢將軍。元琢將軍先守雲山關、後守龍門關,可以說關關不失,功莫大焉。”


    元啟指著地圖說道,“如今燕國已經沒有餘力,我想不通,為什麽要在薊州放了整整四十萬兩鎮士兵,且都駐紮在西順河邊。”


    江大川笑著把忠王山的事說了,元啟恍然大悟,他笑道,“曆來就不存在天險,西順河和涼州隻不過一河之隔,元琢在那邊守得住,恐怕兩鎮也沒有攻打的意圖。”


    江大川點頭稱是,“齊國也沒有餘力了。漠州這三十萬駐紮已有兩年多,元啟將軍威逼漠州,恐怕易仁山早就慌了。”


    “今日讓你來,就是和你商議這事。易仁山目前隻擁有五州之地,東麵是晉陽所在的齊州,以及我腳下的漠州。為了保晉陽不失,他在晉陽南放了整整六十萬大軍,在這裏放了三十萬,九十萬大軍隻在這兩州之內。晉陽以西的陝州、丹州、兗州呢?”


    江大川說道,“談鈺拿下兩昆州之後,就在蚤門關駐軍五萬,防止陝州兵南下。但,駐軍了三年多,陝州一兵不出。談家、勾雀樓、禦前司都查出,這三州都有自立意圖,但為易仁山所迫,不敢自立。齊國和燕國不同,齊國各州皆軍,但,縱然是如此,我們探知陝州隻有兵十萬,而丹州兗州各有軍隊五萬。不是他們不想征兵,是齊國已經沒有那麽多精力了;兗州本有二十萬大軍,被調回了晉陽。”


    元啟問道,“為何不讓談鈺兵出陝州?”


    江大川說道,“一旦談鈺兵出陝州,那落陽關就有問題,易仁山對平陽城一直虎視眈眈,清河南還放著十萬軍隊擺出隨時南下的態勢。”


    元啟笑著問道,“談家不想出兵?”


    江大川斟酌著說道,“我曾和趙王約定,燕齊兩地一州不取。如果談家要兵出陝州,那陝州打下來就不是趙國的了;談鈺畢竟是我的道侶,我擔心朝廷會有所議論。”


    元啟說道,“無妨,你自去跟談鈺說,她如有本事拿下陝州,那就交給她。天下之大,我趙國全部占據,那這麽容易。大川,你要的是天下太平,所以一統,並非天下歸於一國,這豈不是你一直追求的?”


    江大川拜謝,“元啟將軍知我。”其實,江大川從一開始提出天下一統,就沒有指望趙國一國平天下,如果沒有奉武宗,趙國也做不到,不被滅掉就算是燒高香了;他要的天下一統,是天下一心,是和他奉武宗一條心。


    花曼曼輕聲問道,“趙王可有此意?”


    元啟目光掃她一眼,點頭說道,“這自然是我與趙王商議的。”


    花曼曼趕緊下拜,“小女子唐突了。”


    元啟搖搖頭,“你能替大川著想,這是好事。”


    外麵桃花仙子和耶律靑鳶被將軍們圍著,他們好久不見宗主夫人了,鬧個不停。


    元啟跟著道,“今天喊你過來,還有一件事。剛才花曼曼說的,其實也應該是你心中所想。大川,趙王一個月被刺三次,一次比一次驚險,大內高手一個月內被抹掉二十一人,南雅又不在、玄雲子也不在,我很是擔心。”


    江大川點頭說道,“確實如此,我已經領奉武宗尚武堂弟子五百人前往京都,務必要護衛趙王。”


    元啟歎息道,“趙國有你奉武宗,如今中原在手,就剩下燕齊在苟延殘喘。禦前司已經探知,玄冥教和戒律院不斷的進入京都,他們知道你武道高深,但趙王卻沒有這麽高的武道。一旦趙王出了意外,那後果不堪設想。”


    江大川說道,“願聞其詳。”


    “趙王為了推行你的新政,借毒針、火藥兩案殺了不少人;但,你是明白的,世家豈能殺得絕?更何況,如今燕齊已經急不可耐,他們刺殺趙王,就是為了挑動趙國和奉武宗之亂。如果萬一出事,你奉武宗何以自處?”


    江大川忍不住說道,“不是還有荊王、漱玉公主。”


    元啟說道,“正是因為這倆人都在你奉武宗,趙國朝廷中人會擔心,他們倆被奉武宗所控,你奉武宗會取代趙國稱王稱帝。”


    江大川背後突然冒出冷汗,“元將軍,我從未有過如此想法。”


    元啟說道,“我自然知道。隻是,趙國如今少不得趙王,趙國也少不得你奉武宗,這天下更少不得趙王和你江大川的親密無間。這就是為什麽朝廷一直想要立太子的原因。”


    江大川說道,“趙王不是有一子一女麽。”


    元啟歎息道,“禦前司最近忙於應敵,對江昭卿看得鬆了些;江枚獻讓我對你說,他懷疑兒子和某種勢力勾結。”


    江大川一驚,“查清楚了?”


    元啟搖搖頭,“如果查清楚了,就不會這般對你說了。”


    “那江昭昔呢?趙王年輕力壯,再納些嬪妃也不是不可以。”


    元啟苦笑道,“這是後宮秘聞,我本不願對你所言,但我母親自極北之涯來信,讓我告訴你,後宮恐怕也有問題。趙王納了妃子,這幾年間也有生子的,但不是夭折就是腹死胎中。”


    江大川又是大吃一驚,“何故?長公主對我說是什麽意思?”


    “我娘覺得,王宮和這當今天下局勢一樣;隻不過我們沙場征戰,後宮卻殺人不見血。我娘的意思是讓你護著趙王,也是護著趙國。”


    “趙王難道沒有察覺?”


    元啟說道,“早已經察覺,但無法查證,這就是他讓萬裏鬆回到京都的另一個原因。”


    半晌,江大川說道,“我以為王宮內一切平安,沒想到如此。”


    元啟說道,“王宮內可能比你我經曆的都要險惡。”


    “那元將軍的意思是?”


    元啟說道,“江昭卿反正在京都,他再鬧騰,畢竟懂他的還是他父親;趙王有一事請求,懇請你保護江昭昔的周全。”


    “江昭昔?不是失蹤了麽?”


    元啟笑道,“趙王察覺到後宮有問題之後,就把江枚溱放在你身邊,一來是曆練,二來也是為了保護。如今江枚直也在,趙王放心。但趙王隻有這一個閨女,他早早的就放在我這裏了。”


    江大川驚愕,“連禦前司也不知道?”


    元啟笑道,“禦前司還出了叛徒。如今趙國都城這麽大,進入禦前司任職的人越來越多,趙王不放心。”


    江大川輕聲問一句,“趙王不放心荊王?”


    元啟笑著搖搖頭,“荊王和趙王乃一母同胞,趙王曾說過,如果他不幸遇難,扶荊王登大位。”


    江大川這才放心了,問道,“那又是為何要保護小公主?”


    元啟說道,“荊王在朝廷全無根基,即使是法統可行,但趙國如今勢大,朝廷各部難免會有不服,不容易。何況,趙王明白,連自己的兒子都能被別人所用,何況江枚直、江枚溱,更何況江昭昔?”


    江大川頭都要大了,他媽的,真煩人。


    江大川又問,“趙王如此危險,我當有所安排。”


    元啟點點頭,“趙王密令,奉武宗護著江昭昔,一旦他日有變,可於荊王、漱玉公主、昔音公主中擇一而立。若三人皆不善,江大川自取為王。”


    江大川嚇了一跳,“元將軍,趙王怎麽會下這樣的旨意?”媽的,這是托孤麽?老子也不是諸葛亮。


    元啟說道,“趙王覺得,孩子們放你那邊才是最為安全的。”


    “元啟將軍護著不是更好?”


    元啟大笑,“我好歹是外戚,更不能護著。”


    江大川終於弄明白了,趙王知道燕齊現在集中火力對付他,王宮內還暗流湧動,自己的親兒子都被利用了;如今趙國勢大,萬一他有所不測,隻能讓奉武宗擇君而立。


    江大川問道,“昔音公主知道此事?”


    元啟說道,“我也不清楚這孩子知道些什麽,不過,她一直在我軍中曆練,從不以真性名示人。小孩子的脾性,我哪知道。”


    娘的,這是扔個燙手山芋給我啊。


    江大川點點頭,算是答應了。元啟大喜,喊一聲,“小音”,從軍帳後轉過來一個女子,這女孩子明眸皓齒、皮膚紅潤,眼睛大大的,極為漂亮,有點像柯南的女朋友毛利蘭,腦袋上也翹了一撮;她瘦瘦的小個子穿著大大的盔甲,更顯削瘦。


    元啟說道,“小音,你以後就跟著江宗主吧,這不是你一直念叨的麽?”


    江大川手心就出汗了,什麽意思嘛。江昭昔紅著臉看著眼前的江大川,說道,“我爹說你比我爺爺還長一輩?那我喊你太爺爺?”


    江大川尚未說話,花曼曼眼睛一亮,上前拉著江昭昔的手說道,“可以的。以後我帶你認識奉武宗的人。”


    元啟眨巴眨巴眼,娘的,你爹還是我表兄弟呢。


    江大川對元啟說道,“我大軍在臨河城整軍達到三十萬後,在下立即前往西冀州,和談家商議兵發陝州。”


    元啟說道,“談家兵出陝州之時,也是我出兵漠州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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