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大川在沙城外建設軍事基地,設置黑曜巨石陣,把天坑裂穀以及各路黑騎全拉到北境練兵;騎兵嘛,就得在草原上練,這才是硬道理。安北軍和黑騎軍從南到北、從東至西,開始了沒日沒夜的大練兵。


    公孫敖雖然當了黑虎堂副堂主,但他深知自己功勞不顯,隻不過弄掉一個銀山關,便和瘸子率領兩萬黑虎堂弟子進入太妙山。瘸子除了是黑虎堂堂主,還有練兵之責,所以通常都是公孫敖和兩萬弟子最為勤勉。公孫敖對黑虎堂弟子說,雁棲鎮一戰,雖然戰勝了,但他們死傷頗多,且沒有救下國師,導致國師府、籌清院死傷慘重,這是黑虎堂的恥辱,也是他公孫敖的恥辱。


    貫通三湖、連接兩河,引水入大岩沙漠,要說最為興奮的莫屬天下商人,沙城邊一下子擴新城五座,有大有小,這些都是世家自己掏錢,好像農村人在房子旁邊搭個小廚房似的。很簡單的道理,沙城以後和龍門關、望南城一樣,將是深入北境最為重要的商貿集中地之一。


    最為驚恐的莫屬耶律魁。


    巴邛關距離沙城三百裏,奉武宗出奇的沒有進入沙漠,反而引水灌入。初時耶律魁譏笑奉武宗,在沙漠裏引水有什麽鳥用?風吹日曬的,很快就會幹了;但他們派出諜子發現,奉武宗居然組織山鬼族的人種草。


    不是先在沙地裏種草,而是先引水入內再撒草種,什麽草種都無所謂。而且引水進去後,有人丈量土地,挨家挨戶分,一家多少畝,隻要你種草,但凡草長得好了就能拿錢。


    北部再無山鬼、須卜、郎氏、蒼狗,隻有北民;這些北民一開始還不習慣,特別是山鬼須卜兩族人,後來發現,但凡動動手就有錢賺,連種草都能有工錢,而且有錢賺了之後還有東西買。


    這就他娘的破天荒了。


    大岩沙漠不同於葛塔、暮日沙漠,就是個大旱地,沙層不厚,有了三湖兩河之水,種草並不是難事。


    西北,從三千裏外的天脈山下引水工程開始挖土動工。豫兮和陶七指帶著天機堂的弟子,隨著江大川多次往返天脈山和赤水湖,選定路線,從中間開始挖,一頭向南一頭向北。渠道寬一百步,最深處不到兩丈,設有多處彎道。眼下主要目的不是把渠得多好多寬,就是要引水,所以容易得多,在奉武宗天機堂弟子看來,這跟挖小水坑似的。


    五萬人順著路線挖小水坑,看似三千多裏,其實工程量並不大;至於要把水渠弄得更好,那要日後慢慢修葺。


    江大川對引水入大岩沙漠給予了極大的耐心。在串引河湖、清淤河道的同時,江大川令人將淤泥運入;大岩沙漠幹涸、皸裂,隨著三湖兩河之水的持續灌注,徹底解決了水土流失、存水不久的問題,又因為這裏原本就是河床,加上奉武宗諸如增肥、種草、整道等一係列舉措,大岩沙漠展現出了驚人的恢複力。


    從入春開始僅僅一個月時間,野草沒足,沙城前一片綠色,這一抹綠色開始向大岩沙漠延展。天機堂弟子雖然做了諸多巧奪天工的器械,但這般把一片沙漠弄成綠洲,這讓他們咋舌,看著眼前碧綠的草地,內心極度滿足。


    江大川豪不掩飾自己要穿過大岩沙漠直抵巴邛關的用意,在這一片綠色灘塗內以萬馬踏出一道便道,鋪以細沙;熾熱的大岩沙漠下,數千人夜以繼日,不斷地把水引向前方。


    巴邛關煌的一筆。耶律魁不知道怎麽辦是好,有人出主意,既然要斷水,不如出巴邛關百裏,在大岩沙漠內深挖一條大溝;耶律魁一想,覺得有道理啊,但派士兵出去一天就叫苦不迭,直接跑回來了,這沙漠內能挖一條大溝,還不如直接打過去了,哪裏能在沙漠上待得住。再說了,你挖條大溝,人家掘土填上就是了。


    為此,耶律魁開始派斥候不斷的進入大岩沙漠襲擾;但,奉武宗弟子站在水裏涼涼快快的,等你斥候在沙漠上跑了一天,衝過來的時候一排排火槍轟過來,死了一大片;奉武宗的黑騎還追殺一陣子,殺完回頭了,卸甲,放馬,在水草地打滾玩。


    沒辦法了,耶律魁開始強征關內巴州百姓入伍,並在巴邛關外再立甕城,甕城外壘土成堆,挖各種陷阱。


    耶律魁的打算是,老子不出去了,你們有本事來吧。


    經過幾個月的練兵,江大川準備動手了。北境被拿下,元琢調整部署,把龍門關、望南城的軍隊都拉到了雁棲鎮,他和端木青陽、以及公孫敖跟銀山關算是卯上了。如今雁棲鎮駐軍十二萬,一萬黑虎堂弟子。


    北民盡為奉武宗所用。他們能征善戰、身強力壯,比趙國還要尚武,經過不斷的整治,北民拿到手裏的是實實在在的好處,紛紛入伍從軍。他們本就是靠打仗發財的,不同的是為誰打而已,奉武宗如今這麽厲害,誰不想加入?這也是江大川必須重新規整奉武宗的原因。


    江大川的奉武軍目前除了在天坑裂穀放了黑騎一萬、黑甲一萬、黑虎堂弟子一萬,他在北境有黑騎二十五萬、安北騎十萬、黑甲五萬,以及虎賁堂五萬,總兵力達到四十五萬。就這還是江大川控製了軍隊的數量,畢竟奉武宗正在花大錢的時候。


    因為大岩沙漠的持續整治,三百裏的路程眼看向南綠化了兩百裏,江大川開始整軍準備出擊了。朝廷卻安排江枚直帶著國師府、禮部的官員前來,因為江大川從伯爵一下子加封到了安北王,對趙國而言,這是一個非常重大的事。


    趙國已經多年不封王,江無恒在位的時候,隻有江枚獻和江枚直封王;江枚獻上位後,趙國境內真正是王爺的也就是江枚直一人而已。本來這樣的封王必須要趙王、國相、國師府都要在場,但因為這是戰時,趙王就令江枚直全權代表。


    江大川領桃花仙子、耶律靑鳶、毛毛,以及豫兮、公孫弈等為首的奉武宗人員迎接這一幫人。


    江枚直叼著狗尾巴草,懶洋洋地歪在馬背上,遠遠看到江大川一行人;他剛下馬,身邊“蹭”地竄出去一個身影,正是淺淺。淺淺這一年暫領國師府,相當於從一個品學兼優的班長突然要把自己熬成班主任,實在太累了。之前都是跟著南雅後麵打打下手,文有師父、武有老公,如今自己一個人呆在國師府,什麽都靠自己。


    一路上淺淺還端著國師府大姐大的樣子,但一看到江大川,飛也似的撲過去,鑽江大川懷裏哭哭唧唧。


    江大川在北境隔三差五就去看看南雅。長公主江無月親自喂南雅服下安魂丸,這是抱玉宮的珍品,丸以清水化開,灌入喉中;再把南雅剝個精光,身下鋪設細炭,保持身體溫度;並讓人每日喂以抱玉宮的湯藥,讓宮女們日日按摩,甚至有時候親自上手。


    老人家對南雅如此,讓江大川很感動,隻問有沒有什麽需要的;長公主說她每天陪倆老頭下棋喝酒,乏味得很,這下有個事做做挺好的;並說南雅畢竟是聖師境人物,隻要元神不滅,肉身就不會消散。江大川感動得不知道說什麽好。


    因為南雅,江大川對國師府抱有愧疚,所以奉武宗弟子在各地,不管涉及到什麽事務都對國師府極為照顧;但淺淺畢竟還小,這麽大一攤子陡然讓她挑著,很吃力。好在淺淺也懂事,國師府一應事務被她處理的有條不紊。


    江大川明顯感覺到淺淺瘦下來了,很是心疼;桃花仙子和耶律靑鳶更是,隻把淺淺摟過來寵。江大川道,“國師府事務很多,淺淺,你辛苦了。”


    淺淺抬頭,擦擦眼淚說道,“我不苦,我要把國師府弄好了等師父醒來;再說了,豫兮姐姐也不比我大多少,奉武宗這麽多事她不是安排得很好,我要跟豫兮姐姐學習。”


    豫兮拉著淺淺,隻覺得這孩子突然一下就長大了。


    江枚直笑嗬嗬走過來,說道,“老江,我是代表朝廷來給你授予王冠、王印的,你怎麽的也得意思意思吧,你看我屁股後這麽多人。給個麵子。”


    江大川忍住笑,當即對江枚直行臣下之禮,奉武宗的人紛紛下拜。江枚直斜著眼看看江大川後麵的毛毛,“吊毛,你不跪?”


    毛毛冷哼一聲,“二狗子,老子是勾雀樓的人,憑什麽跪你。”


    “你二姨爹都跪了。”


    “你別逼逼,抓緊辦事,我還要找你算賬呢。”


    江枚直說道,“算什麽賬?”


    江大川咳嗽了一下,他娘的,你們倆能不能等會再胡鬧,老子這一大幫子人在這呢。


    江枚直急忙把王印遞給江大川、淺淺把綬帶係在江大川身上,跟著取了一件蟒袍,用極低的聲音說道,“這蟒袍還是我請彩雲姐姐的人做的呢,其他人都不知道你的尺寸。”禮部的再讀一份詔書。


    江大川對著江枚直的方向拜謝完畢,笑著說,“你這一趟來就是為了這個?”倆人邊談邊走。


    江枚直看看左右無人,說道,“你封王是我哥和端木蒼生提議的,但朝中大臣開始嘰嘰歪歪,說你奉武宗一下占了萬裏草場,那這北境到底是跟奉武宗姓呢,還是跟我趙國姓;封你為安北王,是不是就給了你裂土稱王的機會,說你奉武宗如今勢大,趙國攔不住。大哥來讓我跟你商議一下,堵著這幫老東西的嘴。”


    江大川笑著說道,“你哥有沒有什麽想法?”


    江枚直正色道,“我哥說,你江大川就是不封王,想要裂土,天下誰能阻擋。”


    江大川點點頭,“你知道我為何在眾人麵前對著你下跪?奉武宗姓江,從未改變。”


    江枚直喜笑顏開,“這我知道,咱們兄弟有什麽話說在明處。其實,我大哥說,北境如今一統,看似一大塊地盤,其實呢,就是一個大草場,奉武宗在北境花了那麽多錢,打仗、征兵、修台、建城、挖渠,朝廷一分錢沒出就得了草場,就交給奉武宗搞去吧。怒河府如今每年上繳朝廷兩百萬倆銀子,糧食還除外,草場要是經營得好,那對我趙國更有好處。”


    江大川說道,“趙王知我。你回頭告知趙王,我奉武宗有天坑裂穀、北境草場、太妙山、蛇島足矣,怒河府雖然由我奉武宗治理,但官員都是朝廷的;待我滅了北燕、齊國,奉武宗一地不取。”


    江枚直拍著大腿說道,“好!你這話我會一字不漏地告訴朝廷。”


    江大川說道,“你來就這個事?書信告訴我一下就是了,我寫個條子報給朝廷。”


    江枚直歎口氣,“我哥說,禦前司現在整天不務正業,現在奉武宗要南下攻打北燕,讓我帶著禦前司外衙的人來你這裏,全力配合你。我哪裏想來,有勾雀樓不是挺好的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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