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轍奉武當即道,“陽生道衢,蓬萊可抵,逐其內鬼,著大器中,元炁唯一,一以注魂,落神庭不臼、延中樞辨變……”


    一段長長的口訣反複教著江大川念完,一直到他完全會背並順利元炁在督脈運行周天,直到他完全掌握熟練運用為止。


    江大川道,“最近我練習無上元炁功、禦心丹訣,再此次平陽秘籍,為何並不覺得有升品跡象?”


    墨轍奉武道,“這就是你需要探索的了,也是我為何讓你一定要湊齊經書殘卷的原因之一。諸神之戰後,方界混亂,山河破碎,天地靈氣渙散,五界之內武道為之衰敗;兩千多年以來,五界內居然再無武道中人破了聖師境,聖師境之類,更是一品一天涯。究竟是天道在壓製武道,還是武道遇到了大關隘,我也無法得知。”


    江大川心下一動,問道,“抱玉宮月嬋宮主,以紫金丹從聖師境中品升為上品,這莫不是個法子?”


    墨轍奉武搖搖頭,“無論如何貴重的丹藥,所謂激發武道人升品,都是難上加難,更何況,丹藥隻不過是藥石而已,服用了固然升品,但一生武道之途也走到了盡頭。”


    “落顏羽身體上的卍字已被解開,她是白狐妖?為何她的元神會有兩個?”


    墨轍奉武再次搖頭,不知道,老墨也有不懂的;火鳳卻道,“此乃雙生元神。”


    江大川和老墨一愣,異口同聲問道,“雙生元神?”


    火鳳說道,“這女子的來曆,我也未曾聽聞;不過,諸神之戰時,我寄居九林之木那棵醜桃樹上,被一人以逐日弓射中,跌落此方界,血滴隆山,化為落鳳山。射中我的人,就是雙生元神,我不知他的名字,隻知道他乃九林之木一界之主,為楚懷王。”


    “何為雙生元神?”江大川再次發問。


    火鳳道,“楚懷王是個一統方界之王,本不應傷我,甚至拜我為神。我所知,雙生元神天下極為少見,其母受孕後,一胎倆子;出生後,一子肉體不存,元神互爭。武道中人遇到此類情況,通常是抽取一子元神養於其他識海。”


    “但,元神旅居其他識海,無論其多麽強大,還是猶如無根浮萍,無論多遠都會感應到,外養元神強大者,更容易回歸本體識海,奪了識海控製權。元神互爭,這是武道大忌,為此,有武道高人便施展萬縛咒,縛住一方元神。如何施展萬縛咒我不知道,但如何解開萬縛咒,今日卻見到了。”


    江大川問道,“那綠袍人的陣法?”


    火鳳搖搖頭,“這綠袍人的陣法似是而非,算隻是引導那女子體內的妖氣,不算解開萬縛咒。”


    “那怎麽回事?”


    火鳳看著墨轍奉武,再看看江大川,半晌道,“是禦心丹訣。”


    江大川頓時想起來豫止提到過,三十多年前齊國有一個武學奇才拓跋七清,這人死之前就以萬縛咒封了自己的武學,和落顏羽胸口的卍字如出一轍。但,究竟是誰給了落顏羽施展萬縛咒?為何火鳳說他的禦心丹訣可以解開萬縛咒?


    墨轍奉武抓抓頭,一臉懵逼,江大川大氣,你他娘的自己的功法作用居然不知道。


    火鳳道,“禦心丹訣實乃我見過的極為高明的精神功法;本來解開此萬縛咒,定然有其他功法或者是咒術,但,偏偏禦心丹訣轉注於元神。這女子的元神原本被萬縛咒封於識海,加之落顏羽武境不高,識海未開,不知道她自己識海有雙生元神;你以元神闖入,可謂是解開了這女子的元神封禁,此女子元神強悍,落顏羽那一縷神識隻能被其禁錮、控製。”


    江大川知道,隻有達到了宗師境才能開識海,到了聖師境才能養元神;至於諸多陰魂,隻不過是一縷神識而已,隻能依靠江大川的識海存在。


    “那落顏羽還是落顏羽麽?”江大川沮喪地問道。


    火鳳道,“我也不知道。”


    江大川又問墨轍奉武,“我有幸得你相助,加之得了前輩高人傳承,內外功法頗多,特別是平陽秘籍學了之後,內心總有疑礙。”


    墨轍奉武道,“所謂武道大成,即雜糅百家之長,合眾為一,如你真靈二氣合一,養成元炁,這就是武道。我時常督促你湊齊殘經,目的也在此,一經殘破,本源失真;一經即成,眾道歸一。”


    江大川自從有了墨轍奉武傳承,再隨之武道日久,功法漸漸多起來,以天罡內力功法養真氣、以介象坐蓮養靈氣,習得破金剛拳、太平掌法、化功大法,最近連續習得無上元炁功法、禦心丹訣、平陽秘籍,殘經越是補齊,功法越是玄妙,和他的武境越是相當。


    期間,他自玄雲子處習的霸刀刀法,自豫止處習得大通經華境,自洵陽子處得天地玄靈功法以養元炁珠,又得火鳳傳之元炁彈、得鐵劍道人元炁劍法、玄鐵劍,可以說,江大川如今可謂內外兼修。


    按照如今他的境界,內以無上元炁功法養元炁,以禦心丹訣固元神,以平陽秘籍壯氣血,其餘的天罡內力、天地玄靈功法早已經跟不上了,介象坐蓮功法對他效應不高,卻是雙修的最佳功法;克敵製勝以妖刀虎牙、破金剛拳、太平掌法、化功大法、元炁彈、元炁劍、玄鐵劍,可以說,聖師境如此,江大川的本錢確實雄厚。


    一如當年楊過,跟天下宗師都學過不少功法,後來他成了一代宗師,可自創黯然銷魂掌,天下獨步。


    聽聞墨轍奉武此言,江大川內心一動,似乎隱隱有窺見天道的跡象,元神無比閃亮且強大。


    是啊,猶如一本經書被分為八份,八份再合而為一,這大概就是墨轍奉武給他的真正傳承。


    念頭通達,江大川元神在識海內信手一指,平靜的湖內驟起驚濤駭浪,跟著卷浪高聳入雲,遠方天地相接。識海內眾神識明顯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力量湧入,與半空中的江大川元神相連互通。


    桃花仙子原本和談鈺躺在江大川懷裏,談鈺已經醒了,奈何桃花仙子懶懶的不願動彈,談鈺也就索性裝睡著;陡然間,倆人覺得江大川氣息有變,全身金光閃閃,接著,身體如一個巨大的太陽不斷放大;突然,元炁一收,倆人一下子跌入一個無盡黑夜中。


    倆人正在驚訝,卻見黑夜中江大川漂浮端坐,全無氣息,似混沌初生、似一元初啟,大道至簡,萬象歸於寧靜。


    江大川睜眼,桃花仙子和談鈺再次回到原來場景。


    這倆人不知道,江大川正因為有了武道感悟,適才試著以元炁守一,把自己這兩年多以來的所有傳承,嚐試著萬法歸元、眾道合一,妄圖窺見天道,他隱隱有了升品的感覺。


    桃花仙子和談鈺抬頭看眼前的男人,隻覺得江大川元炁收斂不見,卻似乎無處不在、隨他心意,更覺得江大川威嚴甚重,有俯瞰眾生之意。桃花仙子歡喜地摟著他的脖子,說道,“你怎麽好像變了個模樣似的,頗有王者風範,我喜歡。”


    談鈺更是崇尚強者,在這武道世界,誰又不是如此,滿眼都是小星星。


    倆人卻也怕,這人的神情中帶著一絲冷漠,這讓她們心底有些慌。


    江大川卻左右親了一口,低頭偷窺著倆人的胸脯,捏著鼻子道,“我嚐試融各家功法,化繁為簡,不曾想差點窺見天道。我自感元炁上了一個台階,今晚先拿紅雨雙修試試?”


    還好還好,色眯眯的樣子還在。


    談鈺“切”了一聲,“老二,別慫?”


    桃花仙子懶洋洋地摟著江大川不理,心想,老牛吃嫩草,這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人知道。


    桃花仙子道,“老三咋辦,她陰體差點破散,還有你的不少陰魂陰體都在此戰中消散了。”


    江大川點點頭,“我已有了法子。稍後再說。”看著毛毛控製的綠袍人,問道,“你是拓跋七清?”


    拓跋七清大驚,“你如何知曉我的名字?”


    這不難猜測,當年隻有拓跋七清會施行萬縛咒。


    江大川抬頭想了想,“落顏羽身上的萬縛咒是你施行的吧。”


    拓跋七清苦笑,一臉褶子,“此人已有三千年妖體,我如何能施行?三千年前就被人施咒了。”


    “落顏羽如今剛過了十八歲,家在齊國司州。”他疑惑。


    拓跋七清看著桃花仙子道,“她元神被萬縛咒封住,妖氣卻有所泄露;八年前,我在東北,觀天象,見有三千年白狐妖氣自外方界而入,落入中原,以命理推算,乃齊趙兩國境內,約十歲左右女子。”


    江大川冷哼一聲,“命理推算?原來你早就和大祭祀勾結。”


    拓跋七清搖搖頭,“勾結這個詞用的不好;我自研究功法、妖氣,和他有什麽關係?我知妖氣入界,有可能引來大患,便遊說大祭祀按我五行推理,辨明五行位置,把符合的女子請到蒼狗部。但,妖氣隱匿,無法探知,倒是大祭祀以陰珠培育聖女,這就不是我所想的了。”


    你娘的,大祭祀原來是聽信了你的鬼話。


    “既知有可能引來大患,為何要引動她體內妖氣?”


    “三個月前,玄冥教傳信,有人自蒼狗部擒獲一名跌落山崖的重傷女子,氣海有巨大妖珠,老夫立即趕來,果然正是八年前白狐妖。老夫一心鑽研元神功法,見此女鴆占鵲巢,為了弘道,當然要引出其本體。玄冥教特意留一陣界,一旦其妖氣激發、妖體回歸,我便可製住其妖氣為我所用,亦可控製其行為。隻是,隻是沒想到,她萬縛咒竟然你解開,元神歸位。”


    江大川心頭激蕩,原來八年前妹妹被蒼狗部人南下掠走,竟然以此為開端,拓跋七清不死,更想著要控製落顏羽,不,準確地說想要控製白狐妖。


    桃花仙子大怒,“你盯著我看做什麽,老娘是妖,你有本事控製試試?我信你個鬼,你這個糟老頭子壞得很。你控製了狐妖,那豈不是落顏羽就再見不到了?”


    拓跋七清固執地道,“她叫落顏羽,唔,落顏羽無法控製體內妖氣,遲早她會被妖氣所控製。”


    “她是什麽來曆?”江大川斜眼看看不遠處的“蒂法”,她還是一臉平靜,時不時看向自己。


    “我怎麽知道?她乃外方界一巨妖,如果你不釋放她的元神,我就可以控製她了。”


    “大祭祀如今在何處?”江大川問道,最近兩三年出現的諸多變故均與大祭祀有關,但其戰力不高,江大川時常覺得奇怪。


    拓跋七清怪眼一翻,“我和他道不同不相為謀,早早分道揚鑣。極北之涯,我勸其不要破界,他不聽啊。”


    “那你被玄冥教所用?”


    拓跋七清囁嚅著道,“齊國欽天監以我為異類,齊王更是讓天下武道人追殺我,說老子精神失常,操他媽的,老子一心鑽研武道,何曾枉殺過一人?我推演出的禦心丹訣,他們自認為是精神功法,天知道老子推演出的,並非禦心丹訣,如果真是,老子早就控製了這狐妖。”


    江大川一愣,是啊,拓跋七清隻不過是武學學霸而已,他殺光欽天監也是因為齊王要殺他;哪怕就是引動落顏羽體內妖氣,也是為了能控製,根本目的是怕狐妖屠戮,至少在江大川出現前後,他並沒有幹出什麽天理難容的事。


    隻不過,他被玄冥教所用而已。


    “豫止長老說,你被圍剿致死,臨死前給自己施行萬縛咒?”


    拓跋七清搖頭晃腦,“他們都被我蒙騙了而已;我若會施行萬縛咒,豈不是可以直接解開這女子身上的咒法?老子參悟齊國三部殘經,發現頗有奇妙之處,殘經似寶藏一般,可以參悟的,皆是一些武道功法,但真正的殘經到底記載什麽,老夫皓首窮經,可以窺見此中有旁人所無法獲知的大道,墨轍奉武才千年武道高人,更是一統江山之霸主,豈能弄一些烏七八糟的功法留存糊弄天下?”


    江大川這就佩服了,不光是佩服墨轍奉武,也是佩服拓跋七清這老小子。墨轍奉武在識海內接受眾女子崇拜的目光,得意洋洋。


    火鳳道,“瞧不出這老流氓有點本事。”


    虎子說道,“咦,可不敢聲張,千年前他可是第一殺神。”


    江大川哼的一聲,輕輕一掌推出,元炁縹緲無形,卻籠罩四方,拓跋七清突然站起,神情一頓;江大川隻一掌已經解開他被封的氣海,元炁微微探入,竟然發現拓跋七清赫然已是天師境中品境。


    那你他媽的,不躲不閃任我抽?


    拓跋七清愣了一愣,大驚,“元炁!之前你以元炁成劍,刺我的時候我就感到奇怪,還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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