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不早說。江大川頓時來了興趣,跟著陶七指來到他的實驗室。


    見一群學員正在搗鼓,室內空氣刺鼻,眾人都用濕巾捂著口鼻。江大川趕忙讓他們開窗透氣,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陶七指說,這不是怕咱們這些東西被透露出去嘛。


    見他指著一壇子黃褐色的粉末,點了一根小木棒,剛靠近,蹭的一下突然燒炸起來,煙火差點把江大川頭發給燎著。


    江大川大喜,“這麽快就有進展了?”


    陶七指搖搖頭,“這就是基本的煙花製作的法子,我們進行了改良而已;還有,通過你的蒸餾器,我們可以得到你說的硫酸。老子在想,這不就是煉丹的道士用的嘛,你小子是不是讓老子當道士煉丹?”


    額,這麽簡單?


    江大川見這些學生半年來的成績,無數個瓶瓶罐罐的,都貼上標簽。


    事實上江大川低估了當世的煉金工藝,畢竟他沒有接觸過,如果知道的話,應該去抱玉宮拐幾個人來,比陶七指高明多了。好在,這也算是摸索,卻讓天機堂的弟子們大感興趣,原來,煤炭、硫磺石可以提煉出各種東西,居然還特別有用。


    江大川前世對化學公式是極度恐懼,所以才棄理學文,其實,在所有的化學公式未產生前,這一世的煉金技術已經很發達。


    江大川拍拍陶七指說道,硫酸是有了,甘油嘛從植物中提煉就行,主要是硝石,同樣要幹餾。硝石得到的就是硝酸了,他的根本目的是要得到硝化甘油。好不容易穿越過來一趟,不搞個炸彈手榴彈什麽的,都不好意思。


    何況,形勢如此,太妙山的地理位置如此。


    當晚,江大川召集陶七指、毛毛、瘸子、何六娘、落顏羽、安安、伊伊幾個人,跟他們提到,準備前往齊國。


    這本來就是既定政策,如果不是太妙山搞基建,他早就出發了。


    毛毛問道,“你就這麽去齊國王都?你當初從獨孤家手中得了墨轍經書殘卷,戒律院估計就已經把你列為嫌疑,何況,你弄死過獨孤家、白家、談家,得罪個遍,你居然想去齊王都?”


    江大川心想,你說這麽具體幹啥。果然,何六娘聽了之後就不依,太危險了啊。


    江大川笑道,“我已經通過哈家準備了齊國的身份文牒,此番去有兩個目的,其一,主要就是大祭祀和齊國王室的關係,我要想辦法探查大祭祀的行蹤,小羽身上的咒術一定要想辦法消除,最近小羽狀態越來越差;其二,國師來信告知,齊國昆侖山境內的靈山之墟即將開啟,必須要去一趟。”


    “靈山之墟即將開啟?”陶七指又點點頭,“靈山之墟百年開啟,此乃武道中的盛世,不過入靈山之墟的,可不止是武師境,什麽境界都可能有。”


    毛毛問道,“究竟什麽是靈山之墟?”


    在座的也就陶七指歲數大點,知道少許典故,“靈山之墟,傳說是大晉國尚未建國之前就存在的上古戰爭遺跡,百年一開啟。根據前人所述,靈山之墟內,靈氣凝寂,有主陽和之氣、醇精之氣,凝氣成形,養育墟內一方天地。·不過,有記載進入靈山之墟的武道中人不少,但真正得其傳承的不多,據說傳承皆為齊國所有。”


    “有什麽傳承?”瘸子問道,他現在最需要的就是武器,瘸子對江大川從古墓帶來的武器視為珍寶。門外弟子編練成軍,人越來越多,已經七百餘人。江大川化整為零,對外號稱宗門巡山的。


    哪怕就是兩三千人,塞在太妙山裏也不容易被發現。


    但,人越來越多,諸人反而越來越不心安,怒河一線如果要安插進什麽人太簡單了。


    所以,瘸子對入山門的身份甄別極為嚴苛,光憑身份文牒是不夠的,還得到實地去,搞得比公務員政審還苛刻。


    “具體什麽傳承齊國列為極高的機密,恐怕隻有戒律院能知道點,齊國戒律院首座易仁山,據說就是從靈山之墟內得了傳承後被重用。”


    那這老家夥得多大歲數,去年在蒼狗部,獨孤聖吹牛逼說易仁山來了他也照樣罵,看來獨孤聖歲數也不小。


    好在,武道中人並不看重的是歲數,看的是境界。


    不是老的都是好的,碰瓷的、逼人讓座的,都是老的。


    陶七指看來也是一知半解,他醉心工藝,年輕時候向往武道,後來到齊國當個工部侍郎全是入了坑,最後又流落江湖,才明白自己壓根就不是當官的料,便把自己全部精力投入到對天工機巧的研究中。如今江大川給了他可以安身立命的機會,基本上天天貓在他的實驗室。


    家裏得留下得力的人,毛毛平時吊兒郎當的,也不幹正事,隻有瘸子還算是比較讓人放心的。隻是,留守的力量還是太過薄弱。


    陶七指看得出江大川的顧慮,揮揮手說道,“你放心去吧,老子布下的機關暗哨,宗師境的來了也得死這。”


    啊,這就放心了。


    第二天,江大川交代了宗門諸事,和毛毛、落顏羽、伊伊、安安,一行五人西行。團團跟著,熊大卻沒有,這家夥狠起來抵得上一個武師境高手。


    何六娘知道自己沒法跟著去,心裏委屈,沒辦法,誰讓自己也不是武道中人;關鍵是,落顏羽去也就罷了,為什麽帶著伊伊和安安,伊伊這個小婊砸哭著說自己的齊國人,一定要跟著老爺回去祭祖,我怎麽左看右看覺得不對勁;伊伊也就罷了,安安帶著算怎麽回事。


    安安聽說江大川要前往齊國,掏出玉骨棒離開熊大暖和的窩,“我男人畢竟要我來護著啊。”把幾個人氣得鼻孔冒煙。


    毛毛原本想著躺平在太妙山的,見伊伊去了,跟個二哈一樣,一定要跟著去;落雨和慕容昱見安安也去,便都想要跟著,他轉臉呲牙,“江湖險惡,你們還小。”


    哈家人早已為眾人準備了新身份。


    自太妙山前往齊國,最近的道路應該是過怒河府,但怒河一帶是元啟的地盤,江大川不願惹出諸多是非,便要先向西南行約百裏,繞道怒河府,再經過石子灘,過石子灘再西行,即到了齊國的邊境。


    落顏羽最近一個多月,精神不濟,整天像貓,蹭著江大川就能睡著。


    安安見落顏羽爬到江大川車廂裏,擠開毛毛,靠著江大川就睡著了,便也擠進來。“男人,她這是怎麽回事?”


    江大川見落顏羽臉色蒼白,哪怕睡著也是睫毛微顫、眼球亂動,歎口氣說道,“我也不知道,她似乎內心極為緊張,睡著了也是這樣的不安。”


    心弦太緊,如同焦慮症一般,這是最傷神傷身的。


    安安說道,“這幾個月淺淺不在,她一個人晚上就偷偷摸摸跟我一起睡,還說夢話,有時候還能哭出來。”


    江大川心憐地拍著落顏羽的後背,蒂法,向來就是個心底藏著憂傷的人啊。


    伊伊也鑽進來,“毛哥哥,你幫我去打點水來呢,好不好啦。”


    毛毛早就被訓成軍犬,“好嘞。”


    “你什麽時候聽到小羽哭的,整天睡得跟死豬一樣,還不是我告訴你的。”伊伊見江大川一隻手臂被落顏羽緊緊抱著,她也抱著另一個隻胳膊。


    嘿,你這個小婊砸,就知道揭我短是吧。


    毛毛剛要進來,伊伊說道,“毛哥哥,咱們晚上準備在這附近歇息呢,我今天好想吃小兔子啊,毛哥哥,你能打中不,要不要團團幫你?”


    “開玩笑,你看我的身法,野兔怎麽能跑得過我,這就去幫你捉幾隻來。”毛毛開心地去捉兔子了。


    江大川撫額,伊伊,你是毛毛的專屬npc吧,他靠近你自動就有任務了。


    安安蹭過來,把蒂法的抹胸向下拉一下,露出一大塊白白的。江大川,“?”


    哦,蒂法已經十六歲了。十六歲,在這一世就是嫁人的最佳年紀,二十歲就算是大齡剩女了。


    安安鄙視了捏著鼻子的江大川,仔仔細細盯著卍字看。江大川捏著鼻子、赤紅著臉,也低頭看。


    卍字在落顏羽左胸上方,這種咒術,不似從體外刺進的紋身,像是從身體內發出來,像黑痣一樣;江大川看到卍字竟然有金色的光暈,很是詫異。


    他試探著用神識查看卍字,結果自己像是被拉進一個迷霧重重的世界,無數個卍字閃著金光,不斷的衝擊他的識海;江大川沒有修過精神之法,被衝擊的頭疼欲裂。


    江大川也試著用靈體接觸卍字,隻不過小小靈體一接觸,立刻被彈飛,連帶著自己氣海內翻騰不止。


    這就難辦了,大祭祀種下的咒術也太過強大了。南雅也解不開。


    因為繞道,百裏的路程走了五天,哈家這次安排了三輛馬車,本以為江大川和毛毛一輛,其他三個女子能坐兩輛,結果兩輛車空著,五個人擠一輛。


    這日到了石子灘。


    石子灘上遊在齊國,下遊流入趙國。江大川去年陪著落顏羽穿過閱西山進入司州,自司州南下到了齊國的沂州,再從沂州順著沂水水路回到了趙國境內的琅琊山;石子灘就是沂水在齊國的支流。


    這是條碎石鋪底的半人深的河流,水流湍急,因水道無法疏浚,石子灘無法行船;水麵寬約兩百餘步。


    石子灘上有極粗的繩索係在兩岸,有幾個竹排擺著,幾名渡河者正在和一個艄公理論。


    “你這渡河也太貴了,要一兩銀子,你怎麽不去搶。”


    “是啊,這才多遠,不過兩百多步。”


    艄公是一個老頭,“你們嘰嘰歪歪,到底走不走,這石子灘又險又急,你們若有本事,跟他們一樣,飛過去啊。”老頭一指。


    江大川順著他的指頭方向,見有三五人衣袂飄飄,自一座山頭遠遠飛進,跟著三個人貼著石子灘掠水飛行而去,激起水浪;江大川見到當中一人頗為年輕,錦衣華服,朗聲笑道,“兩位師叔,咱們再飛低點?”


    身後倆個褐衣老者並不回應,倒是一臉的惱怒,卻也不阻止,任這青年低飛。


    老頭朝他們的身影呸了一口,卻對幾個人說,“走不走?”


    哈家人對江大川行個禮回頭,這竹排馬車是過不去了,到了齊國境內自然有人接應。


    江大川有時候覺得奇怪,哈家手段通天啊,想當初自己到了京都,哈家人就送來了一所院子;入了須彌幻境,哈家人早早替他安排勾雀樓的人在關鍵時刻保護他;出了須彌幻境更是如此,要前往太妙山,哈家早早就安排車過來了;準備前往齊國,哈家的車隊又早已經安排好。


    哈日和能處。


    諸人雖然無奈但無路可走,隻得上了竹排。


    江大川有心探問,跟老頭聊起來,“老丈,那禦劍飛行的都是上些什麽人?”


    老頭看看他,“坐好了,廢什麽話。”


    伊伊跑過來,“伯伯,這是我們五個人的船錢,你看,五兩銀子。伯伯,我看你一手抓著繩子、一手撐杆,很累吧。毛哥哥,你過來一下,幫幫伯伯。”


    毛毛趕忙過去拉著繩索。


    老頭麵露笑容,“小姑娘真是好脾性,誰家兒郎要是娶了你,非得富貴不可。”


    看了看毛毛,又看了看江大川,“姑娘,不是我說,拉繩子的這人鬼頭鬼腦的,剛才找罵的那人色眯眯的,這倆沒一個好東西,你可得小心。”


    江大川和毛毛頓時想揍人,死老頭,活夠了?


    伊伊說道,“哎呀,伯伯,我還是個丫鬟呢。對了,伯伯,您見多識廣,剛才飛過去的那幾個人,好帥氣啊,都是什麽人。”


    “你看,怪不得你跟這倆貨走得近,還是識人不行啊。剛才飛過去的那是劉家莊的人,領頭的是劉家莊的少莊主,身後是他的師叔。這少莊主,可不是什麽好東西。”


    剛說完,身後有一人從後背取出古怪的武器,對著老頭鏘的一聲,這個漢子罵道,“死老頭,你膽敢說劉郎君的壞話,不想活了是不是?”


    另一個人說道,“大哥,咱們準備的禮物正好不夠份量,取了這老頭的首級去,說不定劉莊主能高看咱們兄弟一眼。”


    這,是銅鈸啊,倒是在影視劇見過當武器的。


    伊伊已經躲到江大川懷裏,“老爺,我怕。”


    安安揉著蒂法的腦袋,“落顏羽,你快醒醒,別睡了,你不再管管這個臭男人,我就要打死伊伊了。”


    老頭嗬嗬笑道,“劉九靈算什麽東西。你們倆個兔崽子,又是什麽鳥?”


    那大哥還沒出聲,老二大怒,“老頭,你眼瞎了,我們不是鳥,我們是縱橫西南、打遍越州無敵手的鄧氏雙雄,我大哥鄧天,我叫鄧山。”


    鄧天一鈸砸在鄧地腦門上,“你虎啊,這麽早就把咱們大號報出來了,老頭這是罵咱們呢。”


    鄧地說道,“大哥,那咋辦。”


    伊伊忍不住了,“你們倆個沒羞,欺負老人家,還登天登山呢。”


    鄧地瞧著伊伊搖搖頭,“黃毛丫頭,還沒發育好,你懂個什麽,江湖險惡,說不定這老頭就是武林高手。”


    安安樂不可支。


    伊伊惱羞成怒,跺著腳說,“我明明都十七了,你看哪裏不好了?起碼比那個戴狼頭帽的家夥好。”


    鄧天一本正經,“二弟,我跟你說什麽來著,跟女人爭這個幹什麽,再說了,你吵得過女人?”


    鄧山點點頭,“大哥說得有道理,女人,請你自重。”


    好他媽合格的西格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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