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人會進入一種怪圈,如一條小船在時間的河流中被裹挾著前行,這條河或風平浪靜或波濤洶湧,身處其中沒有選擇。


    王務本的老家發小在老家辦了個小型養豬場,喂了100多頭豬。王務本回老家時到那兒參觀過。


    發小養豬喂成品飼料,有時自己也添加一些增長素等促長防病的製劑。他說,喂成品飼料的豬生長發育快而且不愛得病。


    他單設了個大些的豬圈,采用過去農村的土辦法養了兩頭豬,zhi喂雜糧、泔水和野菜,這樣可以和用成品飼料養的豬做對比實驗,主要還是等到春節自家宰殺吃純綠色土豬肉。


    才養了半年多,這兩頭豬增重還不到吃成品飼料豬的三分之一,忽然就莫名其妙地在兩天內先後死去。據獸醫站獸醫講,是患了豬瘟。這種土法喂養的豬,飼料裏缺乏生長素、抗病素,生長緩慢,抵抗力差。


    本來王務本還惦記著沾發小的光,能吃上點土豬肉,結果泡了湯。


    現在是“蒜你狠”“薑你軍”“肉死貴”,眼看著肉價蹭蹭地往上漲,不到一年,價格幾乎翻了一番。


    原料成本也是飯館經營管理的重要一環,為了降成本,王務本已經囑咐廚師老魏,多推些雞肉、鴨肉菜品,這些原材料價格還算基本穩定。


    魚香肉絲、京醬肉絲原來的食材是豬肉,魏寶石建議改成雞肉,但王務本不同意,雖然成本降了下來,但是有蒙騙顧客之嫌。飯館剛開業不久,王務本更看重的是聲譽。


    豬肉價格如坐了火箭一般,幾乎一天一漲,純排骨都到了每斤38元、後臀尖每斤26元。做餐飲,王務本還是有些擔心,本來其他原材料已經不便宜,在豬肉價格帶動刺激下,新一輪漲價潮也有可能。


    王爽下午6點準時下班,從單位到飯館距離更近,她便先回到了這裏。


    不明就裏的王翠花一直跟王爽念叨,想她想了一整天,以為她又回到了學校上學。


    王爽告訴她自己找到了很棒的實習單位。王翠花一臉的失落表情,半開玩笑地抱怨道:“在哪不是實習,其實飯館更鍛煉人。三教九流什麽樣的顧客都能遇到。你那是見異思遷、不講義氣。”


    王爽不過多辯解,隻是一樂。她來到辦公室,王務本正在記賬,兩人聊起當天實習的情況。王爽不住地驚歎:“真的是大開眼界!你徒弟的公司在整棟大樓辦公,那叫一個氣派。三環邊上的這棟大樓就得價值十多個億。公司業務遍布全國,光分公司就有10多個呢,而且在陝西的業務也不錯,參與了一個大型房地產項目。”


    王務本放下手裏的計算器,眼睛從架在鼻梁的近視眼鏡上方看著王爽眉飛色舞地講述。


    “你徒弟太有錢了啊,老爸!我粗略算了一下資產得幾十個億呢!再說公司正籌備上市,一旦上市成功,資產就得翻番!”王爽快人快語。


    王務本質疑道:“公司現在這麽大排場,是不是也跟爭取上市有關呢?為了ipo,公司有的是招數。”


    “那個不清楚,反正現在這公司真是不得了,太氣派了!有時間您也到公司轉轉。”王爽口渴了,順手拿起王務本的保溫杯喝了一口茶。


    “對了,人事經理還囑咐我做好個人防護,盡量別去人多的餐館、景點。哎!我咋把這茬兒忘了,以後我還真就不能再來這裏了。公司要求,籌備上市階段,哪個環節也不能出紕漏,疫情防控這塊也不能出問題。”王爽心情緊張地說道,“那我得先回家了。”


    對於飯館的情況,劉財不是不清楚,他既然推薦王爽到公司上班,就說明不在意這個。王務本斷定,應該是人事主管在瞎咧咧。既然王爽挺認真,他便讓她先開車回家。


    王爽說坐地鐵更方便,便匆匆走出了辦公室。


    疫情防控這塊兒,王務本也不敢大意,之前又從藥店買了些酒精。每天店裏都做好消毒和顧客登記。


    他最擔心的就是所在區域出現疫情,一旦中招兒,飯館生意肯定受客流減少影響甚至關張。他現在的日子如同走在刀山上,隻能穩步向上,否則將輸得一幹二淨。


    背著債過日子的感覺太難受,他已經到了輸不起的地步。


    在員工麵前,他還要擺出有錢人的架子。他心裏最清楚,一旦經營失敗,他的日子肯定會比“月光族”王翠花更艱難。


    本來前期考察好的,半路又殺出個程咬金,馬路斜對過那家魚餐館平地冒出,搶了自家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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