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錢是一個到期的定期存折的錢。之前湊不起飯館租金時,王務本跟張英商量要用這些錢,但是存期5年的折子,提前三個月支取,實在是太虧,而且即便加上這錢也不夠。


    兩人商量的結果是,既然找富豪劉財借錢,借10萬也是張口,還不如一下子借夠。再說劉財家大業大,這二三十萬對他來說就是九牛一毛。


    晚上兩人在微信中探討了半天,是把這些錢先還給劉財還是買國債,張英還是原來的觀點,要還錢就一次還清,否則就先欠著,再說人家也不把這點小錢放在眼裏,而且自家手頭也得有點積蓄,以備不時之需。最終,王務本還是尊重張英的意見,決定把這些錢買三年期國債。


    王務本來到自家門前,悄悄地用鑰匙打開房門,臥室裏傳出張英此起彼伏的微鼾聲。裝錢的手提袋就擺在鞋櫃上,王務本拿了就走。


    銀行門口又來了兩位,王務本觀察,這幾位都是六七十歲的老人,就自己歲數小,感覺有點尷尬。


    隻有上了年紀的人,不上班,把這當作大事來辦。由於是工作日,年輕人多忙著上班,大概也根本不在乎多這點利息。


    王務本跟這些老人著實聊不到一起,便找了一處矮台階,把手提袋墊上,坐下來玩手機。


    現在生活中已經離不開手機,王務本喜愛詩詞,加了30多個詩歌群。他發現群裏真有高人,讀了人家的作品便知道了自己的差距,就像玩遊戲的級別一樣,詩詞功夫也有級別,自己就屬於入門級。


    閑著沒事,他看群裏的作品,看煩了又打開短視頻平台看各種新鮮視頻。這時群裏有人發了一個關於老樓拆遷的文章,王務本趕忙觀瞧。


    為了及時了解有關老樓拆遷的信息,他加了老樓片區拆遷群,成員大部分都是那片的居民,大家盼著早拆遷,都特別關心拆遷。


    那條信息是關於各地老樓改造的相關內容。不一會兒就有人吐槽:“咱們那片的老樓都是上世紀五六十年代建成的,不少樓地基已經沉降、樓板開裂,屬於危樓,根本沒有改造的價值,維修改造純屬浪費,唯有拆了重建!”


    隨後,又有不少跟帖,一通的抱怨。王務本隻是圍觀,根本不發表意見。主要原因是現在他把房子租了出去,擔心在群裏說得太過激弄不好會有人查。


    銀行門口陸陸續續又來了幾位老人,匆匆拿了號,便一下子放鬆了心情,或坐下來閑聊或找個空場鍛煉身體。


    王務本看看時間,已經8點,已經有銀行工作人員來上班。


    此時距離銀行正式營業還有差不多一個小時。在王務本看來,時間真的挺奇怪,等待的時候總覺得時間很漫長;真正忙碌的時候又會覺得時間過得飛快。


    想想人這一輩子幾十年,其實如今消逝的每一秒都預示著離死亡更近一秒,王務本歎口氣,特別感傷,這麽看來,時間過得慢些才好。


    不遠處兩位老先生聊得正起勁,其中一個花白胡子的老先生說,他拆遷後得了兩處房,本來住一處、租一處,過得豐衣足食,但是兒子不爭氣,參與網絡賭博,輸了錢也不敢說,就借高利貸,結果窟窿越來越大,隻好賣了一處房子還幾百萬的賭債,生活被倒黴孩子搞得一團糟。還剩下不到20萬,他都買成國債,不然心一軟又得貼補了倒黴孩子。


    王務本聽得就跟天方夜譚一樣,這就是真實的生活?賭輸幾百萬,自己哪輩子能掙這麽多錢。


    現在的工作單位,由於疫情影響,處於虧損狀態,通過減班等各種手段減薪。王務本的公積金也降了200元,僅這塊算下來一年損失得5000元。


    張英曾經開玩笑說他是“企業殺手”,他到哪家單位哪家不行,之前的國企賣地改製解散,現在的酒店半死不活、苟延殘喘。


    王務本盼著疫情趕快結束,這樣自己的飯館和工作單位效益都會好起來。他確信,新冠肺炎疫情會悄然消失,就像2003年非典一樣,都會成為往事。


    此時保安勸離坐在銀行門口的幾位老人,不遠處一輛運鈔車緩緩駛來。車停穩後,從駕駛室下來兩名手持霰彈槍的全副武裝保安,在車後持槍,車裏一名保安打開車後門拎下沉甸甸4個現炒箱,三名銀行保安和兩名工作人員趕忙接應。


    王務本腦海中突然冒出個怪異的念頭,這幾箱子錢得有400萬,這要都是自己的多好?哎!和張英一起工作了這麽多年,全部收入也隻有幾十萬,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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