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四一章藍刀控


    “哎呀呀,真是騎馬找馬,吃著飯找碗。人家我就在你的肩膀上呢。”


    拓羅爾大叔生氣極了。一把將後背的“熱粘皮”,仿佛海魚膘膠一樣攥在手裏。叭叭叭……嗨皮地攥響手關節,道:“嗨,我可手癢癢得要磨石頭了呢。”


    新厝阿篤拚命掙紮著呐喊道:“嗯,你找的石頭敢情耗子也磨過牙。吱吱吱。”


    拓羅爾大叔遂飛快地將新厝阿篤給扔了。好像那才是一隻真正的耗子精。


    “哼,你等著罷,我會給你做一隻最漂亮的滑板的……”那一刻,拓羅爾大叔渾身的肉簡直氣麻了。


    於是,他賭氣找中了一棵長滿骨節、醜陋得連馬牙都會崩掉的老榆木疙瘩樹。那樹說來也長得奇怪,因為在石崖一側生長。七扭八歪,隻有粗壯裸露的樹根和樹脖子。上麵的疙瘩多得好像害了紅斑麻疹,顯然樹齡也大,古老得好像都長糊塗了呢。


    因為常年累月一生長出新枝,不是被大風折斷,就是被野羚啃光。所以從來沒有長出過真正的新葉。於是才變成這種將石頭都撐裂開的疙瘩木。


    “哼,氣人啊。小耗子,我會給你做一隻最漂亮的滑板。你等著。”那一天,拓羅爾大叔就是這樣罵罵咧咧了一個中午,用他那足夠掰碎石頭的鐵手和斧頭,給做成了這個百摔不裂的滑板。


    不過,這隻滑板被圍觀的獵司裏迪族人笑話個夠。


    “就算當木墩兒坐吧,還討嫌紮屁股呢。”


    “嗯,獵司裏迪的夜狼不上拓羅爾馬廄,我猜是有緣故的。”


    “豁,這能叫滑板嗎?真稀罕。讓人看見,簡直都不會放屁了呢……嘿嘿……”


    “哎呀,難看死了。嗚嗚嗚……”那時,新厝阿篤赤紅著臉,傷心地哭了。他認為拓羅爾大叔是有意的。


    “哭什麽哭,煩人命的耗子精。能有硬麵包啃就不錯了。認命得啦。”拓羅爾賭氣地摔手走了。那一刻,拓羅爾大叔真的感到解恨極了。


    誰料,這隻滑板被新厝阿篤越用越順溜。尤其是在大海上,猛浪拍碎過那麽多堅固的船載。可是這隻小滑板總是斬浪如劍,獨步春秋。


    從那以後,再沒有人笑話新厝阿篤的滑板了。


    這會兒,新厝阿篤感覺:自己從來沒有能像現在這樣,將這隻滑板使喚成比鐵戈還有用的工具。


    當他飛騁中,看見雲輦雪山上的一道電光,攢射向錐形渦旋的海浪時,新厝阿篤一顆心便咚咚咚地跳動得發響了。手裏擺動著自己難以使用順溜的藍刀。那正是剛才,拿格馭馬奔騁,斬擊錐形渦流的輪廓,彈飛的拿格的護法刀。


    與海戰狀態的拿格,神秘諧振的新厝阿篤,當然清楚拿格不複以撿刀的真正原因。“拿格嗬護著獵司裏迪的祭禮司儀。而我嗬過拿格的手。獵司裏迪的太陽神迦利耶知道我能做的事。”新厝阿篤心裏道。


    豁然,他迎著一道剽悍巨獸那樣衝激而來的海浪,身弓拉長的一瞬間,佐動滑板,高高躍上浪巔。靈敏的目光一經掠動,隻見新厝阿篤已經豁然調轉手勾,飆出飛刀。


    憑借曾經與拿格聯力的直覺。他能夠感受得出空間合力狀態的那種振頻、方位和偏角。


    而且,為了保證精佳傳力的姿態,他手腳姿態表達的力感盡可能的飽滿。


    就在馬背上的拿格,右手豁落綻放的一瞬間,淩空境界中,藍刀擊穿海浪,仿佛一隻諧振姿態、安詳飛騁的海鳥。


    拿格完成一個流暢舒滑的逮力。“啪!”地一聲,叼中藍刀。


    雖然,即時騰奮的火栗子極速馳騁中,已經避開了那枚伶俐藍蛇連環的鞭笞。但是,那枚帶著慣性漫漶狀,在意象中擴散的疼痛圖騰並沒有真正化散。所以,拿格感覺到:自己身形狀態,依然在痛慟地挾帶著痛苦漫延的傷痛,在馭馬奔騰。


    三境宗孛騖侖完全能夠感受得出來,這匹姿態激越、四蹄燃火的馬匹根本就不是僅僅擁躉力量和速度的馬匹。而是閃爍狀靈犀跳頻的獵態酷獸。姿綻精敏,靈銳不拘,這讓他踏風奔競中,踩踏的每一個點位毫無差池。


    其實,三境宗孛騖侖能夠敏感地從直覺中確知:就是剛才飄蕩在空氣中的那闕世喜人的吟哦,很疼地鑿掉了自己武戰意誌狀態的鋒芒。從而讓自己一顆心真正駐立時,不再堅固的原因。


    是的,此時的他,心中最深邃的目的論,正是毀碎藍海的摩柯萬法,帶著自定義親證的威儀呈現的。


    因此,所有法力高妙的形現,他都會洞悉清白。


    本以為,隨著那段吟哦的歌闕最後消失的瞬間,拿格和火栗子馬的武戰狀態會隨勢衰減。然而,直到他凝視這匹藍馬的時候,他才真正知道:所見非也。


    這匹狀態賁盛的馬匹,海戰中,以歡躍靈力所捕獲海戰的動態,精確到——未曾有過一次是失真。


    此時的拿格雖然並未曾擺脫開藍蛇鞭笞,重咒一樣盤結在身形上的痛苦。但是,強悍的手腳卻是高度提煉。生颯銳意的出刀,每一個攻擊都直襲——孛騖侖心念始料不及的未知點。


    這極致牽製了孛騖侖和藍蛇——渴望風雲起勢的念頭,也意味著:即時的孛騖侖和藍蛇出於被動格。


    終於,此時,以錐形渦旋的海眼,慣性所保持的旋轉勢能未曾再力激盛。這,最讓三境宗孛騖侖感到怒不可遏。


    隨著孛騖侖手腳略顯局促的這個時刻,空間那枚凝靜滯空懸置的冰晶石卻漸漸變得明亮起來。雖然沒有淩空飛騁,但是,那樣的光亮卻帶來一陣陣的酷寒。


    隻見在大海湧流的海浪中,那團瀲灩散逸的白光依然旺盛未滅。


    那個始終以背影顯現的海靈露納。依然那樣凝靜地微微俯首。雙手放射的白光中,此時,懸浮在胸前的那把禮戈依然發散著新鮮的豔光。


    一直未曾留意那個楚楚生動背影的孛騖侖,這一刻,才緩緩將目光偏轉過來。


    他之所以不有在意——那個白光中凝煉的身影,完全是因為他對於那把禮戈的淡視。


    在三境宗孛騖侖看來,這個時候,唯有毀滅眼前這些膠著自己手感的異力,對於他才是自己能否為藍海立令的根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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