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六四章飛石


    他知道:這匹已經生成靈魂的海馬,就是諳熟藍海屬性的靈獸。操縱在盾馬人手中就是一個無形硌心的災難。


    當然,這更讓他感到屈辱。不僅因為這匹海馬,就是自己最威厲的法力雙刀控所粹拔成形的。而且,那些借助苦行火渡劫後的靈器,也意味著那樣的靈器,已經逾越了自己雙刀的巔峰,是雙刀控不可以再征服的。


    所以,當巾麥儂諧振海馬,顯化脈輪電驅的時候,他輔助共振的施力,硬是將看不見形狀的法相山掰成兩塊。


    在海族王狄奧隆目的意念控中,那塊先行崩落的半塊巨石,應該襲中海馬和巾麥儂。可是,當他看見敏動於乾坤勢能控的海馬,健旺熱烈的歡嬗馬步,繽紛濺射的怒火蹄風,驟然激越式迸發出破咒的馬步雷音。他終於知道:這匹被自己強勢壓低了風頭的海馬,姿態不屈,顯然就是即時海戰中的主控。


    那種強悍搖擺身形,散蹄磕碎意念控、強驅海步的原生態,烈性擺脫了彩族宗海洛般勒茲和海族王狄奧隆目的意念禁錮,瘋狂拚掙著踩開海路,躲開了夯擊。


    雖然,狄奧隆目失卻一半兒砸擊的威力,但是後置的半塊般度那曇,顯然是那些渾整緊蹙的盾馬巨帆所難以躲避的。


    巾麥儂頓時感到震驚。因為剛才被砸擊的海水形成巨浪衝擊的諧湧波,更是將盾馬巨帆逼仄進海弓弩和彩人妝人馬的嵌套中。


    彩族宗海洛般勒茲目光凝視盾馬王海路羅拉,帶有強悍蠱咒的手形操,因為激奮感而呈現一番熱烈的顫抖。


    此時,黯淡的空間裏,那些海風中明亮浮遊的光暈,在空間裏玲瓏飛翔。


    馬背上的巾麥儂看向光暈,那就像生命幸遇的靈兆。她多麽想要雙目仰視,訴諸一番手蓮的祈禱。


    就聽見浩蕩巨濤中,漂浮著嫵媚柔軟的芬芳吟哦——


    “用光芒的戒尺丈量物理,


    也丈量意念密宗境的情味。


    麗人貞祥的目光,


    氤氳芳華如盞的絕望感,


    淒麗而生動。


    柔憫顫栗的心髒,


    搖晃了——


    一同苦誌絕境中顫栗的乾坤。”


    哦,一閃而過的光的脈衝,仿佛一幀燦爛的流雲。光諧音聲飄騁向遠方。


    巾麥儂綻開素白冰冷的手葉,忽然感到一光而逝的瞬間,心蓮猶如零落般的悲傷。


    隨著一闕吟哦飄然滑飛而過,空氣轟隆隆地震響著——磅礴如海一樣的混沌之音。那樣的聲音顯得百物聚集、萬造彰華。厚重有力的嗡鳴,散發著遠古幽邃的塤音。仿佛古俊料峭的精致盤龍,帶著翻騰旋轉的音聲控,散發自幽而朗的龍鍾之聲。


    巾麥仿佛聽見夜海的吟遊詩人曾經歌唱的那樣:


    “哦,


    萬萬個數不清的執念,


    每一個,


    倔強而勇敢地發生。


    但那是有限論中的典故。


    心動靈覺的尊啊,


    應感生成的龍變,


    包括了生命的一切發生。


    就在一瞬間。”


    這句沒有刻鏤進盾馬石典的、吟遊詩人的歌聲,不經意間,讓巾麥儂忽然想起——那些神話一樣縹緲的歌謠。


    就在心思裏瞬間生出這樣的敏覺時,巾麥儂看見:從嗡嗡嗡發響的海境,一塊飛翔的石頭掠空而至。


    飛石更像光態閃耀的幻覺,初視之,尚在邈邈之遠。再視之,石塊已經砸擊中——淩空落墜的風弧形廓。


    唯有空氣裏,一道狹長的輔音刀,讓人知道飛石劃過的空間感。尖銳的音叢在空間消失的時刻,一聲巨大的轟鳴同頻發生著。


    飛石雖小,但是疾速飛騁行程中,膨脹的風突一經觸及——風形龐大輪廓狀的般度那曇。風廓豁落劇燃。


    原來,極速飛騁的石塊已經變成一團赤火,忽地激燃了那轟隆巨響著、砸向盾馬巨帆的“巨石”。


    即時,風形輪廓的般度那曇完全灼燒起來了。隨著一聲劇烈的震動,淩空飛射出簌簌攢響著的火朵。火朵飄墮海水中,滋滋滋地發響,繚繞藍色的煙篆。


    當巾麥儂了望遠方,海麵又一片沉靜。


    她挽住馬韁,目光低俯海馬,突然逆著盾馬巨帆,衝鋒向那些死死絞纏盾馬巨帆的海弓弩和彩人妝人馬。


    隨著劇烈的馬鳴聲,闊浪擺幅、馳騁狀態的海馬,渾煉身軀拽動身後的風濤和浪瀾。


    這種海屬性的力量狀態一經生成,那些驚聞馬王鳴聲的、彩人妝駕馭的馬匹,頓時迎合馬王的召喚令,烈性變轉腳程,強行跟動巾麥儂駕馭的馬王,同向奔騰。


    一直與海弓弩瘋狂搭力的彩人妝,原本旺盛的力量控,就是來自於這些擁躉龐大法力控的海馬。


    烈性反轉姿態的藍馬,強行扭變,抗拒他們原初的馭馬人。逆力踩踏海弓弩,渴於追隨海馬之王一同奔騰。


    頓時,一直強悍禁錮住盾馬巨帆的海弓弩和彩人妝,即時,根本難以遏製這些發源於本性衝動的海馬。


    眼前,這些自行調轉方向的怒馬,振動崎嶇重濁的暴躁飛蹄,瞬化失控的怒獸。


    馬匹颯劃著開闊的蹄槌,彎起倔強的脖頸,烈性逆違著彩人妝強悍駕馭的韁繩。折向踩踏——海弓弩阻路的飛舢。


    那些暴躁掰轉馬首,甩擊皮鞭,強馭海馬姿態的彩人妝,情誌激化,掣動狂鞭,抽擊得馬匹翻白骨肉。


    但是這些屬性剛烈的馬匹,即便轟隆跌倒,傾身墮水化成海波,也會咬斷籠韁,為追隨馬王的召喚,而激烈逆違彩人妝的手控。


    藍馬狂顛起來了,這些寧可瘋狂蹈血就死的海馬,越是感受到暴手和怒鞭交相挫磨的力控,越是在意念中激化——嗜血於銳誌的激昂衝動。


    它們畸形扭曲勁健發達的彪悍藍肌,迸濺著桀驁振動的飛蹄。踏濺著喧嘩濺射的海水,不甘遭受挾持,噴薄奔突的皓白鼻息。沙啞了的喉管,散發撕裂的恐怖馬鳴……這一切驟然發生的突變,不禁讓彩人妝為之顫栗。


    帶著牽製,一匹匹藍馬淩厲踩踏——阻尼馬步腳程的海弓弩。它們逆反常態,帶著猝死的奔騰,逆違彩人妝的強馭,衝擊海弓弩。


    即時的巾麥儂本意鬆動馭馬的勢。可是,當她反顧目光,發現那些執刀的海弓弩不再使用風鞭驅遣海馬,而是與彩人妝聯手施刀,強力斬馬。頓時,她悲痛而聲噎。


    顯然,此時的藍馬群,已經驟變成海弓弩和彩人妝的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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