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四四章剪裁雙頻刀


    洪煉達兒隻是感到一絲不悅。神情沒有顯示恐懼。他緩緩垂目,看罷右手中執握的刀,問道:“冰盧厝的飾尊哦,如果洪煉達兒屈服了世喜人對冰盧厝人的懲罰,我信服了他們的神隻,就不會站立在這兒。如果我記住羽焰火馬船的威風,為一顆心撐力的鐵杵應該折斷了。現在,金剛光杵被盾馬人折斷了,洪煉達兒還站在光被折斷的地方。”


    洪煉達兒這樣說話的時候,右手中執握的戰刀,猛烈抖動著,凝沉了一下。目光中終於懸垂了一滴眼淚。


    幕爾紮忽然感到一絲心痛了。他豁然綻放的右手覆蓋在心胸上,道:“冰盧厝的太陽神啊,我們不僅是神聖的冰盧厝太陽神宮殿裏的早禱者,晚禱者,也是無休止從那威儀的冰盧厝太陽神戰車旁行走過的武哲的光照者。請不要將你的子民當成罪奴,擱置在痛苦的鐵砧上,遭受武誌折落的悲傷。”


    幕爾紮忽然將目光看向冰塬大地的方向,道:“冰盧厝的太陽神,我來告訴你:一隻武者痛苦的手,蓄著不被知曉的疼,才說出上麵的話兒的。”


    洪煉達兒並沒有為木幕爾紮所言,而神情鬆動。他緩慢地轉首,冷粹的目光看著幕爾紮,道:“不要對神隻訴諸這些執意於神助的話。幕爾紮。冰盧厝古卷說,有過一次破碎的折落,為了終結這之前的悔意,那就在冰盧厝太陽神的麵前,自行折刀示過。”


    洪煉達兒說吧,猛地將右手中的佩刀“哢吧!”折碎,仰頭道:“冰盧厝的太陽神,用風的修辭,帶走這些——比一把刀還要沉重的感覺塊壘。一成現新穎的自己。”


    隨著洪煉達兒的話,一陣風從那些落澱在甲板上,輕輕吹拂而過的瞬間,甲板上破碎的刀的殘片,仿佛煥然消融的殘冰一樣,混合入這道風形的流淩河,迎空掠過一道狹長的明亮光芒,在海天的曠境中消失。


    洪煉達兒頓首,那滴懸浮中眼瞼中的淚,仿佛一枚成形的固體,滴落,在甲板上彈起,遂掉進海水裏。


    他沒有和幕爾紮說一句話。隻是緩緩展開兩隻手葉。頓時,冰盧厝首船高桅上的旗幡,猝然爆閃一道傾落的錐狀光瀑,遂又恍然消失。


    隻見洪煉達兒的手中,同頻閃耀兩把直白的短刀。


    “冰盧厝的太陽神啊,


    是正法威嚴的尊,


    知道一個冰盧厝人期許的。


    這就夠了,尊。


    我已經有了:


    清亮透徹的耳目,


    手攥光生的鐵錠。”


    洪煉達兒這樣說罷,颯意翻動手腕,仿佛從雙手蕩漾著流淌的兩道風聲。蕭瑟刀鳴陣陣散逸而飄蕩。


    隻見這一刻,那些馭船的冰盧厝水手終於顯示一派歡騰。


    “水手才知道:一滴海水真實的重量。墜落如珠,挾風如彈,拈光如箭。我看見冰盧厝人持法立令做成的戰刀了。”


    “是的,如果冰盧厝的船鼓,還逾越不過藍海的靜水時空。那麽,冰塬大地上的人都會說:盾馬人威儀的海航,在以海神的名號,用遠航的威儀,宣示海王的令箭。海神的意誌論歸於盾馬人所有。”


    “海航是有方向的。這些看著遠航而去的盾馬巨帆,更是有目的盤翔中的海鳥。銳化粹硬了的翅翼時,就是為了獵食冰盧厝人的。因為‘盾馬奴’的名稱出自冰盧厝。”


    “盾馬人渴望占據了一個海,就是給冰塬大地上的冰盧厝人——蓄滿了一個大海容器的憤怒。所以,盾馬人的遠航,就是要將船隻磨礪成鋒利的海刀,來尋找冰盧厝人。”


    “是毀滅這些盾馬巨帆的時候了。這必將是令我們冰盧厝人,夜夜難以安眠的宿因。”


    ……


    洪煉達兒聽罷眾水手的話,點點頭。遂將目光轉向身後的眾水手,道:“我是帶著冰盧厝的太陽神旨意來到這兒的。當冰盧厝船鼓高桅上旗幡的光被被折落的時刻,冰盧厝人的一顆心終於疼出了眼淚。因為,那是冰盧厝的祭祀光。相當於盾馬人掰碎了冰盧厝人皈依的靈魂。古卷說:冰盧厝人啊,折斷的靈魂,被說成是折斷了完整的生命。”


    洪煉達兒說罷,看著挾帶澎湃的海浪,洶湧而至的盾馬首船。沒有顯示顯示驚懼。微微弓背著,轉體。就見略帶蟄伏的雙手,同頻挽動旋轉的刀花。


    冰盧厝首船立時蓬隆龐大的帆鼓,挾帶著轟轟振頻的海風,極速衝向盾馬首船。


    這種直麵重夯式的磕擊,正是已往盾馬巨帆海戰的特質。因為堅固結實的重載,在海力控的焦灼對峙中,以馭船的有形闊刀,渾整賁威的強悍勢能,正是冰盧厝船鼓所望而生畏的。


    但是,這些動用過野蠻的洪荒之力的盾馬巨帆,這一刻遭遇的,就是冰盧厝人製造的夯擊。


    隻見,雙腳狀態忽然變得輕盈起來的洪煉達兒,隨著冰盧厝首船鼓帆蓬力起勢的時候,處於後置擺幅狀態的雙臂,同頻劃刀,叱吒掠起。


    兩道破風聲重疊的嘯鳴中,兩道雪亮的白光,突然間在冰盧厝首船上,加護兩道船廓的白光,形成三角形的尖鋒。仿佛鑲嵌在冰盧厝首船上的一道護體。


    一直無所恐懼冰盧厝首船的盾馬王海路羅拉見狀,身形猛烈震動。他完全可以清晰地辨鑒出來:冰盧厝首船加護在船尖上的兩道交錯光,就是洪煉達兒加持的光。


    這種從冰盧厝高桅旗幡光芒裁成的光刀,不就是自己剛剛和海步金華掰力,折碎過的那種金剛光杵嗎?


    顯然,此時的盾馬首船是不可以對擊這樣的船體的。他瞬間明白:冰盧厝船鼓不落帆鼓,如此悍猛滑翔的真正原因。


    緊密處在聯動的盾馬首船和盾馬護駕船,看著迎麵極速狂掠而來的冰盧厝首船,隨著盾馬王海路羅拉回目頷首的一刹那,早就蓄滿海力控的多羅和荷東,相互錯差瞬間,用強勢賁力的木槳將對方的船體猛然戳開。


    仿佛浩瀚決堤的洪峰,隨著兩個擼槳者,回抽槳葉的時刻,隻見劇烈掀動高昂浪柱的冰盧厝首船,狂顛一個洶湧海瀾的起伏,颯然,從盾馬首船和盾馬護駕船之間,一躍而過。


    同頻脈動的冰盧厝六隻船鼓,追逐冰盧厝首船衝競時的慣性風暴,豁落劈闊——王洋造勢的境,轟隆馳騁如浩風滾蕩的馬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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