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〇二一章安和泰正


    洪煉達兒曾經也是冰盧厝的鐵騎武士。他經曆過地精火族劫的完整災難。


    當他看見祭主堡嘉珥從郊祭壇場,催化中顯盛的地精火兆。不敢再執意走近祭主堡嘉珥。


    隻是,與上次不同的是:這些從大地上瀲灩的火光,沒有遞增那樣,生發出豁落噴薄火焰的脈衝。


    而是從光亮起來的大地上,突然間,攢射出來一道黑風,仿佛一匹奔騰的黑馬那樣,以渦狀風騁的盤亙,於形變中拔地而起。那正是飾尊洪疊邇厝,曾經烈性催生出來的黑風矛。


    “當大地上的一種法相生成的時刻,那就是源自於生命的執念。法力形成的器物,被說成是工具或祭器。即便毀滅了,但是原初意念的根,其實依然種植於空間原初的地方。這是冰盧厝古卷裏的話。”隻見初音度對修武輕輕說道。


    原來,祭主堡珈珥是執意用祭祀中的地精火,燒毀飾尊洪疊邇厝曾經在郊祭壇場,用執念所種植的狙殺法器——黑風矛。


    修武頓時勃然大怒,就在他正要烈性發作的時刻,卻見初音度突然跪地,道:“法護,萬萬不可啊。”


    修武清楚:這個心機裏慧巧連綿的初音度,屢屢精校自己細密處事時、優柔動變的適恰方寸。總是將每一件事做得圓柔通泰而飽滿,是謀事中絕佳盤亙渾整乾坤的意念高能。所以,強忍了過於烈性火燎的性情。


    “為了不讓感官銳化出來的生命,變作簡易而粗魯行事的工具。修武願意走向初音度,”修武這樣說著,示意初音度站起來,道:“鐵騎初音度啊。這是我遇見的最大的困惑。他是在自大地毀滅冰盧厝飾尊的威儀,懂嗎?”


    這一次,初音度忽然不願再說明什麽。他殷切地牽緊修武的手,道:


    “一顆美麗的樹幹上,更多的時候,並不是隻結成一顆飽滿的果實。所以,更多的時候,一件發生的事情,存在豐繁的無量因果。”初音度將話說到這兒的時候,忽然沉默著將腦袋垂低了。顯然,他是不願意解釋祭主堡嘉珥這樣做事的真實原因。


    修武並沒有責怪初音度,反而在心裏覺得:初音度的話是可信的。他不禁牽起初音度的手,道:“我更信賴古卷中說過的‘閉音蓮’。古卷裏,安和泰正的告誡辭是:有時候,一個精真美善怡人的輕盈感覺,也比裝幀的修辭要好。”


    初音度緩緩抬目看向修武。在他的印象裏,這是修武說過的最好的一句話了。


    祭主堡珈珥完成了化煞行祭的司儀,即時收斂了雙手指勾催生出來的法力控。隨後,他走向武者修峻,致禮道:“冰盧厝威儀的護法尊,在我離開冰盧厝太陽神宮殿的那一刻,你就是擔綱冰盧厝太陽神司儀的主祭。”


    當祭主堡嘉珥說罷這句話的時候,司禮者嘏赫納維尼走近祭主堡嘉珥,恭謹地俯低身軀,雙手合十致敬,撲撲地滾落了成串的淚珠,卻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行罷化煞祭的祭主堡嘉珥看向司禮三人——嘏赫納維尼、紫噶葉默兒和洞部拉什,微笑著點點頭,道:“自飾尊王者摘取了冰盧厝太陽神宮殿的彩鞭令,祭主堡嘉珥感受立令的法旨。腳步從那一刻起,就已經行走在——遠離冰盧厝太陽神宮殿的道路上了。”


    說罷,祭主堡嘉珥朝向原始森林的方向走去。恰盧利跟隨在祭主堡珈珥的身後。


    祭主堡珈珥轉首,看著身後的恰盧利,道:“讓我們同步並行,走在造化的曠境中。因為大造化的自由風中,並步的行走,就是一視同仁的平等。”


    隻見恰盧利堅毅的目瞳熒熒生輝,他朝向祭主堡嘉珥深深致意,道:“不!尊者堡珈珥。冰盧厝的古卷說:永恒鑲嵌在浩瀚乾坤的戒律,就是神聖太陽神看不見的法晷。在恰盧利的心裏,以冰盧厝的祭主和侍從篤定司儀的山河,就是刻畫在恰盧利心中的圖騰。禮之德,正是以絕對差異的分別心——篤定了時空以形狀、次序、差異等存在的特質方寸。”


    祭主堡嘉珥聽罷,遂回禮道:“好吧,侍者恰盧利。”


    隨即,兩人一前一後,走向遠方。


    獵司裏迪的造船工坊。


    金色?拔借助太陽光,繁密手形從複雜的造器立意,付諸精簡銳化出來的飛逸雙手,最終在木料上,瀟灑甩墨、定墨、勾線……那些熟稔貫連動作,颯意嗬成抉擇的一瞬間,預示著臨界狀態,表達意誌的最好發揮。


    也許經曆過冰盧厝人屢屢的幹擾。他愈發從姿態形綻的動變中,渴於表現:野性曠境中,粹煉精密姿態的工藝特技。這讓外界的目光,更加難以捕捉精工造器的秘密。


    “在獵司裏迪的大地上,世喜人加密一件精工造,越是在劇烈破襲式的幹擾中,越會高頻變化手感。總是將及時到來的阻尼,化生成臨境取材的資源。這是《公尺墨鬥》裏的話。”久溜於棟目視金色?拔,道。


    他運用這句話,真心要說的意思是:正是在化開厄運,即時造器的實踐中,那些美好得隻是概念的部分,終於被真正理解了其中的含義。


    久溜於棟這樣表達心中的快感時,目光飛向彈弓猱,道:“我似乎有點明白了:世喜人精工造器中,必須設定:唯一隻有行頭命名的這樣一個職位。原來,這是將精工造器附著以武誌護的目的了。”


    彈弓猱好笑的看了久溜於棟一眼,道:“不過,獵司裏迪的族人們常說:精工造器中,能夠真正說清楚的,就不是秘密。”


    彈弓猱這樣說話的時候,看向冰盧厝郊祭壇場的方向,遂目光仰視天空中的太陽,道:“繁盛地彌漫著熱力的太陽啊,除了在空間裏,交給世喜人金色?拔精校曲尺的法晷,彈弓猱卻在擷取太陽神以溫度挾來飽滿預熱狀態的白晝光芒。豐量無垠的、新鮮的感覺火,就是彈弓猱技能永恒不竭的緣由。”


    金色?拔聽罷彈弓猱的話,他很有同感地頷首,道:“世喜人說:看見精工造器度量衡的法,又能夠看見萬感不竭的、生命喜嬗無垠的感覺火,這是《公尺墨鬥》論述精工造器中的,被闡述得極致完美、意境飽和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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