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七二章撩火


    精實沉凝的目光,短暫如刀。猩紅目光粹亮,穿透黯淡、帶有血霧的空氣。


    拿格承受悍烈生殺的黑瞳,感受到洪疊邇厝精密而又無情的一顆心的意念刀。


    帶著詛咒殺戮,那種深邃目光攜來的疼痛,拿格已經清晰地感受到了。


    洪疊邇厝看著馬輦,仿佛完成冰盧厝大地的一個標識。深嵌、控箍和裁製,那樣立令的目光出自一顆狂狷的心靈。慣於冷酷加重的慣性,讓他裝幀意念的表情,散發著冷冽的暗淡光。


    但是,此時拿格不願沉落的手腳,瞬間被燎燃狀態的馬匹呼呼點旺了。


    在陌生的冰盧厝大地上,拿格更加能感受到:獵司裏迪強烈獵堡燦爛的陽光——光的語法。


    那些以形狀啟示:心靈對於精美細節格式,表達喜嬗的美好感覺。是他對形格輔音與光跳喜嬗元音的觸感。那些美好感,僅僅是語法美泰寓意的觸感。


    然而,在此刻生死立令的瞬間,語法陷進極端痛慟的冷酷境界中。


    那種不竭的元音火又帶著熟稔大地的時令,歡嬗跳動著青春一樣、燎燃萬感生生不息的瘋狂。次第煥活的萬感,正隨著蓬勃的生命狀態,茵茵芳草一樣搖曳著生長。


    極致醇與柔,春令賁圓的動態生機,躍遷夏令喜悅的火神,讓這一刻的拿格,忽然將過往中,那些自己忽怠著的美妙光感歲月,用這些眼前的暗淡與冷酷色,加飾成——像獸皮古卷刻鍥的古老箴言一樣的標記。


    哦,這些屬於一個自己的、生動語法中的元音火,在感覺上一經點燃,瞬間喜嬗的生命體,完全噴薄跳躍成——即時力量盛放的火焰。


    拿格左手玲瓏施巧的跳躍,點燃了一匹馬燃火的燭台。鮮豔得仿佛獵堡太陽神宮殿高矗的燭光。


    火栗子頓時彈動飽滿健旺的蹄朵。噠噠噠的歡朗音響,一下子催奮了大地沉寂的靈魂。


    拿格有力遊弋的犀利手勾,牽動“烈鈍”。颯然風響著的飛斧,已經從勁俊綻放的有手中,猛旋。其狀如圓蓮一樣,動態綻放夏令的光彩和輪廓。


    因為,心靈渴望司儀精真刻鏤時,深邃記憶能感悟力量的形狀,拿格烈火一樣驅動了手中的斧斫。


    曾經,他隻是感受一下生命即時歡嬗的瞬間,就知道:生動的元音火從萬化傳遞的力量,已經變成自我生長的希望。


    然而此刻,隨著自己牽引火栗子,催動手中的“烈鈍”,那種從自我生命中真實生長的努力,就從身體上即時綻開。


    曾經,所有對於元音火的感受,這一刻,帶著時令的生動,變成真實生長在靈肉上的一部分。


    洪疊邇厝手執方錘,方正立令的姿態塊壘,仿佛精致矗立在大地上的一尊石雕。他因為擁躉方錘,端嚴傳誥的姿態,仿佛是冰盧厝大地傳諭的神尊。


    這種執意加固身形輪廓感,銳化形狀勾勒的力量者,這一刻已經占據了剛才征伐,在一顆心靈篤定的氣勢。


    顯然,他遠遠沒有顧慮到:這個即時蟄伏在他大手之下的拿格,淩亂的外形下,一顆心靈燃燒著元音火的精致方寸,那種秘蓮一樣隱蔽在萬感與精魂中的火蓮,隨著意念生成概念的一瞬間,已經在小小精致的靈肉生長出來。


    而在洪疊邇厝眼裏,他目光燈火照耀下,看見的隻是:跌倒、流血和破碎。


    “一個蹙小著,時刻就能死掉的生命,在那種目光下,是值得鄙視的。”修武看著煥然站立,躍上馬背的拿格,道,“在冰盧厝的大地法令麵前,他應該破碎得更加徹底。”


    “那種獵司裏迪的野獸,應該變作潰碎在冰盧厝太陽神戰車前、血祭的一部分。”洪煉達兒帶著詛咒的語氣,看著這個又從大地上緩緩生長起來的“草木”,道。


    是的,屢屢失意在這個獵司裏迪獵者的麵前,他期待此時飾尊洪疊邇厝立令的手感更加沉重些。


    隻有初音度緩緩地攏著馬韁,滯動手腳,不願跟隨這些策馬走向洪疊邇厝的眾人。


    他知道:能夠破劫的這個獵司裏迪的卓刀,能量高騰的烈火,一定擁躉著:不被眾人同感理解的、心靈意境的概念。


    眾人感受的,就是替他想的、“莫須有”的事情。也就是眾人自我感覺中的一部分。與此時感官火隆隆燃燒、升騰的拿格比,其實就是完全質別的另一件事。


    那樣的感驗,更加接近一個笑話。


    即便此時的洪疊邇厝,也是在做著自我概念中、慣性於固執己見的抉擇。


    因此,初音度不願隨勢跟動。他就像曾經海戰失敗,從盾馬五彩亮湖、被盾馬人擄走的那隻船鼓逃遁那樣,神秘蟬蛻在一旁。


    “‘執意的誤解,應該被定義為邪祟。’冰盧厝獸皮古卷上的這句話,最應該說給冰盧厝族人自己去聆聽。”初音度默默地道。


    凝蝶蘿看著拿格漸漸硬朗矗起的背影,知道:自己剛才的話,瞬間已經銳化成拿格身上的血肉,正撐起輪廓鋒棱的力量線條。


    她手腳也頓時長旺力量的鋒芒。她揮鞭,精致彎彈的鞭弧,將迎麵馳來的一個冰盧厝鐵騎,抽落馬下。仿佛是為豁朗的一顆心,勇敢地打開最後的一扇門。


    生恨切齒的劇烈控力,讓她淋漓盡致地滴落——疼蓄了好久的一滴淚。


    她執鞭的右手一個精敏回斂的勾勒,皮鞭已經折疊在握。最緊湊的收攏,就是為更加火烈咆哮的釋放。隨著瘋狂掣動的戰馬,凝蝶蘿在動感中,凝心祈禱——


    “古荒中的——


    元音火哦,


    大地僅僅記載了——


    時令的生機。


    但是,


    柔風中的火,


    還要形綻於空間刀叢,


    才是古傳語法的——


    萬能金剛。


    歌帆曰:


    拿格哦,


    是那枚獵司裏迪的——


    火。”


    爾珠回眸一眼凝蝶蘿,以獵司裏迪聯立的香頌即時吟哦,以示那“火”不滅。


    “古來雙音琴的赤尼,


    力量就在——


    顯化輔音的刀鋒裏。


    古傳的語法,


    願在拿格手中。


    蓮火,


    唯有在冷光刀叢,


    才是旺燎高騰的、


    語法經本的——


    光。”


    爾珠隨著烈性的吟哦,交錯的鞭風,劈退衝競狀態、渴望起勢的冰盧厝鐵騎。


    勒琉賽略帶放牧狀的皮鞭攻,狂掀眼前所有的馬匹河流。仿佛那些馬匹全是自己放牧的一部分。叭叭叭……此起彼伏的鞭聲,變韻著形成——音聲長浪般,回環飄逸的牧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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