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嗬禮


    “哼!說的好輕巧。‘相當於’其實就不是。”地精頭領心思一點兒都不寐。


    因為,在地精們看來,摩柯扛過了他們立令示威的重襲,卻並沒有拿到禮戈。


    在這個過程中,最短的接近,在地精們的眼裏感到:那其實隔著一個漫長的時空。


    素艮列泰端嚴凝神,以一顆不竭的心,不息維係著附著禮戈的五種精義。


    摩柯鑄鐵板的身軀,動了……那種接近枯槁的靈肉,新鮮賁力,鬆散碎裂感疼酥著。


    但是,身軀中蓄熱的新鮮活力,就像倔強的小草,怒茁。


    摩柯微低首。心中萬法,因為感受一股新力旺長的蓬勃氣息,瞬間將每一種法對應的靈性全部激活。就像古紀中所言的頓悟。


    原始洪荒的生命力,在感覺火中,以粹淨成質的身軀——堅實地長出來了。


    地精知道:極端附咒猝殺的鈍錘,如果不能將對手擊毀,那麽再次施法,就難以突破性靈上不可逾越的瓶頸。


    承力後的摩柯,存在,就已經是否定他們立令的法體。


    但是,地精人馬湍急渦流並沒有折變進攻的方向。也許他們不敢對峙法器一樣高懸的禮戈。所以,依然用燃燒的烈火擁躉著摩柯。


    因為,禮戈射出的五道金光,已經讓他們感受到芒刺在背。


    地精火馬完全放逐了屯蓄的浩然之力。震動身軀,一匹匹直接變作掄動的巨錘。重夯聲,聲聲疊加。熏染著黑煙卷纏裏的火焰,再次帶著膨脹的風吼呼呼升騰。


    環流成轍的馬一經踏上熟稔的跳頻。風雷再次攀結。那些歡朗鼓力的地精火人,猛烈驅動狂馬奔競的速度。並且不斷衍生更龐大的馬群。


    馬群與火人,形成燃燒的火叢。灼燒了整個不斷膨脹著火的夜空。仿佛整個浩瀚的大海被烈火點燃起來。


    摩柯一顆久窒的心,已經從新鮮的萬法中複活。


    高亢響耳的鐵騎風相互共鳴,逼仄摩柯嵌進風與火。


    空間裏,高昂的重錘突然脫落骨朵。盤旋凝結的前鋒馬匹,高飆。帶著奔競中屈折的彈力弓步,折變,飛刀般射殺向素艮列泰。


    地精催化感覺直接質化的過程,已經超出薩漪納靈性捕捉感官信息的速度。


    這讓薩漪納頓感時局不可挽回的失諧與挫敗。她也終於理解了:摩柯承法超越自己想象的那種痛苦與艱難。


    對於地精,薩漪納第一次感到:那是一種執著到——足以讓所有生命發怵的、更真實的存在。


    在地精火人的眼中。這個靜謐中盤固的法相之人,就是猝生禮戈不墮的根脈。更是牽動摩柯活力不死的主頻。


    拔掉這根像畢加缽樹一樣的根脈,那麽,禮戈與摩柯就會瞬間變作枯竭的蒿草。


    飛翔的馬匹就是地精火焰裏催生的法器。看似無鋒,颯烈的風線,就是從飛騰身軀衍射出來的一道道雪刃。


    颯!


    一道白光,仿佛一眨眼,以流光拓長的飛箭,擊中——厚裹著馬匹的風凸。


    那種寒冽粹白的光,瞬冷,凝化風凸火焰——遂結成冰晶般的硬殼。鈍化掉飛翔的風凸雪刃。


    頓時,飛馬嵌在光環之箍。凝如雕石。


    直到這一刻,心性不羈的地精火——刹靜。他們震驚於時空突然發生的劇變。


    “風葭美桃!”


    薩漪納驚叫一聲,遂又掩飾口風。嬋薇幻然如影的手,飄出招搖的新葉狀。指尖一蹙,散發出令人欣喜的清芬蘭香。


    “一個是姐姐,一個是妹妹。而隻有我,兩種最佳稱呼可以同時冠名。所以,現在,我的刀也會變得最快。嘻嘻。”嬋薇看看薩漪納,又瞧瞧風葭美桃,欣然道。


    地精頭領看著:纖柔到可以被一道風吹走的芊芊人。


    “嗤——”地,地精們剛剛發出的笑聲,就見嵌在空間的幾匹馬,“哐啷啷”地跌落了。好像自嘲。讓地精們笑出的聲音頓時變味。


    風葭美桃輕纖手勾,施力。精細勾畫風形的篆紋,那種原始的靈跡,就是風葭萬化生命態能量凝結的菁華。一觸,足以通靈整個乾坤。


    薩漪納曾經運用空間存在的痕跡,解釋感覺境界中取消時間觀念的芳辭,就是有感風葭美桃的情味體驗。


    看著從殼中脫落的馬匹,驚慌地返回地精火焰中,風葭美桃這才敏捷收斂了佐光的手勾。


    “你給摩柯立的令,因為無法戰勝他。所以,那些法,其實已經變成摩柯法的一部分。”風葭美桃看向地精頭領,道。


    “沒有戰勝?你怎麽知曉……”


    “你是攻,他是承。承載而不滅,孰勝?你不曉得嗎?”風葭美桃輕盈走動著道。嬌嫩的口風,挑剔的目瞳,指尖撥離空氣塊壘……依然顯示著美麗淨化中一塵不染的原初生動。


    “嗯,我是因為不習慣——這些畸變的不對稱感,才來這兒的。”


    “可笑極了。我看你是有意庇護他的。”地精頭領指著素艮列泰。


    “被折服的心,就像已經死於一場戰鬥。固執僅僅是兩個字,卻是很容易通向殺劫災難的大門。帶著麵具找借口也不行。懂嗎?”風葭美桃細小的聲音小得就像蚊蚋。鬧得地精必須豎著耳朵去聽。


    那囧樣簡直把嬋薇一顆心逗笑了。


    地精頓時惱火,“在力量麵前,言語就是塵土。”


    地精頭領嗤之以鼻,雙手一綻,手心長出一把風刀。


    “都說風葭大地上,有冰塬祭主都不敢提說的妖孽。看來,這就是!”


    “姐姐,他好像一下子也詛罵到了我們倆。”嬋薇慫恿薩漪納,道。


    薩漪納搖搖頭,“嗯,你出刀,其實就是添阻。不讓摩柯萬法去親證,那麽,他們永遠記不住終止力量的那道界限。我們也無從知道這些異力的屬性。該是摩柯立令的時刻了。”


    隨著薩漪納輕輕說完解釋的話。那一刻,久滯在法輦上的摩柯霎時臂展。看似尚在高處懸掛的禮戈,已經被摩柯從手形延展的猛力之弧——無形牽係。


    地精猛烈攢動的馬匹塊壘,風刀,火鞭,強行封阻摩柯。


    摩柯心中萬頭攢動的萬法,經曆一場霹靂,新鮮躍遷的萬感,瞬間一同複燃,同步顯化了。


    感覺一觸到禮戈,實際上,摩柯的雙手已經同時觸及。那種感覺與質物同頻共在的真實感,消去了已往那種傳力般的次第判斷。


    是的,此時粹淨一顆心的摩柯,終於沒有了感覺、心靈與形格之間的錯位與遲滯感。覺與形渾煉一如。


    “呼!”摩柯強韌地摘落禮戈。一颯斜呈,風轍吒見。


    “沒料,地精霹靂銳化出一把——更俊健的法刀!”素艮列泰看著形綻開來的摩柯,心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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