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星愣了一下,火氣上來,“我是來關心周阿姨病情的,你不應該先給我說說她現在的情況嗎?其他事情和你有什麽關係嗎?”


    之前何衍每一次提到周巧華,語氣裏都是對老人的肯定。


    說她是個好母親,是個好人。


    給予他很多溫暖。


    現在老人情況很差,他卻還有心情關心她和賀言琛的關係?


    何衍也沒有想到林知星會突然生氣,馬上道歉。


    但他依舊堵在樓梯口,“周阿姨休息了。”


    “休息了我也可以上去檢查一下她的病情吧?”


    林知星愈發覺得奇怪。


    她很明顯能感覺到,何衍在阻攔他們上去。


    何衍手指緊緊扣著木質樓梯的把手。


    不等兩個人再說話,賀言琛一步往前,一把將何衍推開,“滾開!”


    何衍的注意力在林知星這裏,沒注意到走過來的男人,沒有任何防備。


    整個人直接往後倒去。


    賀言琛一眼都沒看他,徑直往上走去。


    他已經很久不當好脾氣的人了。


    現在的他不愛和別人講道理,當然也有不講道理的底氣。


    林知星還是彎腰扶了一下摔倒的何衍,才起身跟著賀言琛上樓。


    保姆也跟在後麵。


    她到樓上時,看見賀言琛站在一間臥室外麵,先試著開了兩下門鎖,發現打不開後,才有些不耐煩的敲門。


    “鎖上了嗎?”


    林知星走過去小聲問。


    賀言琛點了點頭。


    林知星看向剛上來的保姆問:“這間房子的鑰匙呢?周阿姨平時睡覺也鎖門嗎?”


    保姆走上前去試著推了兩下門,發現門是關上的之後,才解釋說:“這個門一般都不會鎖……”


    不等保姆把話說完,賀言琛抬腳直接踹在門上!


    門很結實,第一下沒有踹開。


    他馬上跟了一腳。


    第二下,整個門板直接被踹倒。


    林知星第一個走進房間。


    周巧華一個人躺在床上,一動都沒有動。


    連聽見他們破門而入,都沒有醒來。


    “周阿姨,周阿姨。”


    林知星一邊喊著老人的名字,同時掀開老人的眼皮,確認老人的狀態。


    何衍這才跟了上來,“林醫生,我說了周阿姨在休息。”


    “何衍!”林知星忍無可忍,“你到底給她喂了什麽東西!她三個月前手術是我做的,她的身體應該是什麽情況我非常清楚,就算恢複得不好,也不至於是這個樣子!”


    賀言琛在一旁已經開始打120。


    周巧華這個時候似乎醒了,手稍稍抬起,手指輕輕戳碰站在床邊林知星的胳膊。


    似乎是想說什麽。


    “周阿姨,您現在感覺怎麽樣?”林知星趕緊蹲下來,“我們打了120,之後會帶您去醫院做檢查。”


    “不用……”


    周巧華微微張口。


    現在還不到晚上七點鍾。


    就算老人睡得早,中途被驚醒也不可能是這個狀態。


    何衍先把門板扶起來,檢查了一下損壞的地方,才說:“我對周阿姨很好,不可能做出傷害她的事情,不信你問她。”


    他指的是保姆。


    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保姆身上。


    保姆看了眼何衍,才點頭道:“何先生確實對老人很好,每天會帶著老人散步,晚上睡覺前還會幫老人洗腳……”


    林知星有些意外。


    她覺得何衍應該對周巧華不錯,才會讓周巧華事事為他著想。


    卻沒想到他會做到這個地步。


    林知星卻沒有被這些話迷惑:“那她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她現在這個樣子,肯定是服用了什麽藥物。”


    “我……我真的沒有。”何衍一臉無辜,“而且我根本沒有必要這麽做。”


    林知星心中閃過一個猜測。


    都不等她說出來,何衍先一步開口:“你們是不是懷疑我這麽做是為了遺產?我不會的,你們也知道,我從小在孤兒院長大,隻有周阿姨一個人對我很好,我要的東西很簡單,就是想在她身邊多陪陪她,我更希望她長命百歲。”


    何衍說這些話的時候,神態和語氣都無比真誠。


    林知星也說不出什麽。


    她轉身又去檢查老人的情況。


    賀言琛站在一旁,墨色的眸子始終盯著何衍,道:“不管你出於什麽目的,如果我母親身體健康,你可以一直待在這裏,但是如果我母親因為你有個三長兩短……”


    “我會讓你在監獄裏待一輩子!”


    男人聲音冷沉,擲地有聲。


    何衍卻完全沒有被他威脅到:“你有什麽資格威脅我?如果不是因為有你這麽不稱職的兒子,她也不會這麽需要我陪伴了。”


    賀言琛道:“我們的事情和你這個外人沒關係。”


    何衍也終於不再控製情緒,“和我沒關係嗎?她為什麽會來孤兒院,還不是因為你……”


    “閉嘴!都閉嘴!”


    林知星打斷何衍的話。


    哪怕是分開了,哪怕她可能並不是完全清楚賀言琛的過去。


    她也不想讓別人拿這些事情去傷害他。


    林知星轉頭去看兩個人,“我要給老人檢查身體,你們兩個都去外麵站著,一個人去門外等120過來,一個在走廊等一下。”


    大概是成為母親了。


    她對於這種方式特別熟練。


    不過這一套似乎也特別好用。


    兩個大男人瞬間沉默。


    賀言琛最配合,第一個往外走。


    何衍見狀,也跟著出去。


    林知星心底對何衍的話並不是完全相信。


    還是想對老人進行一下檢查。


    比如身體上有沒有受到虐待,胳膊或者靜脈有沒有針孔,有沒有被注射什麽藥物。


    雖然何衍隻是麻醉師,但是他也是醫學生,能被華譽醫院的院長邀請回國,技術和能力上肯定是沒有什麽問題的。


    周巧華此刻的情況看上去非常疲憊,不像是困了。


    更像是服用了安眠藥,意識上無法清醒。


    正是夏天,周巧華身上的衣服很單薄。


    林知星先是將老人的衣袖往上推,從手背一直檢查到大臂的位置,都沒有看見針孔。


    周巧華張了張口,“我沒事……”


    老人的聲音非常虛弱。


    “周阿姨,您現在的情況,說這樣的話您自己相信嗎?”


    林知星就算沒有帶聽診器,也能用手感受到老人的心跳很虛弱。


    林知星幹脆說:“周阿姨,也許您覺得我多管閑事,但是您的手術是我做的,現在您身體在這麽短的時間內變成這樣,別人隻會懷疑我手術出了問題。”


    “不是你……”


    周巧華輕輕擺手。


    “我知道不是我,我也知道我的手術很成功,但是如果您真的有事,別人就不會相信,也很可能會用這件事情抹黑我。”


    林知星很認真道:“我就算為了我自己,也一定會搞清楚您的身體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救護車的鳴笛聲由遠及近。


    林知星趕緊將老人的衣袖放下,將衣服整理好。


    醫護人員很快將老人帶到救護車上。


    考慮到周巧華之前不願意住院的原因,林知星道:“去聖合醫院或者華譽醫院吧。”


    賀言琛沉默片刻做出抉擇,“去華譽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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