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都在傳一件大事,去年認回來的二皇子原來是假的。


    任司臨乃天武門細作,企圖混淆皇家血脈,又起兵造反,其罪當誅九族。


    天武山斷水半月,被朝堂的士兵一舉攻破,任槐被赤星活捉,至此天武門不複存在。


    幾日後,任槐,任司臨以及徐秧、晉王等人被遊街示眾。


    遊街七日後問斬,對於造反之人,齊國人都無比痛恨,紛紛相約去看斬首。


    *


    齊司玉剛滿二十一歲,迫不及待地拿出了當初的那道聖旨。


    奉天承運皇帝 詔曰:


    東廠督公赤星,文武雙全,品貌出眾,與太子堪稱天造地設,特將赤星許配太子為正妃,願二人攜手共度餘生,相敬如賓,白頭偕老。欽此。


    聖旨發布,朝中眾人震驚。


    臣子覲言反對,皇帝通通駁回,有言官帶頭跪在外麵,說了許多,說赤星一介閹人,怎配入東宮?


    這話,被路過的齊司玉聽見,情緒一個激動,提著劍險些把那言官給砍了。


    眾人走得快,齊司玉連夜出宮,找到言官的兒子販賣私鹽、侵占良田、殘害良民的證據,當場就把人殺了。


    言官因著教子無方,被皇帝免職,徹底告老還鄉。


    後來再也沒有人反對太子的決定。


    春日的比武,齊司玉依舊沒有比過赤星這個狗賊,氣得他勒令婚前三日不許見麵。


    赤星那叫一個後悔啊,他就應該輸,否則這會兒怎麽會獨守空房?


    東宮被布置得喜慶,從裏到外都是紅色一片,齊司玉親自指揮眾人布置喜房。


    三日後。


    齊司玉身穿紅色喜袍,騎著高頭大馬從東宮出發,就跟當初想好的那樣,十六抬的大紅花轎,百裏紅妝,將赤星娶進門。


    沒人敢得罪太子,朝中重臣再不樂意也要參加婚宴。


    民間百姓聽聞此事,先是不滿,儲君娶個太監算怎麽個事兒。


    後來聽說太子和督公大婚,減免賦稅和徭役三年。


    反對的聲音還沒冒頭就消失得無影無蹤,誰敢反對就是跟百姓過不去。


    百姓可不管上麵的人跟誰成親,他們在意的一直都是衣食住行。


    如今說能免稅免徭役,別說是太子殿下娶太監了,就算太子殿下娶條狗,他們都沒有意見。


    花轎到了東宮門口,齊司玉踢轎門,牽著跟自己一樣裝扮的赤星出來,兩人一同踩著紅地毯走進去。


    身高相仿的兩人,身穿紅衣,頭戴金玉發冠,眾人再說不出反對的話。


    這就像聖旨上說的,這二人當真是天造地設,若是太子殿下當真要娶其他人,他們還真想不到有誰比赤星更合適。


    在皇帝皇後以及眾臣的見證下,兩人拜了天地,成了真正的夫夫。


    因著赤星不是女子,不用送入洞房,他們一起去敬酒,一起接受眾人的祝福。


    等到天黑,齊司玉假裝不勝酒力,讓赤星攙扶著回了房。


    剛進門,赤星便緊緊抱著齊司玉,腦袋在他脖頸間猛吸,聲音低沉而危險:“阿玉,三日,你知道我這三日怎麽過來的嗎?”


    齊司玉輕推他的腦袋,發現推不開,隻好作罷。


    “這是對你的懲罰,誰讓你……唔…”


    被吻住,齊司玉抱著他回吻。


    纏綿了一會兒才分開,四目相對,鼻尖對著鼻尖,赤星微喘著氣道:“我錯了,往後在外,你就是我夫君,夫君……”


    低沉富有磁性的聲音,聽得齊司玉從耳朵到心髒都微微發癢,他照著赤星的唇啃上去。


    “星星,你也是我夫君……”


    從門口一路到床邊,兩人說話斷斷續續,紅色喜袍淩亂地被扔在地上。


    床上的桂圓紅棗一大堆被人甩得滿地都是,隨著紅帳落下,人影交疊。


    喜房內燭火搖曳,嬉鬧聲逐漸變成讓人麵紅耳赤的交談聲,而後便是輕輕的啜泣,又似是咒罵,再是情人間的呢喃……。


    ……


    半年後,眼看著時間差不多,有大臣開始按耐不住要太子立側妃,說太子不可無後。


    皇帝什麽都沒說,改日便下旨將大皇子的兒子記到太子名下,既是皇長孫又是皇太孫。


    這一舉動讓眾臣啞口無言,皇太孫都定下了,他們的女兒嫁去東宮也沒用。


    他們不知道的是,一直被惦記的太子殿下,早就隨著督公一同遊曆山河去了。


    由於武功不低,在江湖上行俠仗義了好幾年。


    齊司玉的病依舊偶爾會發作,但有赤星在,從一開始的十幾天到如今不到兩天就能好。


    後來,在齊司玉的提議下,他們在南方的一座小縣城定居。


    赤星讓人建造了漂亮的院子,院子外是一大片的花海。


    在四季如春的地方隱居,時不時就一同去釣魚,種瓜果,養寵物。齊司玉的病好幾年都不曾複發,也可能是徹底好了。


    皇太孫雖是記在太子名下,卻是跟著大皇子和大皇子妃生活,由皇帝親自教導。


    皇帝年老,齊司玉登基,赤星為九千歲。


    皇太孫十八歲這年,齊司玉禪位給他,帶著赤星繼續隱居。


    齊司玉真的活到了一百歲,在一百零一歲生辰這天,他想起赤星做的蛋糕。


    “星星,想吃蛋糕,當年的那個。”


    赤星本就比他年老,其實這會兒已經走不動了,可赤星怎麽可能會看著齊司玉有遺憾呢。


    他用神力支撐身體,做了一個跟當年一模一樣的水果蛋糕,在上麵寫:生辰快樂。


    這一次,他隻插了一根蠟燭。


    齊司玉靠坐在椅子上,看著桌上的蛋糕笑。


    “阿玉,先許願。”赤星看著他,笑得溫柔。


    齊司玉閉上眼睛:願,和星星有來世。


    他睜開眼睛,吹滅了那根蠟燭。


    可這蛋糕很甜,齊司玉隻吃了一小口,他看著赤星歎了一口氣。


    赤星抱著他問:“怎麽歎氣?不好吃?”


    “好吃的,星星,這輩子我很幸福。”


    他不該奢望下輩子的,可他真的真的很愛星星啊。


    他伸手在赤星的臉上輕撫,滿眼的不舍,這樣好的星星,以後都看不到了。


    赤星握住他的手,眼淚先掉了下來:“阿玉,我愛你,我們還會見麵的,下輩子、下下輩子,等我。”


    齊司玉笑了,如從前一般,他靠在赤星懷裏輕聲說:“嗯,我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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