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聊聊家常,如尋常夫妻一般。


    這些年沒有孩子在身邊,皇後的宮裏總是冷冷清清的,皇帝一有空便過來陪她。


    用膳後,皇帝問起選太子妃的事情。


    皇後笑了笑道:“阿玉不樂意,我便一個都沒選,倒是司臨,似乎看中了慕容丞相家的千金。”


    皇帝聞言皺了皺眉:“司臨?”他似乎想不起來這人是誰。


    皇後輕笑一聲,提醒他:“陛下剛尋回不久的二皇子。”


    皇帝一拍腦門:“你不說,朕都快忘了這個人。”


    其實他最看重的還是自己的嫡子,這輩子他隻愛眼前人,當年選妃時皇後還未及笄,兩人沒有交集。


    原以為得不到心愛之人,他一個不受寵的皇子,能不能坐上皇位還不一定。


    當了皇帝之後,眼前之人也及笄了,齊皇沒有強迫她,隻暗地裏詢問她的意願。


    不出兩月,封後大典舉行,齊皇娶了這個比自己小了十二歲的皇後。


    當時的後宮裏已經有了五六個嬪妃,甚至還有幾個皇子和公主。


    皇家就是這樣,沒有什麽一生一世一雙人的說法,為了權衡朝堂,哪怕是不喜也要納入後宮。


    但在齊皇心裏,妻子隻有這一個,平日裏來得最多的就是景仁宮。


    他心裏最喜歡的兒子,也是太子齊司玉,哪怕當年沒有紫微星的說法,太子之位也不會是其他人。


    更不可能因為幾隻烏鴉麻雀,因為那國師的幾句話,就讓他拋棄齊司玉。


    如果齊司玉能活過二十歲,齊皇想,無論他有什麽要求,自己都會答應他。


    這也許是愛屋及烏吧,他看著眼前溫婉可人的女子,忍不住把人抱在懷裏,手背輕撫她的臉。


    低聲道:“皇後不必在意其他人,朕心裏隻有你一人。”


    說著就親自伸手去取皇後頭上的鳳簪,那是他們成親時齊皇送給她的簪子,皇後每日都會佩戴。


    她依偎在皇帝懷裏,表情有些忐忑地問:“陛下,小玉若是與其他的皇子發生矛盾,您會責罰他嗎?”


    齊皇輕輕理順她的長發,想也不想道:“不會,定是那齊司臨的錯。”


    那天在獵場,齊司臨一人來認親,他隻覺得齊司臨是個有眼力見兒的,因著有那點兒血緣,便把人帶了回來。


    卻不曾想,那也是個愚蠢的。


    皇後聽他這樣說,猜測他大概是知道禦花園發生的事情。


    知道他沒有幫著這個齊司臨,皇後就放心了。


    宮中的女人她都清楚,這些皇子也早就不敢招惹他們母子二人。


    當年她被下藥,齊皇當場就殺了好幾個妃嬪,就連她們的兒子也被送走了。


    期間皇帝一直陪在她身邊,一連罷朝三日,把後宮處理幹淨。


    那時她才知道這些年都是皇帝護著她,十五歲當了皇後,一路都是那麽的順利,都是他一直在保護。


    盡管是這樣,還是遭人暗算。


    後來,齊皇會跟她講前朝後宮的事,講他小時的所見所聞,教她一步步坐穩這皇後的位置。


    景仁宮裏暗中潛伏的死侍很多,哪怕以後齊皇不在了,她依舊是尊貴的太後。


    而這一切都是眼前這個男人給的,如果有一天男人心裏有了別人,他也同樣能給那人。


    皇後這些年掌控著後宮,其他的皇子公主,甚至是妃嬪都不用放在眼裏。


    隻有這個齊司臨是未知數,她擔心齊司臨的娘是皇帝喜歡的,擔心皇帝會為了齊司臨責罰她的小玉。


    如今看來,是不太可能的。


    精致的下巴被人挑起,皇帝威嚴的聲音傳來:“不許想別人。”


    皇後臉頰一紅,主動傾身上前……。


    *


    東宮。


    齊司玉醒來已經是傍晚時分,窗外幾隻烏黑的鳥雀正在閃著翅膀撲騰著。


    “醒了?我讓人傳膳。”赤星在床邊溫柔道。


    齊司玉懊惱,自己怎麽就睡著了?


    “什麽時辰了?你一直在照顧我?”


    赤星道:“酉時了。”


    眼看著外麵的落日洋洋灑灑鋪在院子裏,齊司玉起身走出去。


    院子裏飛撲的鳥雀更多了,大部分是黑色的烏鴉,自出生起就跟著他的鳥雀。


    齊司玉像是習慣了,小葉子端來一些穀物,齊司玉伸手抓起一把撒了出去,烏鴉們便飛過來啄食。


    赤星在一旁看著這一幕,夕陽餘暉中,身著月白色衣袍的阿玉,哪怕喂的是被人視為不祥之兆的烏鴉,也是賞心悅目的。


    哢嚓一聲的快門聲,250舉著沒有人能看見的小相機把這一幕拍了下來。


    動作熟練地把照片貼在係統空間的牆上,仔細看,牆上還記錄了許多赤星和仙君的瞬間。


    【殿下放心,統會記錄下來。】


    赤星看著上道的250,決定晚上多給它幾條小魚幹。


    齊司玉轉頭看他,有些落寞道:“星星,我是個不祥之人。”


    “就因為這些鳥?還是因為那徐秧的一句話?”


    赤星認真道:“阿玉,你仔細看。”他指向不遠處的一隻烏鴉。


    黑色的烏鴉羽毛在光照下展現出油亮的藍紫色,突然又飛過來幾隻,它們活動時羽毛上的顏色閃爍著,呈現著不同的色彩。


    齊司玉得知這些鳥是自己不祥的象征後,有一段時間是十分厭惡的。


    他讓人把烏鴉全部趕走,可每到初一十五、亦或是特殊的年節,烏鴉們就會在東宮附近徘徊。


    後來齊司玉不再趕走它們,他發現自己跟烏鴉是一樣的,他們都讓人害怕,讓人厭惡。


    久而久之,齊司玉習慣它們的存在,時不時還會拿些食物喂養著。


    卻從來沒有察覺到,原來烏鴉的羽毛竟然也是有其他顏色的,而且還是其他鳥類沒有的。


    幾隻烏鴉像是得到了什麽命令,煽動翅膀飛過來,停在小葉子的肩膀上,讓他們看清楚一點兒。


    赤星牽住齊司玉的手說:“阿玉看看,它們是不是也很好看?烏鴉是益鳥,能幫著農民除害蟲,還會反哺老烏鴉。”


    赤星跟他說了許多烏鴉的好,聽著這些,烏鴉跟不祥二字完全不沾邊。


    “你很好,那徐秧的話不可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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