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燕回冷冷一笑,心想今天到底是他出門沒看黃曆,還是今天是個黃道吉日,從早上起就不停的遇到新鮮事。


    莫容燕回不動聲色的縮回馬車,命車夫趕著馬車朝另一條街道而去。


    那監視的人隻漫不經心的瞧了一眼馬車,便又繼續關注起那個鋪子來。


    慕容燕回在車上將這些都看在眼裏,心中難免覺得這些人是衝著鬱輕璃來的,遂下定了決心要好好收拾他們一頓。


    馬車得得,停到了石頭記背麵的街道上,南宮澈身若遊魚,迅速從車上滑了下來。


    東條街與西條街毗鄰,兩條街都是橫平豎直呈棋盤狀,故而,當慕容燕回一下車,便看到了那個盯梢的人,依舊全神貫注的趴在街角邊。


    倒是個忠心的。


    慕容燕回冷冷一笑,轉頭立刻看到幾個小乞丐,眼珠一轉,計上心來。


    慕容燕回取出五兩銀子朝半空拋了一拋,“諸位,有空閑幫個忙嗎?”


    正值災時,小乞丐們也多日未曾乞到食物,如今見這五兩銀子,早已雙目圓瞪。


    這可足足他們在饕餮樓大吃特吃的了!


    “公子有什麽吩咐?”立刻,小乞丐們就圍了上來。


    慕容燕回伸手指了指街角那個人,“瞧見那個人沒有?”


    小乞丐們順著慕容燕回指的看去,都點了點頭。


    “買封炮仗給我拴在他身上點了,剩下的銀子都歸你們!”慕容燕回露齒一笑,笑得像隻狐狸。


    “好!沒問題!”帶頭的小乞丐一把搶過慕容燕回手裏的銀子,信心滿滿的說道:“公子您請好吧!”


    慕容燕回不得不說這幫小乞丐的效率的確很高,他隻不過略略等了幾分鍾,他們就買了炮仗回來了,領頭的那個手裏還拿著一支燃了一半的香。


    隻見他一揮手,一幫小乞丐立刻蜂擁到了那個盯梢的人身邊。


    “大爺,賞點兒吧,三天沒吃飯了。”


    “大爺,打點兒賞吧,祝您家順心順萬事順。”


    小乞丐們拿出平日裏的看家本領,將那盯梢的圍了個水泄不通,慕容燕回見狀忍不住想笑,他可真期待一會兒子的好戲呢。


    “滾,給我滾開!”那盯梢男子猛然間,莫名其妙的被一批十來歲的小乞丐圍住,鼻端滿是各種詭異的氣味,忍不住也要發起怒來。


    可小乞丐們平日早已被人推搡慣了,此時又有錢拿,哪裏肯輕易就讓他脫身,個個使出渾身解數,越發緊逼的將男子圍在中間。


    他們身體摩擦碰撞著,有的故意將手裏的搜飯菜塗抹在男人的身上。


    領頭的小乞丐趁此機會,將那一串炮仗穩穩的拴在了男人的腰帶之上。


    “媽的,別給臉不要臉,小心爺揍死你們!滾,還不快給我滾開!”男人終於發怒了,他嗖的一聲拔出了身上藏著的匕首,刀光鋥亮。


    仿佛真的是這把匕首嚇到了那些小乞丐,也不知道是誰忽然尖叫一聲,“殺人啦,快跑啊!”


    一眾小乞丐立刻如鳥獸散,隻剩下空寂的巷子和一時半會兒都沒反應過來的盯梢者。


    “五、四、三、二、一。”


    慕容燕回看著點燃的引信在心裏默默念著,然後雙手捂住耳朵,劈裏啪啦一陣響,更因為是在這巷子裏,直炸得地板仿佛都跟著顫了兩顫。


    那盯梢者猝不及防,被炸得心膽俱裂,一撒腿就朝西條街跑了過來。


    慕容燕回嘿嘿一笑,側過身伸出一條長腿,那盯梢者隻顧逃命,哪裏想到還有人埋伏,這一不小心就結結實實的摔到了地上。


    盯梢者的身體重重砸在冰冷的青石板上,痛得他“哎喲”一聲,話音剛落炮仗也終於是炸停了。


    慕容燕回揮了揮袖子將濃重的火藥味扇開,居高臨下的冷冷凝視著那個盯梢者。


    與此同時,‘石頭記’裏的客人們也都好奇的伸出頭來。


    大家一字排開在窗戶邊,其中一個客人對著老板笑罵道:“哎喲喂,我說你這老板也真不厚道,都開張這麽久了,還突然放什鞭炮,可把我家小寶嚇壞了。”


    另一個也幸災樂禍的笑道:“可不是嗎?老板你生意這麽好,還放鞭炮,這不是誠心要氣死你的隔壁鄰居嗎?”


    老板滿臉尷尬的擦了擦額角的汗,心想,這到底是誰害他,他可沒叫人炸炮仗。


    鬱輕璃看著老板,隻覺得這炮仗炸得蹊蹺,她擠到窗邊一看,樓下慕容燕回的馬車不見了,而從她登樓到現在,慕容燕回也沒有出現。


    難道他又被什麽有趣的事情牽走了?


    鬱輕璃心中想著,卻並無絲毫的氣憤,隻覺得這是老天爺給她的擺托慕容燕回的最好機會。


    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鬱輕璃再不做多想,轉身蹬蹬蹬幾步就下了樓,到了樓前還小心的左右看了看,確定不見慕容燕回,這才微微提起裙裾,快速朝宰相府跑了去。


    就在鬱輕璃跑出‘石頭記’的時候,慕容燕回正將盯梢者拖回東條街的那條巷子裏,恰恰恰好背對著東條街的他,就此沒有看到鬱輕璃跑了。


    慕容燕回用兩根手指提溜這盯梢者,手腕微微用力,便將盯梢者丟到牆角,遂又取出帕子擦了擦手,然後眼風一掃,一腳狠狠踩在了正欲逃跑的盯梢者的臉頰上。


    “說,誰派你來盯梢的?若是說得本王滿意,可以讓你死得好看一點兒。”


    慕容燕回修長的腿與盯梢者的臉頰形成了完美的四十五度斜角,他的腿就那麽筆直的架在了盯梢者的臉上,毫無絲毫費力的模樣,反而笑得異常燦爛。


    那盯梢者眼見得自己盯梢的對象竟然將自己踩在腳下,心中難免有些驚訝,“公子,這位公子,小人不過是個過路的,公子說的話,小人一句也聽不懂。求公子饒了小人吧!”


    “哦?”慕容燕回笑了,“難道是我看錯了嗎?從宰相府出來,莫非你竟與我同路,也是要來石頭記淘換石頭的?”


    “這……小人,小人是回家的。”


    “回家?如今水患四起,你一個壯丁不去堤壩上幹活,還回什麽家?看本王不將你帶給宰相好好整治整治。”


    “公子,公子,求你饒了我吧,我家中上有八十老母,下有黃口小兒還等我去養活呢。”


    盯梢者隻一味的假意哭號,可是他卻沒能將他眼裏的是鄙視和不服掩飾好。


    慕容燕回是何等眼力,隻一眼就看穿這盯梢者的想法。


    他冷冷一笑,腳下越發用力了三分,“別裝了,你不累我看著都累。再說你那眼力是怎麽回事?我瞧著怎麽像一句話。”


    盯梢者一愣,看著慕容燕回,一股不好的預感浮現心頭。


    “本王瞧著,著實像那句,趁人之危,非君子之所為?”


    盯梢者眼見在慕容燕回手下夢魂不過去,幹脆冷哼一聲,反問道:“難道不是嗎?”


    慕容燕回忽然仰頭一笑,覺得今天真是太精彩了,這一出一出,演得都是什麽戲碼啊。


    “第一,本王是燕王,是不是君子全憑本王心情。二二,你難道沒聽說過兵不厭詐?”


    盯梢者一時不語,隻在心中琢磨著,該怎麽樣才能在慕容燕回手下全身而退。


    臨出門時宰相可是千交代萬交代,不能被發現,不能暴露身份,如今既然已被慕容燕回發現,那最起碼也不能將宰相牽連出來。


    慕容燕回沉默的看著盯梢者,忽然緩緩一笑,右手一翻,那盯梢者的匕首就拿在了手中。


    匕首尖在盯梢者的眼睛前不住晃動,帶起一道道光圈讓盯梢者一滴汗水從額角滑落。


    “本王的耐心已經用完了。”慕容燕回冷冷道:“既然你這麽忠心,本王便成全你。”


    慕容燕回話音剛落,匕首便朝著盯梢者的雙目狠狠刺了下去,那盯梢者終究也不是普通人,在這樣的危機之中,忽然背貼牆壁身形如壁虎向上移動三分,一張口,將匕首狠狠咬在了嘴中,隨即鋼牙一合,“劈啪”一聲竟然將那把匕首生生咬斷。


    慕容燕回沒有想到對方竟然如此彪悍,急忙丟了手中半截匕身退開,那盯梢者卻也沒有放棄


    這個天賜良機,頭顱一甩,匕首尖便朝慕容燕回飛襲而去,並趁此機會飛速朝街口跑去。


    慕容燕回運足內裏的袖袍揮動,那匕首尖應聲而落,隨即他足尖再點,匕首尖再一次朝盯梢者後背標飛了過去。


    “這匕首這麽廉價,還給你!”慕容燕回嘴上說著,身手卻沒有片刻停歇,一翻身便阻住了盯梢者的去路。


    “啪,啪,啪”一連串如炮仗的聲音過後,慕容燕回和盯梢者各自落地,這一切不過發生在電光石石的一刹那,隻幾個眨眼,兩個人就已經交手百招。


    慕容燕回拂袖而立,冷冷看著盯梢者說道:“留你一條狗命並非本王下不了殺手,隻是讓你回去告訴你的主人,別再招惹本王或者璃璃,下一次,你便不會有這麽好的運氣了。”


    盯梢者一言不發的捂著傷口,鮮血正從他指縫中緩緩滲出。


    慕容燕回厭棄的皺了皺眉,“還不快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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