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鬱輕璃他們總算是到了,慕容燕回也顧不得身上幹淨的衣服,直接上前扶了鬱輕璃,將其帶入仁和樓中。


    仁和樓中的老大夫早就已經等候多時了,鬱輕璃一過來,他就上前診治。


    半晌之後,老先生抬起頭來。


    “先生,傷的如何?”慕容燕回關切詢問。


    “貌似有些傷到了筋骨,倒是並無大礙,老朽替小姐推拿一番,隨後開些藥回去治療即可!注意多休息,七日之內,切莫亂動!”


    “如此就多謝先生了!”


    慕容燕回總算是放心下來,親手將一套衣物塞到了鬱輕璃的手中,“快去換了,莫要著涼了才好。”


    鬱輕璃接過那衣物,踮著一隻腳,一跳一跳的去了那仁和樓的隔間,模樣很是狼狽。


    不管怎麽說,她總算是沒有被那暴雨給淋死!


    謝天謝地!


    隨後,慕容燕回親自將鬱輕璃送回了府中,鬱正砂問起鬱輕璃受傷之事,她隻說是為了躲雨不小心崴了腳,隨後正好遇到慕容燕回,這才將自己送了回來。


    鬱正砂雖然有些不相信,卻也隻能將錯就錯,畢竟實在是無法解釋這鬱輕璃為何跟著玉公子出去的,卻會被燕王送了回來。


    倒真是叫他糊塗了。


    梅紅見到鬱輕璃傷了腳,是滿心滿眼的擔憂和關切,恨不得以身代之。


    所幸鋪子的事情就暫時都已經安排妥當了,倒也用不著鬱輕璃擔心,她相信有玉公子的接手,這鋪子的生意一定會十分的紅火,何況,這場暴雨也會一直下個不停,這半個月,她算是可以暫時清閑些。


    連日的暴雨讓洛陽城的水一下子暴漲起來,果然,就在這暴雨下了第三日之後,有一處水壩決堤了!


    消息不脛而走,玉公子更加震撼,因為這決堤之處和當時鬱輕璃所說的地方別無二致,原本還稍稍持有的懷疑,在這一瞬間消失殆盡。


    於此同時,一份加急密信被送到了當今陛下的手中。


    禦書房中,熏香嫋嫋,當今皇上慕容石棱一張保養得宜的臉上此時滿是疑惑,那偌大的香檀木書桌上擺著一份筆墨未幹的折子,從那潦草的筆跡上可以看出書寫人的焦急。


    一個年輕男子長身玉立,麵容俊朗卻並沒有什麽表情,他一身暗紋雲錦長袍,低斂眉目,恭敬的站在慕容石棱的麵前。


    此人就是現任太子慕容城!


    “城兒,這份八百裏加急的折子上說今年江南將有水患,讓朕早做準備,還說洛陽河水暴漲,已經開始有堤壩潰決了,照你看來,此事是真是假?”


    慕容城略一思索,正色道:“到了夏季,這河水暴漲本屬常事,但是今年尚在初夏,若是就已經開始決堤,恐怕真是有水患將至,此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慕容石棱略為滿意的點頭,“朕也是這個意思,好在每年朝廷都會撥款到江南去備著,前兩年並未曾有水患發生,想來那些餘款也還在,今年倒是不必特別應對。”


    “父皇說的有理,何況現在我等並不了解情況,若是貿然撥款下去,隻怕會讓那些貪婪之輩趁機中飽私囊,反而會延誤災情。”


    慕容石棱將那折子一闔,“如此,暫且靜觀其變吧!吩咐江南各處官府隨時做好準備,有備無患,方為上策。”


    “是,兒臣這就吩咐下去。”


    慕容石棱不知道的是,就是他這一句靜觀其變,就讓那洛陽城中白白的多了數萬的災民。


    慕容石棱重新靠回椅背上,愜意的闔上眼眸,見到慕容城還沒有離開,不由奇怪道:“還有事?”


    “江南官員們希望朝廷能派人前去實地勘察災情,不知父皇決定讓誰過去合適?”


    慕容石棱眼眸一睜,“朝中官員大都常年生活在北方,對這水患一事大都並不熟悉,對了,鬱丞相不是還未回京麽?加上他自己本身就是南方人,擔任此職最合適不過,城兒,即刻擬旨,讓鬱正砂全權負責今年江南水患一事。”


    “是!”


    慕容城走出禦書房中,一個太監模樣的人很快迎了上來,“太子殿下,情況如何?!”


    “父皇已經安排鬱丞相負責江南水患一事。”


    “那麽玉公子那邊……”


    慕容城的腳步頓了頓,“馬上給公子回信,讓他繼續密切注意江南水患情況,另外聽聞 鬱府小姐已經購置了大量的糧食,莫不是鬱丞相已經對江南水患一事開始準備了?讓玉公子去查清楚!”


    “奴才遵命!”


    那個太監很快隱入了那枝繁葉茂的禦花園中,仿佛從來未曾出現過一般。


    江南的災情卻已經刻不容緩了,連日的暴雨早將那幾年未曾修建的堤壩衝的七倒八歪,鬱正砂接到旨意的時候,那洛河之中的水將那農田之中的禾苗都淹死了大半。


    鬱正砂恭敬的接過聖旨,心中隻覺得沉甸甸的,看來這次,他算是接到了一個大麻煩。


    接連七日,這江南的雨勢是絲毫未減,反而倒是有加劇的趨勢,連日來的暴雨讓百姓們一個個都不敢出門,就連街上的菜蔬都貴了不少。


    這幾日鬱輕璃倒是十分的清閑,腳傷未愈,她哪裏也去不了,幹脆就在家中閉門看醫書,並非她無情,隻是她一個小小的女子,縱然知道這江南將發水患,也無法阻止不是?何況,


    有她萬能的父親出馬,她若是貿然行動,反而會造成不必要的麻煩。


    雖說在家裏歇著,鬱輕璃倒是也不覺得悶,那玉公子和慕容燕會每日裏輪番的來尋自己,不過目的倒是不同。


    玉公子往往是為了這水患和生意而來,至於那慕容燕回嘛,貌似,隻是無聊而已。


    鬱輕璃暗歎,端起手中的上好雀舌抿了一口,斜斜的瞥了一眼此時正坐在自己旁邊的慕容燕回。


    鬱正砂這兩日忙著救災,這招待客人的任務自然就落到了她的身上。


    都說不欺上門客,饒是再好的脾氣也架不住這慕容燕回一天來三回,他到底有沒有搞清楚自己的腿腳還傷著呢!


    慕容燕回倒是十分的愜意,桃花眼微眯,喝了一口茶後感慨道:“璃璃,這雀舌雖好卻比不上那大紅袍,趕明兒本王帶些來讓你也嚐嚐。”


    “多謝王爺美意,王爺若是閑得慌還不如去救助一下災民,好歹也積累些功德不是?”


    “沒想到璃璃這般的悲天憫人,即便是坐在家中,竟然還知道關心國家大事,今年的水患倒是來勢洶洶,看來這幾日丞相大人似乎日子不太好過吧?”


    “好不好過都不勞煩王爺費心,隻是不知道今日王爺過來又為了何事?”


    這幾日這慕容燕回總是時不時的過來,順便還帶些珍貴的物件來,也不管她到底想不想要,就這麽塞給了她,弄得她很是無語,真是不知道這個人想要做什麽?


    前日上午是兩株千年人參,下午是上好的靈芝,昨日是價值連城的紅珊瑚吊墜和那深海之中的碩大夜明珠,且不說還有大前日以及之前的安歇雜七雜八五花八門的貴重東西,從吃的到穿的再到用的玩的,幾乎被慕容燕回送了個遍。


    連那梅紅都看出些許端倪來,低聲詢問鬱輕璃這慕容燕回該不是看上她了吧?


    見到鬱輕璃神情淡漠的詢問自己今日帶了何物過來,慕容燕回倒是一下子來了精神。


    他從懷中掏出一本有些殘破的書籍來,遞到了鬱輕璃的手中。


    “這是什麽?”


    鬱輕璃倒是有些意外,往日裏都是些價值連城的珠寶之類,今日倒是一反常態了,低頭一看,隻見那書籍上赫然寫著兩個大字——《醫書》。


    當即愣在那裏,這人怎麽知道自己這幾日在苦讀醫書?而且這有些殘破的東西到底是什麽?看上去已經很有年歲了。


    “這是?!”


    “如何?這個禮物還喜歡嗎?這可是本王費盡心思從宮中藏書閣中弄來的,上麵記載的都是各種罕見的疑難雜症以及治療的方法,大約是那些太醫們閑來無事寫下來的,雖然殘破了些,但是經過了這麽多年的積累,應該是有些用處才對!”


    鬱輕璃聞言心中稍稍有些動容,這豈止是有些用處,這根本就是太醫們的心血之作,這些能夠成為太醫的人定然是經過了多年的積累,及百家所長,這才有了這些能夠信手拈來的高明醫術。


    這個人,還真是能夠給她意外!


    看著鬱輕璃那神情複雜的臉,不知為何,慕容燕回就是能夠明白她此時的心情,她應該十分的高興才是,卻又偏偏不表現出來,這個不過十六歲的少女,在很多時候總是表現出不符合年紀的成熟來。


    真是不知道這份淡然和冷漠是從哪裏來的?難道說她的童年過的異常淒慘嗎?


    見到慕容燕回一直盯著自己的臉,鬱輕璃有些尷尬的扭頭,卻意外的瞥見了那一直站在旁邊的梅紅眼底露出的些許不滿來。


    那種眼神似乎是在為某人不平,又似乎帶著一種不甘,讓鬱輕璃看的有些心驚!


    梅紅此時確實是十分的不滿,事實上從這個莫名其妙的王爺這幾日一直來找小姐開始,她的心中就已經非常的不快了,小姐是大皇子的,這個人憑什麽來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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