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花花轎子…
第二天陽光明媚，方言早早起來，為蘇老熬製中藥。一早上沒見蘇盈穎出來，難不成還睡覺，看了看表，已經九點了。他向樓上喊了一聲，沒有回應。正在納悶呢，就聽見防盜門傳來開鎖的聲音，看見蘇盈穎穿著大衣，圍著雪白的羊毛圍巾，小臉凍紅撲撲的，手裏提著早餐進來了。這不是她的風格，今天能早早出去買早餐，太難得了。
就聽蘇盈穎說道：“今天比昨天還要冷，一會你一定要穿厚點才行。”說完放下早餐，雙手在嘴上哈著氣，看著可憐的小樣，方言有點心疼，兩隻大手捂住那兩隻冰涼的小手。
溫和的說道：“一會出去隨便吃點就行了，還專門跑一趟買回來，凍壞了吧。”
感受到方言的關心和濃濃的關愛之心，蘇盈穎嬌羞的說道：“我知道你時間緊張，一會要去醫院做治療呢，下午還要去尋訪呢，也不知道部隊啥時又喊著歸隊呢。”說完心裏很不舍。
方言知道她的心思，趕緊說道：“那就先吃早餐，一會樓下找個刻章裝裱店，把這幾件大事先辦了。”說完拿起一個包子咬了一口。
一聽這話，蘇盈穎也來了精神，激動的說：“筆名你想好了嗎？”說完，用渴望的眼神看著方言。
方言嘿嘿一笑說道：筆名是現成的，就叫“小郎中”得了，反正我又不是什麽名人，也沒準備靠這個混飯吃。
蘇盈穎一聽就不樂意了，憋屈的說道：“難聽死了，不行，得重新想一個。”
方言又嘿嘿笑著說：“今天包子挺好吃的，誰家的？”
蘇盈穎沒考慮啥，隨口說：“當然好吃，是狗不理包子，我為了給你吃上好包子，多跑了半條街呢。”說完，她好像也感覺到了什麽。嘿嘿一笑，就用小郎中！
兩個人到醫院已經快上午十點了，老爺子剛從走廊遛彎回來。見到兩人來了，高興的說：“今天零下21度，天冷，你們下午過來就行了，看凍的臉都紅了。”說完，慈祥的笑著。
知道老爺子吃過早飯了，就把藥給分開，倒了一杯讓喝了。看著方言準備針療，蘇盈穎也學乖了，跑到醫務室拿了兩瓶葡萄糖口服液。
剛施完針，方言一臉的疲憊坐在椅子上喝糖水呢，門被推開了，蘇盈穎的大伯和大姑走了進來。
看著臉色蒼白的方言，蘇建國很是感動，急忙上前拉住方言的手臂說：“方大夫快坐下，不知道這兩天吃住習慣嗎？這次多虧你了！”說著，強把方言按在沙發上。
老爺子看著方言疲憊的身體，蒼白的臉色，心中無限的感動，他知道自己這條命是方言從閻王爺手裏搶回來的。說什麽都不夠，隻有給他做點啥，自己心裏才踏實，再看看一臉心疼的孫女，他才欣慰的舒了口氣。心裏說：“自己出院第一件事就是找杜家退婚，不退也得退！”
一看快到中午了，蘇盈穎的大姑無論如何要請方言出去吃個飯，架不住幾個人的勸，雖然不情不願，但也和蘇盈穎兩個跟著姑姑去了。
姑姑蘇妍婷，雖然也五十歲了，但保養得當，看著也就三十多歲，皮膚白淨，發型簡單，穿著講究，一看就是文化人。
京都飯店，基本不對外營業，每天的政府接待都做不完。車到京都飯店二號樓貴賓區，蘇妍婷剛下車，就見一個五十多歲，麵皮幹淨，西裝領導，穿著黑色雪花泥大衣，風度翩翩領導模樣的人迎了上來，遠遠的就伸出手，滿臉笑容的說道：“蘇主任，終於見到你了！”說著和蘇妍婷握手寒暄。
見長江省省長朝向國在門口，蘇妍婷有些納悶，不解的問道：“朝省長，你可是大忙人，不會專門在這裏等我吧？”說完，微笑著看著朝省長。
聽到蘇妍婷話裏有話，朝向國也就不隱著藏著了，直接抱歉的說道：“蘇主任，我說我真的就為等你，你信嗎？我就是在等你！”說完，恭敬的看著蘇妍婷，真誠的微笑著。
蘇妍婷微微一愣，旋即又笑著說：“相邀不如偶遇，我們這裏三個人，如果你沒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那就一塊吃？”說完嗬嗬的笑了。
朝向國爽朗的一笑，說道：“求之不得，蘇主任請！”說著，打了個手勢。
蘇妍婷嗬嗬笑著說：“一起進吧，隨便吃個飯，哪裏那麽多禮數。”說著就向前走了。
蘇盈穎拉住方言就要趕上去，方言輕輕拽住她，使了個眼色，兩個人墜在朝向國後麵，後麵還跟著個工作人員，非常熱情的引導方言兩人。
一行五個人進入包房，就見這個工作人員立刻忙著給領導掛衣服，拉椅子。
幾個人坐定，服務員端上茶杯，給每個人衝了幾杯龍井，退了出去。
就看朝向國看著蘇妍婷，微笑的說道：“想必這二位是蘇主任家裏人吧？”
蘇妍婷看了看方言又看了看蘇盈穎，笑著說道：“這是我侄女蘇盈穎，這是她的朋友，叫方言。我今天是專門請方言出來吃飯的，你看這兩人還不情不願的呢！”說著，慈愛的看著兩個人笑了。
蘇主任請一個年輕晚輩吃飯，看樣子還不太願意。又聽是侄女和和男朋友，朝向國也釋然了，客氣的微笑著說：“郎才女貌，真羨慕他們，年輕真好啊！一晃我們都老了！”說完還唏噓的搖搖頭。
聽到這話，方言倒是無所謂，蘇盈穎卻兩頰泛紅，羞羞的低下頭，畢竟在姑姑麵前。
就聽蘇主任又說道：“老朝，方言可是你們長江省人，你們長江省人傑地靈出人才呀！”說完，嗬嗬笑著看著方言和朝向國。
聽了蘇妍婷的話，朝向國一臉的納悶，趕緊微笑著，回頭問道：“不知方言同誌，在哪裏上班呢？有時間到我那裏坐坐。”說完客氣的嗬嗬笑。
方言一聽，就鬱悶了，這兩個說你們的事，幹嘛老提我呢。突然間他明白了，蘇大姑這是給方言介紹關係呢，說不定哪天就用上了。
既然是蘇大姑的好意，方言也不敢托大，急忙說道：“朝省長日理萬機，不敢撈省長下問。我叫方言，在集團軍司令部當兵。”說完恭敬的笑著。
朝省長一聽，一個當兵的和我八竿子打不上，蘇主任這是啥意思，但嘴裏還是說道：“年輕有為，這麽年輕能在司令部，真是難得！”說完嗬嗬的笑著。
這是，又聽蘇妍婷嗬嗬笑著說道：“真是年輕有為！你們省軍區段司令想方設法特招進他的軍區，沒想到被集團軍耿司令截胡了。小方真是個大忙人，昨天國家保健委汪主任還邀請去他那裏坐呢。”
聽到這幾個字，朝向國不淡定了，側頭看了一眼自己的秘書，秘書輕輕的搖搖頭。朝省長知道段宏基是省委常委，可那個上將耿司令可不是一般人，何況還有個保健委主任，平時這些人，那個不是鼻孔朝天的人物，搶來搶去，就為這麽一個年輕的不像話的兵，這不合常理呀！
正在這時，門開了，服務員推著餐車上菜了，借著這個機會，朝省長又細細的看了看，一臉平靜，四平八穩坐著品茶的方言。心裏說：“回去一定要把這個方言查個底朝天才行！”
服務員出去後，朝省長端起一杯酒，感慨的說：“蘇主任，首先謝謝你能賞光吃飯，其次，今天能認識兩個這麽優秀的年輕人。這杯酒我幹了，說完一飲而盡。”回頭笑嗬嗬對方言說：“回去一定到我那裏坐坐，不然是我這個省長失禮啊！”說完向自己的秘書遞了個眼色。
聽了朝向國的話，方言也不敢拿大，趕忙致謝！等蘇妍婷喝完一杯場麵酒後，方言趕緊端起杯子說道：“感謝朝省長抬愛。”說完也一飲而盡。
一頓飯吃的迷迷糊糊，一頓酒喝的糊裏糊塗。看見差不多了，朝省長的秘書陶文哲要走了方言的電話，給方言留下一個省長的私人聯係電話。
2、我都不稀罕
喝了兩杯酒，走在冬日的陽光下，心裏暖洋洋的，唯一遺憾的是，酒也喝了，就是沒整明白到底咋回事。好像朝省長能請到蘇妍婷吃飯，還是看了方言的麵子！突然一個激靈，難道是真的！
於是，趕緊回頭看一臉開心的蘇盈穎，輕聲問道：“你姑姑在哪裏上班？”
蘇盈穎平淡的說：“發改委常務副主任！”
方言終於明白了，他偶爾聽楊雪爸爸和人電話上說請一個國家發改委一個副處長呢，說請了幾次人家就是沒時間。年底了，各個衙門都為明年做計劃要錢了，這個朝省長能請到蘇妍婷，說不上還真得感謝自己呢。
這時就聽蘇盈穎說道：“你們那個省長都來醫院看過爺爺了，請姑姑吃飯，姑姑就是借口不去，今天到挺爽快的。這飯吃的很別扭，你吃飽了嗎？不如我們兩個去喝甲魚湯去！”
聽到蘇盈穎的話，方言知道她也沒吃好，自己也沒吃幾口，那就走吧！
下午兩點多，兩個人按計劃跑學校，一共跑了四個學校，三家見上領導了，有一家領導不在，一個年級組老師出來聊了一會，不過收獲也不大，不過，二十幾家學校已經排除了十三家了，剩下這幾家比較零散，但希望也越來越大了。
兩個人七點到小區門口裝裱店，拿上裱好的字幅和刻好的章子，看到裝裱好的字幅上兩個紅印章，一個橢圓條章優雅，一個方章大氣莊重，蘇盈穎越看越滿意，心裏很是幸福！像個小孩子似的，小心翼翼的卷著掛軸。
這時裝裱店老板拿了兩個長條盒出來，看見蘇盈穎小心翼翼的樣子，笑著說：“這兩福字確實不錯，可惜了不是名人的，否則，價值會很高的。”說完幫著套上盒子。
聽到老板的話，方言嗬嗬一笑，蘇盈穎聽見可不樂意了，認真的說：“家裏這個千的，那個功的，還某什麽石的，我都不稀罕。就看著這兩幅字好，用不了幾年，估計千金都難買到！”說完嗬嗬笑著抱著跑了。
方言聽了一樂，老板一臉的鬱悶，這個書法家是誰？看來要注意一下，有機會了收一幅放著，這小區住的可都不是普通凡人。
回到家裏，蘇盈穎張羅著要掛畫呢，方言看著雪白的壁紙，心疼的說：“打釘子掛畫，可惜牆了！”蘇盈穎不屑的說：“別說打釘子了，就是拆牆我也願意。”
3、柳暗花明
又是一天，目標學校都排查的隻剩下第十五中學了和第二十八中學了，已經下午三點多了，兩個人開車到了西城區。
二十八中坐落在西城區的南麵，十五中在西城區的北端。蘇盈穎說：“先南後北。”三點多正是學生上課時間，校園裏看不見人影。通過門衛，聯係到副校長，聽說方言過來打聽閆小玉，副校長直接說道：“我在這個學校也快二十年了，從來沒聽說過“閆小玉”這個名字。”見到人家要走，蘇盈穎急忙賠笑著問道：“那麽，以前這個學校的老教師還都在嗎，比如在這個學校待過二十多年以上的。”
正準備出門的副校長回過頭來，有點點頭說：“你這麽說倒是提醒了我，我們這是高中部，初中部分離出來，就是現在的第102中，老教師大多去了那裏，不遠，就在那邊，估計兩公裏多。”說著用手指了指方位。
兩個人如獲至寶，正要打開車門上車呢，就見一個五十歲左右的女教師走進校門，正在和副校長聊著什麽。
就在方言剛要上車時，就聽副校長喊了一句：“小夥子，你們等等。”
聽到喊聲，方言一個激靈，有一種感覺告訴他，剛進去的那個女老師就是原來這個學校的老教師。
方言顧不上車裏的蘇盈穎說啥，急匆匆走進校園。
這時，副校長和女老師再沒有說話，都轉過身看著走近的方言。女老師上下端詳了好一會，才不確定的說：“是你找閆老師，你是？”
一聽閆老師三個字，方言心裏咯噔一下，胸口砰砰直跳，臉色有些漲紅，激動的半天說不出話。這時，後麵追上來的蘇盈穎，急忙回答說：“是的阿姨，他叫方言，是閆老師的兒子。”
聽到兒子這兩個個字，閆老師臉色微變，不可置信的說：“閆老師去世前是生了一個男孩，我們都去給他過的滿月呢，現在算起來也有十八九年了。”說著，女老師上下打量著方言，自言自語說道：“怎麽一點都不像閆老師，就是嘴角和眼竅有點像。”
此時的方言，如遭雷擊，臉色漸漸蒼白了，雙手顫抖，雙腿發軟，眼看就要倒下去。沒有聽到消息，還有希望，他還沒有更深的感觸，當聽說母親已去世時，他的僥幸心理瞬間瓦解，他的希望也破滅了…
蘇盈穎看見方言臉色突然變得蒼白，急忙扶住，輕聲說道：“方言，你堅強點，阿姨在這，我們先把事情搞清楚。”
聽到蘇盈穎的話，方言如夢方醒，結結巴巴的問道：“阿…阿姨，你是我媽媽當年的同事？”說完長呼出一口氣。
看著方言失神的狀態，女老師很是唏噓，方言的話也勾起她的回憶，有些傷感的說道：“我叫李紅梅，和閆老師是一個教研組語文老師。當時我們教研組一共六個人，兩個男老師，四個女老師。我和你媽媽還有另外兩個女老師，平時關係都處的很好，一塊吃飯，一起出去逛街，一起照相，記得你媽媽又一台進口相機，我們幾個隔三差五都要出去拍幾張。”說到這裏，她突然停頓了，然後又說：“去我家，家裏有我們幾個的合影照片呢，你對媽媽應該沒印象了吧！”
感謝了副校長，方言三個人就到了李老師家，看著影集裏一張張微微泛黃的照片。李老師從裏麵取出一張四寸四個人合影，照片像素很高，一看就是高端相機拍攝的。
坐在沙發上，李老師擦了擦眼鏡，緩緩的帶上，指著第二個那個瓜子臉，紮著兩條發辮，身材苗條的女老師說到：“這就是你媽媽，她很漂亮，也是我們學校最漂亮的女老師！”說著，她若有所思的發起了呆…
蘇盈穎看著照片上的人，小眼圈也發紅了，此時的她，心裏隻有悲哀，為方言也為他的母親。
方言拿著照片，目光呆滯，看著無數次夢裏的背影變成現實，心裏有一種深深的悲涼…慢慢的兩滴眼淚順著臉頰悄悄的滑落，重重的砸在那個對他微笑的身影上…
看著方言悲傷的神情，李老師歎了一口氣，輕聲說道：“快二十年了，昔日的小寶寶也張成大小夥子了，比你爸爸高大帥氣多了。”
聽到李老師的話，方言即刻驚醒，急忙擦幹眼淚問道：“阿姨也見過我爸爸？”
李老師說：“當然見過了，當年你爸爸三天兩頭就到學校，在學校門口一待就是一天，不然我們小玉能嫁給他，你爸爸的執著快把我們校長愁死了，一聽是個當兵的，啥都不敢說。”
停了一會，輕輕歎息了一聲，又說道：“聽你媽媽說，家裏成份不好，你爸爸家不同意。你爸爸扭著家裏，在外麵借了間房子，就和你媽媽辦了證，算是結婚了。說實話，你爸爸對你媽媽很好的，從結婚就沒見你媽媽做過家務，做過飯。很多時候都是他在家忙活著，從你媽媽臉上笑容，我們知道她很幸福。”接著又歎了一口氣，可惜好景不長，沒多久你爸爸被調到野戰部隊了，聽說是南疆那邊打仗了，這一去就苦了你媽媽…”
說到這裏，她看了看方言，接著說道：“你的出生，讓你媽媽很開心，但也更加憂心你爸爸，時常睡不好覺，一個人在家裏胡思亂想，你滿月時我們幾個過去看她，她很憔悴，精神也不好，老走神。直到聽到你爸爸戰死的消息，她徹底崩潰了…最後就發生墜河溺亡的慘劇，聽說你也失蹤了…”
蘇盈穎輕輕的抽泣著…
方言滿臉淚水，木訥的看著照片，手裏的照片已經被淚水打濕了…
留下了聯係方式，方言兩人告辭出來，在出巷口時，送出來的李老師突然叫道：“你應該有個姨，是她給你媽媽辦的後事，具體叫什麽我不清楚，當年辦案的派出所應該有記錄。”
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方言手裏拿著照片，滿懷著最後的希望，走進了西城區河東派出所。
可惜當年的派出所今非昔比，已經升格變成分局了。原派出所民警一個沒有，詢問了很多老警察，都是一無所知。既不知道當年還有這麽一樁小案子，也不知道原派出所幾個民警都被調到哪裏了…
回到家裏，蘇盈穎給兩人泡了茶，坐在沙發上，方言陷入了深深的思慮中…
看著憂心忡忡的方言，蘇盈穎也是急得抓耳撓腮，有什麽辦法能找到當年的那些民警，哪怕找到一個也行。
正在這時，方言電話響了，是徐老打來的，詢問方言這邊情況好轉了嗎，啥時候去龍泉山？突然一個想法，他想找老爺子問問方家，也許會有所突破。聽了李老師口裏的爸爸，方言心裏對父親的成見也少了，是個好丈夫，無奈形勢所迫，又可惜造化弄人，才有了今天這樣的悲慘結局。
聽到方言要去龍泉山徐老家，蘇盈穎也要去，說自己也順便過去看看奶奶去，好久不見了。
蘇盈穎開車，由於剛下過雪，晚上天冷，車也不是太多，兩人上了龍泉山還不到九點。
見方言這麽快就來了，保姆阿姨給泡了一杯熱茶，徐老樂嗬嗬的說道：“看著你這麽悠閑，老領導一定好轉了吧！”說著又感慨了一句：“有種藥叫“速效救心丸，你可比這救心丸速效多了，你不但能救命還能治病。和你比救心丸就差遠了！”說完，嗬嗬笑了起來。
方言把蘇老的情況大概給徐老做了個簡單匯報，最後若有所思的問道：“京都方家您了解多少？”
聽到方家，徐老瞳孔微縮，盯了方言許久後，才說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說的應該是一門兩帥的方家吧，老大方雲浩，老二方雲瀚，都是當年軍中的佼佼者。”
聽見徐老的話，方言臉色黯然，搖搖頭道，我也不確定是不是他們家。
徐老若有所思的說：“十八年前隻有他們家死了兒子丟了孫子，方家老太太也為這事，憂傷過度，不到半年也撒手人寰了。聽說她到死都沒原諒方雲瀚，認為是老頭子的固執，讓她失去兒孫的，還認為兒子上戰場是和老子嘔氣的結果…這些京都大家都知道，後來大家也都幫忙找過，最後也是不了了之了。”
聽完徐老的話，方言整個人都呆住了，這麽說來，當年方家死兩個大人，丟一個孩子，在當時，絕對的京都大事，應該知道的老人不少。這麽說來，善良的方家奶奶也是受害者！
看著方言驚詫的模樣，徐老又說道：“方雲浩和方雲瀚兄弟兩個都生了四個孩子，兩男兩女。到了第三代男丁稀少，方雲浩男孫隻有一個，三個孫女。老二方雲瀚的大兒子方懷恩生了兩個女兒，二兒子方懷東南疆戰死，兒媳自殺，留有一子不到周歲，下落不明。”
聽到自殺兩個字，方言心如刀絞，對方家的恨猶如熊熊烈火再次升騰…
片刻後，方言收斂情緒，講述了這幾天尋母的事，當聽說找到母親的學校同事了，徐老很是欣慰。勒令方言寫了一個信息通報，讓方言不要著急耐心等消息就是了。
第二天陽光明媚，方言早早起來，為蘇老熬製中藥。一早上沒見蘇盈穎出來，難不成還睡覺，看了看表，已經九點了。他向樓上喊了一聲，沒有回應。正在納悶呢，就聽見防盜門傳來開鎖的聲音，看見蘇盈穎穿著大衣，圍著雪白的羊毛圍巾，小臉凍紅撲撲的，手裏提著早餐進來了。這不是她的風格，今天能早早出去買早餐，太難得了。
就聽蘇盈穎說道：“今天比昨天還要冷，一會你一定要穿厚點才行。”說完放下早餐，雙手在嘴上哈著氣，看著可憐的小樣，方言有點心疼，兩隻大手捂住那兩隻冰涼的小手。
溫和的說道：“一會出去隨便吃點就行了，還專門跑一趟買回來，凍壞了吧。”
感受到方言的關心和濃濃的關愛之心，蘇盈穎嬌羞的說道：“我知道你時間緊張，一會要去醫院做治療呢，下午還要去尋訪呢，也不知道部隊啥時又喊著歸隊呢。”說完心裏很不舍。
方言知道她的心思，趕緊說道：“那就先吃早餐，一會樓下找個刻章裝裱店，把這幾件大事先辦了。”說完拿起一個包子咬了一口。
一聽這話，蘇盈穎也來了精神，激動的說：“筆名你想好了嗎？”說完，用渴望的眼神看著方言。
方言嘿嘿一笑說道：筆名是現成的，就叫“小郎中”得了，反正我又不是什麽名人，也沒準備靠這個混飯吃。
蘇盈穎一聽就不樂意了，憋屈的說道：“難聽死了，不行，得重新想一個。”
方言又嘿嘿笑著說：“今天包子挺好吃的，誰家的？”
蘇盈穎沒考慮啥，隨口說：“當然好吃，是狗不理包子，我為了給你吃上好包子，多跑了半條街呢。”說完，她好像也感覺到了什麽。嘿嘿一笑，就用小郎中！
兩個人到醫院已經快上午十點了，老爺子剛從走廊遛彎回來。見到兩人來了，高興的說：“今天零下21度，天冷，你們下午過來就行了，看凍的臉都紅了。”說完，慈祥的笑著。
知道老爺子吃過早飯了，就把藥給分開，倒了一杯讓喝了。看著方言準備針療，蘇盈穎也學乖了，跑到醫務室拿了兩瓶葡萄糖口服液。
剛施完針，方言一臉的疲憊坐在椅子上喝糖水呢，門被推開了，蘇盈穎的大伯和大姑走了進來。
看著臉色蒼白的方言，蘇建國很是感動，急忙上前拉住方言的手臂說：“方大夫快坐下，不知道這兩天吃住習慣嗎？這次多虧你了！”說著，強把方言按在沙發上。
老爺子看著方言疲憊的身體，蒼白的臉色，心中無限的感動，他知道自己這條命是方言從閻王爺手裏搶回來的。說什麽都不夠，隻有給他做點啥，自己心裏才踏實，再看看一臉心疼的孫女，他才欣慰的舒了口氣。心裏說：“自己出院第一件事就是找杜家退婚，不退也得退！”
一看快到中午了，蘇盈穎的大姑無論如何要請方言出去吃個飯，架不住幾個人的勸，雖然不情不願，但也和蘇盈穎兩個跟著姑姑去了。
姑姑蘇妍婷，雖然也五十歲了，但保養得當，看著也就三十多歲，皮膚白淨，發型簡單，穿著講究，一看就是文化人。
京都飯店，基本不對外營業，每天的政府接待都做不完。車到京都飯店二號樓貴賓區，蘇妍婷剛下車，就見一個五十多歲，麵皮幹淨，西裝領導，穿著黑色雪花泥大衣，風度翩翩領導模樣的人迎了上來，遠遠的就伸出手，滿臉笑容的說道：“蘇主任，終於見到你了！”說著和蘇妍婷握手寒暄。
見長江省省長朝向國在門口，蘇妍婷有些納悶，不解的問道：“朝省長，你可是大忙人，不會專門在這裏等我吧？”說完，微笑著看著朝省長。
聽到蘇妍婷話裏有話，朝向國也就不隱著藏著了，直接抱歉的說道：“蘇主任，我說我真的就為等你，你信嗎？我就是在等你！”說完，恭敬的看著蘇妍婷，真誠的微笑著。
蘇妍婷微微一愣，旋即又笑著說：“相邀不如偶遇，我們這裏三個人，如果你沒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那就一塊吃？”說完嗬嗬的笑了。
朝向國爽朗的一笑，說道：“求之不得，蘇主任請！”說著，打了個手勢。
蘇妍婷嗬嗬笑著說：“一起進吧，隨便吃個飯，哪裏那麽多禮數。”說著就向前走了。
蘇盈穎拉住方言就要趕上去，方言輕輕拽住她，使了個眼色，兩個人墜在朝向國後麵，後麵還跟著個工作人員，非常熱情的引導方言兩人。
一行五個人進入包房，就見這個工作人員立刻忙著給領導掛衣服，拉椅子。
幾個人坐定，服務員端上茶杯，給每個人衝了幾杯龍井，退了出去。
就看朝向國看著蘇妍婷，微笑的說道：“想必這二位是蘇主任家裏人吧？”
蘇妍婷看了看方言又看了看蘇盈穎，笑著說道：“這是我侄女蘇盈穎，這是她的朋友，叫方言。我今天是專門請方言出來吃飯的，你看這兩人還不情不願的呢！”說著，慈愛的看著兩個人笑了。
蘇主任請一個年輕晚輩吃飯，看樣子還不太願意。又聽是侄女和和男朋友，朝向國也釋然了，客氣的微笑著說：“郎才女貌，真羨慕他們，年輕真好啊！一晃我們都老了！”說完還唏噓的搖搖頭。
聽到這話，方言倒是無所謂，蘇盈穎卻兩頰泛紅，羞羞的低下頭，畢竟在姑姑麵前。
就聽蘇主任又說道：“老朝，方言可是你們長江省人，你們長江省人傑地靈出人才呀！”說完，嗬嗬笑著看著方言和朝向國。
聽了蘇妍婷的話，朝向國一臉的納悶，趕緊微笑著，回頭問道：“不知方言同誌，在哪裏上班呢？有時間到我那裏坐坐。”說完客氣的嗬嗬笑。
方言一聽，就鬱悶了，這兩個說你們的事，幹嘛老提我呢。突然間他明白了，蘇大姑這是給方言介紹關係呢，說不定哪天就用上了。
既然是蘇大姑的好意，方言也不敢托大，急忙說道：“朝省長日理萬機，不敢撈省長下問。我叫方言，在集團軍司令部當兵。”說完恭敬的笑著。
朝省長一聽，一個當兵的和我八竿子打不上，蘇主任這是啥意思，但嘴裏還是說道：“年輕有為，這麽年輕能在司令部，真是難得！”說完嗬嗬的笑著。
這是，又聽蘇妍婷嗬嗬笑著說道：“真是年輕有為！你們省軍區段司令想方設法特招進他的軍區，沒想到被集團軍耿司令截胡了。小方真是個大忙人，昨天國家保健委汪主任還邀請去他那裏坐呢。”
聽到這幾個字，朝向國不淡定了，側頭看了一眼自己的秘書，秘書輕輕的搖搖頭。朝省長知道段宏基是省委常委，可那個上將耿司令可不是一般人，何況還有個保健委主任，平時這些人，那個不是鼻孔朝天的人物，搶來搶去，就為這麽一個年輕的不像話的兵，這不合常理呀！
正在這時，門開了，服務員推著餐車上菜了，借著這個機會，朝省長又細細的看了看，一臉平靜，四平八穩坐著品茶的方言。心裏說：“回去一定要把這個方言查個底朝天才行！”
服務員出去後，朝省長端起一杯酒，感慨的說：“蘇主任，首先謝謝你能賞光吃飯，其次，今天能認識兩個這麽優秀的年輕人。這杯酒我幹了，說完一飲而盡。”回頭笑嗬嗬對方言說：“回去一定到我那裏坐坐，不然是我這個省長失禮啊！”說完向自己的秘書遞了個眼色。
聽了朝向國的話，方言也不敢拿大，趕忙致謝！等蘇妍婷喝完一杯場麵酒後，方言趕緊端起杯子說道：“感謝朝省長抬愛。”說完也一飲而盡。
一頓飯吃的迷迷糊糊，一頓酒喝的糊裏糊塗。看見差不多了，朝省長的秘書陶文哲要走了方言的電話，給方言留下一個省長的私人聯係電話。
2、我都不稀罕
喝了兩杯酒，走在冬日的陽光下，心裏暖洋洋的，唯一遺憾的是，酒也喝了，就是沒整明白到底咋回事。好像朝省長能請到蘇妍婷吃飯，還是看了方言的麵子！突然一個激靈，難道是真的！
於是，趕緊回頭看一臉開心的蘇盈穎，輕聲問道：“你姑姑在哪裏上班？”
蘇盈穎平淡的說：“發改委常務副主任！”
方言終於明白了，他偶爾聽楊雪爸爸和人電話上說請一個國家發改委一個副處長呢，說請了幾次人家就是沒時間。年底了，各個衙門都為明年做計劃要錢了，這個朝省長能請到蘇妍婷，說不上還真得感謝自己呢。
這時就聽蘇盈穎說道：“你們那個省長都來醫院看過爺爺了，請姑姑吃飯，姑姑就是借口不去，今天到挺爽快的。這飯吃的很別扭，你吃飽了嗎？不如我們兩個去喝甲魚湯去！”
聽到蘇盈穎的話，方言知道她也沒吃好，自己也沒吃幾口，那就走吧！
下午兩點多，兩個人按計劃跑學校，一共跑了四個學校，三家見上領導了，有一家領導不在，一個年級組老師出來聊了一會，不過收獲也不大，不過，二十幾家學校已經排除了十三家了，剩下這幾家比較零散，但希望也越來越大了。
兩個人七點到小區門口裝裱店，拿上裱好的字幅和刻好的章子，看到裝裱好的字幅上兩個紅印章，一個橢圓條章優雅，一個方章大氣莊重，蘇盈穎越看越滿意，心裏很是幸福！像個小孩子似的，小心翼翼的卷著掛軸。
這時裝裱店老板拿了兩個長條盒出來，看見蘇盈穎小心翼翼的樣子，笑著說：“這兩福字確實不錯，可惜了不是名人的，否則，價值會很高的。”說完幫著套上盒子。
聽到老板的話，方言嗬嗬一笑，蘇盈穎聽見可不樂意了，認真的說：“家裏這個千的，那個功的，還某什麽石的，我都不稀罕。就看著這兩幅字好，用不了幾年，估計千金都難買到！”說完嗬嗬笑著抱著跑了。
方言聽了一樂，老板一臉的鬱悶，這個書法家是誰？看來要注意一下，有機會了收一幅放著，這小區住的可都不是普通凡人。
回到家裏，蘇盈穎張羅著要掛畫呢，方言看著雪白的壁紙，心疼的說：“打釘子掛畫，可惜牆了！”蘇盈穎不屑的說：“別說打釘子了，就是拆牆我也願意。”
3、柳暗花明
又是一天，目標學校都排查的隻剩下第十五中學了和第二十八中學了，已經下午三點多了，兩個人開車到了西城區。
二十八中坐落在西城區的南麵，十五中在西城區的北端。蘇盈穎說：“先南後北。”三點多正是學生上課時間，校園裏看不見人影。通過門衛，聯係到副校長，聽說方言過來打聽閆小玉，副校長直接說道：“我在這個學校也快二十年了，從來沒聽說過“閆小玉”這個名字。”見到人家要走，蘇盈穎急忙賠笑著問道：“那麽，以前這個學校的老教師還都在嗎，比如在這個學校待過二十多年以上的。”
正準備出門的副校長回過頭來，有點點頭說：“你這麽說倒是提醒了我，我們這是高中部，初中部分離出來，就是現在的第102中，老教師大多去了那裏，不遠，就在那邊，估計兩公裏多。”說著用手指了指方位。
兩個人如獲至寶，正要打開車門上車呢，就見一個五十歲左右的女教師走進校門，正在和副校長聊著什麽。
就在方言剛要上車時，就聽副校長喊了一句：“小夥子，你們等等。”
聽到喊聲，方言一個激靈，有一種感覺告訴他，剛進去的那個女老師就是原來這個學校的老教師。
方言顧不上車裏的蘇盈穎說啥，急匆匆走進校園。
這時，副校長和女老師再沒有說話，都轉過身看著走近的方言。女老師上下端詳了好一會，才不確定的說：“是你找閆老師，你是？”
一聽閆老師三個字，方言心裏咯噔一下，胸口砰砰直跳，臉色有些漲紅，激動的半天說不出話。這時，後麵追上來的蘇盈穎，急忙回答說：“是的阿姨，他叫方言，是閆老師的兒子。”
聽到兒子這兩個個字，閆老師臉色微變，不可置信的說：“閆老師去世前是生了一個男孩，我們都去給他過的滿月呢，現在算起來也有十八九年了。”說著，女老師上下打量著方言，自言自語說道：“怎麽一點都不像閆老師，就是嘴角和眼竅有點像。”
此時的方言，如遭雷擊，臉色漸漸蒼白了，雙手顫抖，雙腿發軟，眼看就要倒下去。沒有聽到消息，還有希望，他還沒有更深的感觸，當聽說母親已去世時，他的僥幸心理瞬間瓦解，他的希望也破滅了…
蘇盈穎看見方言臉色突然變得蒼白，急忙扶住，輕聲說道：“方言，你堅強點，阿姨在這，我們先把事情搞清楚。”
聽到蘇盈穎的話，方言如夢方醒，結結巴巴的問道：“阿…阿姨，你是我媽媽當年的同事？”說完長呼出一口氣。
看著方言失神的狀態，女老師很是唏噓，方言的話也勾起她的回憶，有些傷感的說道：“我叫李紅梅，和閆老師是一個教研組語文老師。當時我們教研組一共六個人，兩個男老師，四個女老師。我和你媽媽還有另外兩個女老師，平時關係都處的很好，一塊吃飯，一起出去逛街，一起照相，記得你媽媽又一台進口相機，我們幾個隔三差五都要出去拍幾張。”說到這裏，她突然停頓了，然後又說：“去我家，家裏有我們幾個的合影照片呢，你對媽媽應該沒印象了吧！”
感謝了副校長，方言三個人就到了李老師家，看著影集裏一張張微微泛黃的照片。李老師從裏麵取出一張四寸四個人合影，照片像素很高，一看就是高端相機拍攝的。
坐在沙發上，李老師擦了擦眼鏡，緩緩的帶上，指著第二個那個瓜子臉，紮著兩條發辮，身材苗條的女老師說到：“這就是你媽媽，她很漂亮，也是我們學校最漂亮的女老師！”說著，她若有所思的發起了呆…
蘇盈穎看著照片上的人，小眼圈也發紅了，此時的她，心裏隻有悲哀，為方言也為他的母親。
方言拿著照片，目光呆滯，看著無數次夢裏的背影變成現實，心裏有一種深深的悲涼…慢慢的兩滴眼淚順著臉頰悄悄的滑落，重重的砸在那個對他微笑的身影上…
看著方言悲傷的神情，李老師歎了一口氣，輕聲說道：“快二十年了，昔日的小寶寶也張成大小夥子了，比你爸爸高大帥氣多了。”
聽到李老師的話，方言即刻驚醒，急忙擦幹眼淚問道：“阿姨也見過我爸爸？”
李老師說：“當然見過了，當年你爸爸三天兩頭就到學校，在學校門口一待就是一天，不然我們小玉能嫁給他，你爸爸的執著快把我們校長愁死了，一聽是個當兵的，啥都不敢說。”
停了一會，輕輕歎息了一聲，又說道：“聽你媽媽說，家裏成份不好，你爸爸家不同意。你爸爸扭著家裏，在外麵借了間房子，就和你媽媽辦了證，算是結婚了。說實話，你爸爸對你媽媽很好的，從結婚就沒見你媽媽做過家務，做過飯。很多時候都是他在家忙活著，從你媽媽臉上笑容，我們知道她很幸福。”接著又歎了一口氣，可惜好景不長，沒多久你爸爸被調到野戰部隊了，聽說是南疆那邊打仗了，這一去就苦了你媽媽…”
說到這裏，她看了看方言，接著說道：“你的出生，讓你媽媽很開心，但也更加憂心你爸爸，時常睡不好覺，一個人在家裏胡思亂想，你滿月時我們幾個過去看她，她很憔悴，精神也不好，老走神。直到聽到你爸爸戰死的消息，她徹底崩潰了…最後就發生墜河溺亡的慘劇，聽說你也失蹤了…”
蘇盈穎輕輕的抽泣著…
方言滿臉淚水，木訥的看著照片，手裏的照片已經被淚水打濕了…
留下了聯係方式，方言兩人告辭出來，在出巷口時，送出來的李老師突然叫道：“你應該有個姨，是她給你媽媽辦的後事，具體叫什麽我不清楚，當年辦案的派出所應該有記錄。”
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方言手裏拿著照片，滿懷著最後的希望，走進了西城區河東派出所。
可惜當年的派出所今非昔比，已經升格變成分局了。原派出所民警一個沒有，詢問了很多老警察，都是一無所知。既不知道當年還有這麽一樁小案子，也不知道原派出所幾個民警都被調到哪裏了…
回到家裏，蘇盈穎給兩人泡了茶，坐在沙發上，方言陷入了深深的思慮中…
看著憂心忡忡的方言，蘇盈穎也是急得抓耳撓腮，有什麽辦法能找到當年的那些民警，哪怕找到一個也行。
正在這時，方言電話響了，是徐老打來的，詢問方言這邊情況好轉了嗎，啥時候去龍泉山？突然一個想法，他想找老爺子問問方家，也許會有所突破。聽了李老師口裏的爸爸，方言心裏對父親的成見也少了，是個好丈夫，無奈形勢所迫，又可惜造化弄人，才有了今天這樣的悲慘結局。
聽到方言要去龍泉山徐老家，蘇盈穎也要去，說自己也順便過去看看奶奶去，好久不見了。
蘇盈穎開車，由於剛下過雪，晚上天冷，車也不是太多，兩人上了龍泉山還不到九點。
見方言這麽快就來了，保姆阿姨給泡了一杯熱茶，徐老樂嗬嗬的說道：“看著你這麽悠閑，老領導一定好轉了吧！”說著又感慨了一句：“有種藥叫“速效救心丸，你可比這救心丸速效多了，你不但能救命還能治病。和你比救心丸就差遠了！”說完，嗬嗬笑了起來。
方言把蘇老的情況大概給徐老做了個簡單匯報，最後若有所思的問道：“京都方家您了解多少？”
聽到方家，徐老瞳孔微縮，盯了方言許久後，才說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說的應該是一門兩帥的方家吧，老大方雲浩，老二方雲瀚，都是當年軍中的佼佼者。”
聽見徐老的話，方言臉色黯然，搖搖頭道，我也不確定是不是他們家。
徐老若有所思的說：“十八年前隻有他們家死了兒子丟了孫子，方家老太太也為這事，憂傷過度，不到半年也撒手人寰了。聽說她到死都沒原諒方雲瀚，認為是老頭子的固執，讓她失去兒孫的，還認為兒子上戰場是和老子嘔氣的結果…這些京都大家都知道，後來大家也都幫忙找過，最後也是不了了之了。”
聽完徐老的話，方言整個人都呆住了，這麽說來，當年方家死兩個大人，丟一個孩子，在當時，絕對的京都大事，應該知道的老人不少。這麽說來，善良的方家奶奶也是受害者！
看著方言驚詫的模樣，徐老又說道：“方雲浩和方雲瀚兄弟兩個都生了四個孩子，兩男兩女。到了第三代男丁稀少，方雲浩男孫隻有一個，三個孫女。老二方雲瀚的大兒子方懷恩生了兩個女兒，二兒子方懷東南疆戰死，兒媳自殺，留有一子不到周歲，下落不明。”
聽到自殺兩個字，方言心如刀絞，對方家的恨猶如熊熊烈火再次升騰…
片刻後，方言收斂情緒，講述了這幾天尋母的事，當聽說找到母親的學校同事了，徐老很是欣慰。勒令方言寫了一個信息通報，讓方言不要著急耐心等消息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