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重。”陸泊舟聲音淡漠,不喜不怒。


    徐雅薇臉上倒也沒有失落,依舊笑得媚眼如絲,“正常的禮節動作而已,泊舟你太敏感了。”


    “你最好是。”陸泊舟淡聲,“徐雅薇,你回國來做什麽的。”


    聽到陸泊舟這話,徐雅薇愣了愣,旋即笑了,“我不是說了嗎?我回來幫你的。”


    陸泊舟輕笑一聲,還是那句話,“你最好是。”


    不知是不是錯覺,徐雅薇聽著他這聲輕笑,總覺得是一聲嗤笑。


    徐雅薇低聲問道,“泊舟,你是不是還怪我?”


    陸泊舟沒說話,隻定定看著她。


    徐雅薇被他深邃的眸子直直盯著,盯得都有些不自在了。


    然後就看到陸泊舟的俊臉上,露出一抹笑容來。


    “怎麽會呢,我從來都沒怪過你,也不會怪你。”


    他素來表情稀少,笑容更是少之又少。


    此刻看到笑容在他臉上綻開,徐雅薇有些詫異,“真的嗎?”


    “真的,所以我能走了嗎?”陸泊舟問道。


    徐雅薇這才往後退了一步,讓開了車門,“晚安。”


    下一秒,陸泊舟臉上的笑容頃刻消失,其速度之快,就像從來沒存在過一樣。


    車窗升了上來,隻餘他一張冷淡的側臉對司機說道,“開車。”


    車子絲滑起步,開了出去。


    陸泊舟撥了個電話給宋洵。


    “安排好了嗎。”陸泊舟聲音很淡。


    “都安排好了,她隨時進公司都可以。”宋洵答完這話,在那頭有些擔憂,“可是boss,真的要這樣做嗎?”


    “不然呢。”陸泊舟聲音帶著凜冽溫度,“我不想總被人拿捏著,誰再想拿捏我,我就把誰的手給剁了。”


    “那太太那邊,需不需要知會一聲?”宋洵又問。


    司機從後視鏡裏看到,boss原本一直凜冽鋒銳的眉眼,壓得人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但不知道宋總助在電話那頭說了什麽,boss的表情緩了不少,大抵是有先前的凜冽鋒銳做對比。


    司機從後視鏡裏瞧著隻覺得他此刻眉眼間的神色堪稱溫柔。


    “不了。”陸泊舟的聲音緩了下去,“她挨了兩次危險了。告訴她也沒什麽用,隻會讓她害怕。”


    宋洵雖然覺得這話有道理,但又覺得隱隱有些說不上來的不妥。


    不過呢,誰是老板就聽誰的。


    但宋洵覺得,陸泊舟應該也知道那些不妥。


    他聽到那頭陸泊舟輕輕歎了口氣,自言自語般喃喃了一句,“等事情都辦妥了,我再去負荊請罪吧。”


    車子快開到家裏時,宋洵在那頭向陸泊舟匯報之後的行程。


    “明天的行程……”宋洵話音未落。


    陸泊舟沉聲道,“明天空出來。”


    “我知道,早就已經空出來了,需要幫您訂花嗎?”宋洵問道。


    “嗯,還有蛋糕。”陸泊舟的聲音低了下去。


    回到家裏時,夜色已經很深。


    陸泊舟沒有進屋,走到了院子裏,看著那爬了滿架的茂密薔薇。


    他站在那前頭,一動不動,像是一塊沉默的墓碑。


    良久,他才輕輕伸手,在那些花朵和花苞間撫動了一下。


    聲音很低,很沉。


    壓抑著很深重的難過,就好像,沒有眼淚的哀泣,就好像再也不會開心起來了。


    “又是一年了。”陸泊舟聲音喑啞,“老婆,生日快樂。”


    他燃起一根煙,坐在了那叢薔薇花架前,安靜地坐了一整夜。


    薑棉不記得自己哭了多久,應該還挺久的。


    於是抱著兒子睡得就格外沉,根本不知道陸泊舟回沒回來。


    翌日一早,醒得也就比較晚了。


    醒來的時候,陸朝馳已經沒在床上了。


    薑棉起床,就看到陸朝馳已經在餐廳裏準備好了早餐。


    她目光驚喜,很是感動。


    “煮雞蛋和烤麵包都很簡單的,我也可以做。棉棉快吃吧!”


    薑棉坐下,看到自己麵前這份,他自己麵前那份。


    還有一份。


    薑棉不經意地朝著主臥方向看了一眼,“你爸爸回來了?”


    陸朝馳有些苦大仇深地點了點頭,“昨晚回來的,沒在主臥。”


    “那在哪?”薑棉問道。


    陸朝馳歎了口氣,“要麽就在三樓,要麽就在書房關著吧。”


    “關著?”薑棉不解。


    陸朝馳這歎息的態度也讓她有些好奇。


    “嗯,他每年都有幾天狀態不太好,經常一關就是一整天。有時候甚至能把自己關好幾天。”


    薑棉愣了愣,更是不解了,這是為什麽?來例假了?


    陸朝馳有些猶豫,像是不知道應不應該和薑棉說這些,所以有些欲言又止。


    但猶豫片刻還是開了口,“我聽宋叔叔說,是我媽媽的生忌、死忌,還有他們的結婚紀念日。”


    聽到這話,當啷一聲!


    薑棉手裏的勺子一鬆,跌到盤子裏。


    她眼睛驀地睜大,猛地算了算今天的日期。


    有些恍然,是啊,今天……是她的生日了。


    之前她過生日的時候,陸泊舟基本不來,禮物倒是沒斷過。


    頂級大牌的護膚品多到她用不完,稀有皮的birkin一年一個,還有成套的不知道哪國的設計師設計的珠寶。


    但他基本不來。


    說實話,如果江眠對他沒有愛,大可以過得很好。


    發到網上估計都不知道有多少人羨慕。


    一個常年不準時回家,但卻準時打錢準時買奢侈品禮物的老公,該是多麽可遇不可求啊。


    可是她愛。於是這些就都成了無處傾訴的委屈,就連發到網上,別人都隻會吐槽她不知好歹的那種。


    “今天是我媽媽的生日,是生忌。爸爸狀態應該挺不好的,棉棉你就別管了,他待夠了自己會出來的。”


    薑棉也不想管,不管此刻他因為她的生忌,誰也不想見,好像有多癡情似的。


    光是想到電話裏如同夢魘一般的,徐雅薇的聲音。


    薑棉就覺得心裏很冷,一點點溫度都升不起來。


    早餐後她將髒衣簍裏的衣服整理到洗衣機裏去。


    抖開陸泊舟換下的襯衣,剛準備放進洗衣機,手裏動作就是一頓。


    一抹刺目的紅,掠進了薑棉的眼睛裏,就在領口處。


    鮮紅的唇印落在領口,而在那烏木沉香的氣息裏,明顯還淬雜了一抹幽幽的金色派對香水味。


    徐雅薇的香水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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