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棉一愣,看著這輛樣式張揚的超跑,引擎轟鳴著悅耳的聲響。


    往她麵前一停,然後,並不是車窗降下來,而是整個車頂棚都開始變形折疊回縮……


    直到完全敞開來,露出了駕駛座裏男人英俊無儔的側臉。


    他看起來模樣很是張揚,素來打理得很是一絲不苟的頭發,此刻往腦後梳著。


    有幾綹頭發不聽話地從耳邊滑落,襯出他不羈桀驁的氣質。


    黑色的真絲襯衣,敞開了三顆扣子,露出了小片的胸膛來。


    而且那胸膛上……


    甚至還有薑棉留下的痕跡。


    “愣著做什麽,我總不會是來找宮妍的,上車。”陸泊舟斜眸看著她。


    也不知道為什麽,薑棉就是覺得他聲音裏似乎帶著幾分邪氣。


    也是因為這幾分邪氣,他整個人的氣質都顯得不羈桀驁起來。


    與以往的那種冷漠淡然,截然不同。


    看著薑棉一時沒有動靜,陸泊舟嘖了一聲,從車上下來,繞過車頭走到她這邊,拉開了車門,把她塞進了副駕座裏。


    這才回到駕座坐了進來。


    車子引擎轟鳴起來,迅速竄了出去。


    宮妍站在律所的窗邊,垂眸看著下麵的路上竄出去的敞篷超跑。


    她的眸色有些沉。


    看來陸泊舟現在是絲毫不掩飾了啊,也就隻有薑棉那個大傻子,才會同情這種人。


    車子從宮妍律所開出去了好一段距離,薑棉才猛地反應過來。


    “啊!我的甜點還沒拿呢,都在司機那輛車裏!”


    男人沒減速沒停車,甚至速度都沒有一絲一毫變化。


    他隻是側目瞥了她一眼,“多大點事就這麽一驚一乍的,讓司機先去那邊等了。”


    聽了這話,薑棉才放心了下來。


    隻不過,很快就聽到了陸泊舟的下一句話。


    其實,薑棉從剛才看到他的車時,就一直在想他什麽時候才會問這個了。


    但他一直都沒有問,直到此刻。


    陸泊舟鋒利的眉毛輕輕挑了挑,“隻是,你和宮妍為什麽這麽熟?”


    薑棉沉默了幾秒,“我……之前讓她幫我看了看婚前協議。”


    “宮妍的谘詢費四位數起步。”陸泊舟又側目看了她一眼,“看不出來,你還挺舍得。”


    “她免費給我谘詢的,原因大概和你一樣。”薑棉覺得自己現在真是一點不慌,大概是虱子多了不癢。


    剛剛在麵對江譽的質問時,她可能還稍微緊張些。


    此刻在麵對陸泊舟這話,她並沒有太緊張。


    薑棉甚至還轉眸看向了陸泊舟,“因為我和江眠長得很像,容易讓人移情,被當成替身。算是我占了便宜吧,沾了不少光。”


    在薑棉說出這話之後,男人側目看了她一眼,卻是什麽都沒再問了。


    薑棉坐在副駕座,敞篷跑車行駛時的風吹拂著她的頭發。


    她眼眸眯了眯,看著窗外迅速倒退的景色。


    薑棉現在已經不懼怕這些質問了。


    甚至已經深諳以魔法打敗魔法的道理。


    不多時,跑車就開到了江眠父母家。


    司機果不其然已經在那邊等著,薑棉拿著做好了的甜點進去。


    宋婉看到她進來,馬上就迎了上來。


    “我做了些吃的給你們拿來,餅幹蛋糕都有。”薑棉將手裏的袋子遞給宋婉。


    宋婉雖然沒說話,但目光卻是上下關切地打量著她。


    顯然是已經聽聞了陸泊臨令人發指的行徑,擔心她出了什麽事。


    宋婉一把握住了她的手,低聲急道,“陸家一堆仗勢欺人的瘋子,你往後千萬不要和他們來往了,就連那個陸泊舟都……”


    宋婉話還沒有說完,就看到陸泊舟也走了進來,她的聲音戛然而止。


    但薑棉卻能夠猜得到,宋婉想說的是什麽。


    她彎眸笑了笑,“我明白的,別擔心我了。”


    宋婉目光裏的溫度逐漸收斂,冷眼看了陸泊舟一眼,然後才淡淡說道,“誰擔心你了。我就是不希望小馳難過。”


    薑棉知道母親的嘴硬心軟,笑眯眯地點頭,“我明白我明白。”


    她把甜點放在桌上。


    陸朝馳從後院走了進來,興衝衝的,鼻尖上還有著細細汗珠。


    “棉棉!”然後又看到了陸泊舟,“爸爸!”


    陸朝馳上下打量了陸泊舟一眼,“爸爸你今天……”


    孩子眼睛亮了,“好帥啊!”


    陸泊舟沒說話,隻眉梢淡淡挑了挑。


    薑棉給他擦了擦鼻尖的汗,“怎麽這麽滿頭大汗的?”


    “外公帶我挖地去了。”陸朝馳說著,臉上都是興奮的笑容。


    薑棉愣了愣,“挖什麽?”


    陸朝馳神秘兮兮的,手還背在身後,聽著薑棉這話,頓時笑了。


    獻寶似的,將背在身後的手,拿到了薑棉麵前。


    而且嘴裏還發出了當當當!這樣的聲音來。


    “挖蚯蚓!”


    陸朝馳手裏拿著個透明盒子,裏頭裝著密密麻麻好多條,大大小小粗粗細細的肉蟲子,在蛄蛹著。


    薑棉視線甚至還沒來得及完整接觸到那些蛄蛹者。


    就已經被一隻溫暖的手掌給捂住了眼睛。


    她甚至能夠聞得到他腕上烏木沉香的香水馥鬱的中後調。


    “哎?”陸朝馳顯然對爸爸捂住棉棉眼睛的動作有些不解。


    陸泊舟淡聲道,“她怕這些肉蟲子。”


    薑棉一愣。


    她是怕。


    但那已經……是上輩子的事情了。


    上輩子她打理公館房子那片花園,要自己去弄那些土地。


    的確就會有各種蟲子,蟲子倒也罷了,蚯蚓這種蛄蛹蛄蛹的玩意兒。


    她的確害怕,好幾次還哭了。


    哭著打電話給陸泊舟,說挖到蚯蚓了害怕。


    陸泊舟在電話裏的聲音總是很冷,在開會,在辦公,在處理這這那那的公務。


    總歸,是沒有工夫也沒有時間理她的。


    薑棉以為他早就忘了,沒想到他還記得。


    但那,都是上輩子的事情了。


    而這輩子的她,薑棉,是農村出來的。


    她是農民的女兒。


    她甚至從小是幫著母親種地的,她怎麽可能害怕蚯蚓呢?


    就在此時,宋婉的聲音響起了。


    “可是,你不是農村出身,農民的女兒嗎?為什麽會怕蚯蚓?你為什麽怕蚯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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