係統一下就想到了死劫,蘇靈雨也想到了。


    但她下意識否定。


    蘇靈雨:【……應該不會吧?】


    她疑惑的是,顧燕影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之前在吃飯的時候見到的那個背影,真的是他?


    但顧燕影要對她動手,不知道為什麽,她竟然難以想象出那樣的畫麵。


    之前她覺得他麵目可憎,現在,她卻下意識覺得他不會做出凶殘可怕的事。


    係統著急道:【可是死劫提前了!提前好幾年,我們一點防備都沒,功德點也沒有攢夠,真的要命!】


    【就算他不是存心想要害你,可隻要他靠近你,說不定就會引發劇情殺呢?!】


    【不行呀,宿主!你快點讓他走,讓他不要靠近了!】


    蘇靈雨無奈:【我倒是想,但我連張口呼救都不敢,一張嘴就嗆水。】


    【溺水的人,大多都是嗆水致死,你不是不知道。】


    禍不單行。


    和係統對話間,江水中不知道有什麽東西,像是廢木板重重撞在蘇靈雨身上,她渾身一顫,劇痛從左肋傳到四肢百骸,疼得她渾身直抖,倒抽一口冷氣。


    就這張嘴的間隙,她被倒灌進一大口水,下意識想咳嗽,想吐,但她不敢。


    忍著喉嚨的不適,她努力朝上浮,把頭鑽出水麵之後才敢咳嗽出聲。


    咳嗽中,喉嚨裏泛起一股腥甜。


    係統這時候已經被嚇傻了,帶著哭腔喊道:【宿主,你,你流血了!】


    【這是劇情殺的力量,肯定是!】


    【顧燕影就是個壞蛋,在這環境裏,他靠近你就是在害你呀!】


    聽到心聲,借著河堤照明的強光,努力朝著蘇靈雨遊動的顧燕影停下動作,浮起在水麵上,一雙清冷幹淨的桃花眸遠遠看向她。


    蘇靈雨痛得厲害,胸腹之間翻攪,喉嚨處的腥甜越來越濃,她捂著被撞的左肋,知道自己受傷肯定很嚴重。


    對著驚慌失措的小係統,她隻能簡單道:【不是。】


    【……不是他,隻是意外。】


    察覺到有人在注視自己,蘇靈雨心有所感地看過去,正好短暫對上隨著江水沉浮的顧燕影複雜難辨的目光。


    似乎是擔心,又似乎是歉疚,更多的好像還有恐懼。


    他也會恐懼嗎?


    蘇靈雨腦子裏突然冒出這麽一個念頭。


    隻一眼,下一秒又一個浪潮湧了過來,水速好像便快了,猛然將她卷入江水之中,一下就衝出老遠,甚至滅頂淹沒。


    【救命!】


    看到這一幕,顧燕影心髒驟然一緊,猛地看向距離蘇靈雨越來越近,但又被洪水衝遠的霍焰。


    雙拳握緊,他再也顧不得什麽劇情殺不劇情殺,猛地朝著水中一鑽,奮力朝蘇靈雨所在的方向遊過去。


    情況危險,多一個人拚命,才能多一份希望。


    如果真有什麽劇情殺,那就都報應在他身上,他來扛!


    ……


    蘇靈雨被江水裹挾著,已經無力做更多。


    左肋處持續不斷地傳來一陣陣劇痛,疼得她難以忍受。


    係統又喊道:【宿主,你再堅持堅持!霍焰來了,他很快的!】


    蘇靈雨身體一陣陣發冷,應了聲:【……嗯。】


    她竭力保持著平衡,不讓自己被急速的水流吞沒。


    但對於她這種遊泳水平來說,光是這一點,就很耗體力,何況她還受傷了。


    而泡在江中,傷口流血的濕度隻會更快。


    好在,在蘇靈雨感覺自己快要力竭,身體溫度一點一點流失,快要堅持不下去的時候,一隻強有力的手扣住她的手腕,猛地將她拉入懷中。


    是霍焰!


    蘇靈雨艱難睜開眼睛,委屈得很想哭,但她原以為會看到男人熟悉的下頜線,結果,入目是一張清雋的臉。


    是顧燕影?


    顧燕影單手抱著她,一手不知道扯著什麽,竟然在江水中穩住了兩人的身形。


    蘇靈雨細看了一下,發現他扯著一根手臂粗細的樹枝。


    兩個人的體重,加上江水湍急,不知道能堅持多久。


    她又著急起來。


    係統也著急:【就這根小樹枝,一個人還好,你們兩個人的重量加一起,用不了幾分鍾就得斷掉呀。】


    衝鋒舟上的戰士也很急。


    江水翻湧,水速很快,水浪一波接一波,在這種情況下,衝鋒舟救援不能急速靠近,不然容易誤傷落水的人,隻敢在稍遠的地方打轉轉。


    好在他們看到有人扯住了蘇靈雨,兩人在洪流中似乎還抓住了什麽東西,暫時能固定身形,但也不知道能堅持多久。


    判斷了一下情況,其中一個戰士拿起救生圈,準備跳下去救援。


    竭力靠近的霍焰也看到了,抬手高喝:“同誌,丟個救生圈給我!”


    衝鋒舟上的戰士循聲一看,江水中沉浮著一道身影,正朝著他揮手。


    環境限製,他們沒有看清對方的臉,隻以為是堅持不住的救援者,正在求救。


    “有人求救,救人!”


    “行。”


    衝鋒舟上救生圈不少,另一個戰士長臂一甩,用力將一個係著繩子的救生圈拋向江水中的霍焰。


    救生圈太輕,水流太急,兩人之間又隔了一段距離。


    第一次拋,沒拋準,救生圈立刻被江水衝遠。


    好在戰士眼力和臂力驚人,扯回救生圈之後,第二次就將救生圈精準拋到霍焰的身前半米處。


    霍焰猛地朝前一撲,長臂用力拽住救生圈。


    衝鋒舟上的戰士朝他大聲呼喊:“同誌,你抓著救生圈就行,我們拉你上來!”


    但霍焰並沒有上去的意思,而是衝著蘇靈雨所在的方向指了指,隨後便帶著救生圈拚命朝著蘇靈雨和顧燕影兩人遊去。


    戰士反應過來,欣喜對身邊的人喊道:“那是霍團長吧?他拿到救生圈去救小蘇同誌了!”


    “衝鋒舟降速,我們慢慢靠近!再來兩個下水,接應一下!”


    “……”


    蘇靈雨這一邊。


    隱約“哢嚓”一聲輕響後,顧燕影突然握住了她的手,在她驚訝目光中,他鎮定地帶著她握上樹枝,交代她:“兩隻手握緊,用力。”


    說話間,他唇角溢出刺目的鮮血。


    蘇靈雨剛要問“那你呢”,但根本沒機會問出口,顧燕影的身影猛然被江水衝遠。


    他,鬆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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