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不及霍焰回答,蘇靈雨穿上鞋子就往外走。


    她不同情石山,但她怕陳玲玲做傻事。


    真要把石山給殺了,陳玲玲也是要付出代價的……為了收拾那麽一個畜生,真的不值得把自己的後半輩子搭進去,讓法律製裁他是最好的。


    但蘇靈雨穿過被暴雨打得“嘩嘩”作響的屋簷長廊,一走到關著石山的房間,瞬間就被裏麵血腥的情況給震驚了。


    被捆著的石山麵容猙獰,額角青筋炸起,喉中發出困獸一般的嘶吼慘叫。


    他身邊地麵上丟著一塊碎布,蘇靈雨熟悉,那是昨天用來堵住他嘴巴的,看著應該是被陳玲玲給特意扯掉了,就是想聽他痛苦的聲音。


    他上半身沒有明顯的傷痕,但下半身……


    褲子被人脫到腿彎,雙腿中間的那玩意兒,被活生生割了下來,鮮血流了一地。


    蘇靈雨還要再看,突然眼睛被人捂住了。


    霍焰大手握著她的肩膀,帶著她轉了個身才鬆開遮住她眼睛的手,低沉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髒,別看。”


    他又轉移話題,分散她的注意力:“要回去換衣服嗎?”


    蘇靈雨:“……”


    低頭一看,她這才想起昨晚她是穿著霍焰的衣服。


    寬大的軍綠色襯衣罩到了她膝蓋上方一點,軍褲更是卷了好幾卷,才勉強沒有拖到地上。


    ……難怪剛才碰到秦珍,她眼神意外,還偷笑了一下。


    她倒是無所謂被笑,隻是想穿得合身舒服點,不過她哪有衣服換?


    仿佛知道她腦子裏在想什麽,霍焰道:“給你把換下來的衣服洗幹淨了,放在火邊烘幹了,就在你床頭。”


    蘇靈雨下意識問:“你洗的?”


    話音一落,看到霍焰發紅的耳垂,頓時不用他回答都懂了。


    莫名的,她真的很想再捏捏他的耳垂。


    ……


    義診隊沒帶幹糧,早飯是村長李長春帶人送過來的。


    白米粥配鹹菜,再一人加一個煎蛋,看著簡單,卻已經是農家的好待遇。


    但是,除了蘇靈雨心大,陳滿倉等人心情都有點沉悶,隨便吃了點就吃不下了。


    誰也沒有想到,病得昏昏沉沉的陳玲玲從床上起來,第一件事就是找了把刀,直接把石山給閹了。


    不僅閹了,她還把割下來的那玩意兒剁得粉碎,神仙來了都沒辦法給石山接上去那種。


    出了這麽大的事,要善後不容易,祠堂裏的氣氛有些沉重。


    不是同情石山,主要是事情不好怎麽處理。


    之前陳滿倉是打算把石山押到警察局,告他一個流氓罪,最好能判槍決的。


    萬一沒判槍決,身為一個醫生,他也知道很多陰私辦法可以石山外表看不出傷,卻痛苦一輩子,絕對不會好過。


    但現在陳玲玲對他動了刀,這算不算故意傷害?


    報警會不會連累陳玲玲?


    陳滿倉作為陳玲玲的父親,蔣玉鳳是義診隊的負責人,再加上關係親近又救了陳玲玲的蘇靈雨,尋常人眼中年輕有為的霍焰,四人坐在陳玲玲休養的房間,商量著怎麽處理這件事。


    陳玲玲也醒著。


    她被人攙扶回房間之後,就一直神情麻木的躺在床上,看著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說是商量,主要是陳滿倉和蔣玉鳳在說,霍焰偶爾說一兩句。


    蘇靈雨怕自己說出的話會太刺激,兩個長輩受不了,幹脆保持沉默,在心裏和係統聊天。


    【石山個畜生欺負了陳玲玲好幾年,沒收他的“作案工具”怎麽了?沒剁碎喂狗就已經是聖母在世!陳玲玲做得好,大快人心!】


    【故意傷害?對不起,失了智,控製不了自己的行為。精神病犯法不用承擔刑事責任吧?小統子,你幫我查一查,看我有沒有記錯。】


    係統:【對的,這是《刑法》第18條的內容。】


    蘇靈雨:【那就好辦了!被囚禁這麽幾年,誰能不瘋?沒瘋也可以瘋!】


    【報警怕名聲不好聽?因為名聲而讓傷害自己的人逍遙法外……哦,也沒有,還是沒收了人家的“作案工具”的……但就算那樣,也不夠解恨吧?】


    係統問道:【那怎麽才能解恨呢?】


    蘇靈雨:【把石山送進監獄啊,讓他和重刑犯待在一起!操作一下,讓他時不時被揍一頓,感受一下其他惡徒的“作案工具”帶去的痛苦,那不是很好嗎?他喜歡爽,讓他爽個夠!槍決真的太便宜他了!】


    【……】


    【名聲無所謂吧。隻要自己不在乎,誰管別人怎麽看?】


    【出門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給的,現在都八十年代了,陳玲玲完全可以換個地方生活呀。男人也不是必需品,對男人生理性厭惡了,大不了一個人獨美。】


    【……】


    係統靈魂發問:【那宿主,你打算怎麽跟他們說這些建議呢?】


    蘇靈雨慢悠悠道:【老方法,寫信呀。又不是今天就要處理,回城之後時間多得是。】


    【……】


    某個瞬間,蘇靈雨和係統瞎扯的間隙一抬眸,突然發現房間靜悄悄的,居然沒人說話了。


    她隨手撥了撥垂落耳邊的發絲,好奇問道:“你們怎麽不說話了,是商量出結果了嗎?”


    陳滿倉:“……”


    蔣玉鳳:“……”


    霍焰無奈捏了捏眉心,眼中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是的,差不多了。”


    本來瞻前顧後,一籌莫展,但某人的心聲真的很啟發思維。


    蘇靈雨連忙問道:“商量的結果是什麽?”


    陳滿倉回想一下說道:“霍團長建議我們請個律師……身為受害者,陳玲玲被囚禁幾年,精神狀況不穩定……鑒於她的個人狀態……等石山……”


    蘇靈雨:“……!”


    【英雄所見略同!小統子,是誰出的主意,霍焰嗎?】


    係統立刻道:【宿主,大都是霍焰出的主意!沒想到他居然跟我們一樣不要臉,你以後可要防著他一點,別被他給賣了!】


    蘇靈雨:【……】


    霍焰:“……?”


    陳滿倉真的擔心小夫妻的感情,連忙解釋道:“對待敵人要像秋風掃落葉一般無情,這主意挺好的。”


    在場的人都沒發現,他們說話的時候,陳玲玲看了蘇靈雨好幾眼。原本死水一潭的眼中終於湧動出幾分色彩,變得不再那麽死氣沉沉。


    當陳滿倉跟她商量討論出來的方案,她也不再麻木,而是沉默地點了點頭。


    雖然沒有開口說話,但哪怕隻是一個小小的動作,就讓陳滿倉眼眶再次泛紅。


    這是他的女兒,這是他如珠似寶養大的女兒啊!


    之前受了那麽多苦,他隻希望她以後能平安順遂!


    “好,好!”陳滿倉道,“那就這麽定了!那個畜生,讓他直接死是便宜他了,他下半輩子就用來贖罪!”


    事情商量妥當了,幾人心裏都放下了一個大包袱。


    特別是陳滿倉,心裏後知後覺的湧上了和女兒團聚的慶幸。


    然而,就在氣氛終於變得和緩起來的時候,異變突發。


    “轟隆”一聲悶響,像是雷電炸開,然而空中卻看不到閃電的影子。


    地麵震顫,屋子輕晃。


    後山傳來清晰的沙沙聲,轟鳴聲,似乎還有樹木發出不堪抵擋的悲鳴,但這股聲音甚至不太明顯,幾乎被“嘩啦啦”的暴雨聲蓋過去。


    係統的小奶音陡然響起:【宿主,泥石流要來了!】


    蘇靈雨也臉色一變,因緊張而有些發緊的聲音幾乎和係統同時響起,快速喊道:“山裏的動靜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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