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蔣玉鳳點頭。


    蘇靈雨有些意外:“我能幫到您什麽呢?我跟顧燕影也不熟。”


    並且,也不是很想跟他打交道。


    蔣玉鳳誠懇請求道:“也不是別的,主要是我年紀大了,不知道你們年輕人的忌諱,想請你多多提點我。今天這事兒就感覺弄得燕影不高興,我也怕以後再犯錯誤,反而就違背了我尋親的本心。”


    蘇靈雨抿唇,一雙黑亮杏眸看向她。


    蔣玉鳳的情緒穩定下來,擦了擦泛紅濕潤的眼角,笑容越發溫暖慈祥,甚至帶著一點懷念。


    “我這一輩子啊,陰差陽錯過得很好,也想把這份幸福給我的親人。其實那孩子認不認我都沒關係,他之前的日子過得太苦了,我就希望他以後能過得好點兒。”


    誠摯的言語,能感受到飽滿的感情,蘇靈雨心裏有些動容,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


    見她答應下來,蔣玉鳳大喜過望,立刻拉著她參考起來。


    “小蘇,你說我給燕影做幾身衣服行不行?他們年輕男孩子,現在都喜歡哪種?”


    蘇靈雨回憶了一下八十年代的穿衣潮流,喇叭褲,蛤蟆鏡,長風衣似乎是潮流密碼,再來一瓶摩絲做造型,肯定是整條街上最靚的崽。


    但是……


    【小統子,顧燕影的衣服是不是大都是白衣黑褲,沒什麽特色?】


    係統感歎:【哇,宿主你怎麽這麽了解顧燕影呀?】


    蘇靈雨輕嗬一聲:【我一點也不想了解他,讓我選,他還是穿麻袋吧!】


    她對蔣玉鳳說道:“顧燕影看起來不喜歡花裏胡哨的東西,應該喜歡簡簡單單,幹幹淨淨的穿衣風格。您給他買一些襯衣西褲,淺色係純棉材質的上衣,卡其色工裝褲,或者直筒牛仔褲,應該會比較合適。”


    沒想到蘇靈雨竟然會求助係統,蔣玉鳳有種意外之喜。


    這樣就不是猜,而是標準答案了!


    她心裏也浮現一個疑惑,好像蘇靈雨對顧燕影有些意見?


    不過記下建議要緊,她暫時沒多想,連忙拿過一個記事本,帶上老花眼鏡,開始認真做筆記。


    見她這麽認真對待,蘇靈雨也更認真了一些。


    蔣玉鳳記完,又問:“小蘇,我還想請燕影去家裏吃飯,你們年輕人現在喜歡吃什麽菜?最近流行的點心有什麽?”


    蘇靈雨又敲係統:【快快查一查,顧燕影大魔頭喜歡吃什麽。】


    很快,係統小奶音帶著驚訝響起:【哇,宿主,我發現顧燕影有個小習慣,他居然喜歡吃甜食!心情不好的時候,他偶爾會躲起來吃一顆糖。】


    蘇靈雨意外又嫌棄:【不會吧,這種美強慘設定他也有?】


    【除了吃糖,他吃飯的口味怎麽樣?】


    係統道:【就那樣,很平常。顧燕影自從吃過他媽做的那一鍋下了老鼠藥的飯之後,在這方麵就很沒安全感,極少在外麵吃,幾乎都是自己下廚。說起來,他廚藝貌似挺不錯的,可以讓他做給蔣玉鳳吃呀。】


    【對了,宿主,我們真的不搗亂嗎?】


    蘇靈雨氣悶:【我也想呀!真要讓我給建議,直接給他炒一盤苦瓜!不止讓他吃生活的苦,還要讓他吃飯桌上的苦,氣死他,嗬嗬!】


    蔣玉鳳:“……?”


    蘇靈雨組織了一下語言,對她建議道:“我之前無意看到顧燕影吃糖,我想他應該比較喜歡吃甜食。飯菜做家常菜就行,葷素搭配一下,再準備一些飯後甜點和水果,應該就不錯了。”


    她又補充道:“要是時間寬裕的話,您可以拉著他一起逛街,采購食材,購買點心,這樣也算是親情互動。”


    【主要是打消那個大魔頭的猜忌。】


    這孩子,真是“心裏一套,表麵一套”。


    蔣玉鳳忍不住笑出聲,嗔怪地揉了揉蘇靈雨的腦袋,直把她揉得一臉懵,這才將老花眼鏡扶了扶,低頭繼續記。


    她不停問,蘇靈雨不停答,時間很快就過去。


    蘇靈雨看得出蔣玉鳳對顧燕影的看重,包括給他買什麽香型的洗浴用品,買什麽顏色的貼身內褲都問了……


    她雖然覺得顧燕影洗不洗澡都行,最好臭死,還是一五一十給蔣玉鳳她認為最好的建議。


    等到問答環節終於結束,蘇靈雨感覺自己整個人都升華了,渾身散發著聖母瑪利亞的光芒,亮瞎狗眼。


    她在心裏氣哼哼道:【我攤牌了,我不是好東西,我就是看不得顧燕影過得好!】


    係統的小奶音理直氣壯:【那又怎麽樣呢,那都是他應得的!】


    蘇靈雨:【對!】


    蔣玉鳳:“……”


    聽著蘇靈雨對顧燕影有點小意見的樣子,也不知道顧燕影怎麽惹到了這孩子。


    不過,她倒是對蘇靈雨印象更好,更打心裏喜歡起這個看似驕縱任性,實則善良可愛的姑娘來。


    回想自己年輕的時候,她又忍不住笑出聲,懷念地搖了搖頭。


    ……


    下午五點半。


    蘇靈雨看了看牆上的時鍾,站起來,舒展腰肢,柔柔地伸了一個懶腰。


    上班第一天,她真是沒料到。


    有了上午那一遭,她現在腦子裏嗡嗡嗡的都是“顧燕影”的名字,簡直陰魂不散,害她看醫術都想拿刀子戳兩下。


    她拿上小牛皮信封包,款款走出辦公室。


    走到中醫研究院大門外,熟悉的吉普車停在兩三米外的樹蔭下。


    透過開著的車門,她一眼看到高大沉穩的男人坐在後座,一雙沉靜的鳳眸朝她看來。


    她麵上露出一絲她自己都沒察覺的笑意,正要往車子的方向走,卻突然被急匆匆追來的蔣玉鳳叫住。


    “小蘇。”蔣玉鳳疾步趕到她麵前,不好意思地拜托道,“我打算今天就請燕影去家裏吃飯,能不能請你幫我參考一下菜色,也做個陪?”


    蘇靈雨臉上滿是驚訝,再次指著自己問道:“我?”


    蔣玉鳳笑道:“是的,我已經跟燕影說好了,現在就麻煩你了。”


    蘇靈雨:“……顧燕影也答應了?”


    她順著蔣玉鳳指的方向看去,穿著白衣黑褲的顧燕影遠遠站在幾米外的樹蔭下,一雙深邃好看的桃花眸朝他們這邊看來。


    他長身玉立,看起來清雋挺拔,但她卻覺得,他身後刷著大紅油漆的標語“五講四美三熱愛”,和他氣質一點也不搭。


    蘇靈雨覺得很要命:【不會吧,叫我跟顧燕影一起吃飯?那我感覺,我多半是有命吃,沒命回吧……】


    她想也不想就要拒絕,就在這時,一道渾厚低沉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蘇靈雨,過來!”


    蘇靈雨一回頭,穿著軍裝襯衣的高大男人,殘疾的左腿竟也踩在地上,撐著車門站在她身後不遠處,一雙漆黑鳳眸凝視著她,朝她伸出手。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感覺今天的他臉色有些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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