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武信來到了楊廣的營帳。


    大帳裏,楊廣正溫著一壺酒,悠然自得地品嚐著。


    見到武信,他笑著說道:


    “少誠啊,這次有美酒,快來,朕親自給你斟上。”


    “陛下,臣此次前來,是想和您商議回歸東都之事。”


    武信坐下後,開門見山地說道。


    “真有這麽著急?”


    楊廣有些疑惑,在他看來,不就是一個李淵嘛,有什麽好怕的。


    東都還有不少兵馬駐守呢,李淵哪有那麽大的能耐能攻破東都。


    “是有些著急。”


    緊接著,武信把拓跋朗司馬的事情詳細地說了一遍。


    楊廣聽了,頓時察覺到事情有些不對勁。


    拓跋朗司馬來自北番銀地國,他要進入大隋,必然要經過東突厥的領地。


    東突厥一向狼子野心,對周邊的小國不是打就是壓,怎麽會破天荒地允許其他國家的兵馬入境?


    這拓跋朗司馬能來到大隋,說不定和東突厥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陛下,東突厥使者到了。”


    這時,宇文化及在帳外稟報道。


    楊廣皺了皺眉頭道:


    “讓他進來。”


    上次東突厥來大隋,是想要一位和親公主。


    當時他聽從了武信的建議,把他們嚴厲地斥責了回去。


    這次他們又來,他倒要看看他們還有什麽花樣。


    “哼!


    既然見到陛下,為何還不跪下?”


    宇文化及眉頭微皺,眼中閃過一絲不悅。


    隻見那東突厥使者大搖大擺地進了大帳,不僅目光直直地盯著楊廣,竟連絲毫拜見的意思都沒有,真是膽大妄為!


    東突厥使者輕蔑一笑:“你我皆為大國,我東突厥可不是新羅、百濟、西域那些彈丸小國。


    我們與隋朝,那是平起平坐的存在,又為何要行這跪拜之禮?”


    眾人皆是一驚,相比較上一次東突厥使者麵見楊廣時的畢恭畢敬,這次他們顯然硬氣了許多。


    這話語間,竟是直接將東突厥提升到了和隋朝同等的層次,連向來的跪拜之禮都要省去。


    “放肆!”宇文化及怒喝道:


    “豈有此理!


    你東突厥自我大隋建立以來,每次來朝,必要行三跪九叩之禮。


    此乃規矩,也是你們對大隋應有的敬重。


    如今你們竟自行壞了這規矩,是何居心?”


    此話一出,刹那間,大帳內的氣氛好似繃緊的弓弦,緊張得令人窒息。


    然而,那東突厥使者卻依舊神色泰然自若,仿若置身事外一般。


    宇文化及所言的確句句屬實,在過往的歲月裏,這樣的規矩一直存在,從未被打破。


    可這東突厥使者心中卻另有盤算,在他看來,有一句話說得好。


    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


    遙想當年,東突厥的確對隋朝心懷畏懼,隋朝國力強盛,如日中天,那是不容置疑的霸主。


    可這麽多年的風雲變幻,東突厥也沒閑著,他們一直秣馬厲兵,枕戈待旦,實力早已今非昔比。


    再看隋朝,這些年征戰不休,就像一個疲憊的巨人,在內亂的泥潭中越陷越深,早已不複當年之勇。


    如此局勢,東突厥又怎會再甘願受那舊規的束縛?


    楊廣嘴角微微上揚,輕輕拍著手掌,笑著說道:


    “有趣,當真是有趣啊!”


    長久以來,在楊廣的心中,別說是東突厥了,就算是這世間所有的異族,在他看來都不過是螻蟻一般的存在,何曾被他放在眼裏過?


    那些異族在隋朝強大的國力麵前,向來隻有俯首稱臣的份兒。


    可如今,眼前這東突厥使者竟擺出如此強硬的態度,這情形,倒是讓他感到十分新奇,宛如平靜的湖麵被投入了一顆石子,激起了層層意想不到的漣漪。


    “哼!告訴朕,你來我大隋究竟所為何事?”


    楊廣終於收起了笑容,眼神變得犀利起來,將話題引入了正軌。


    他倒要瞧瞧,這次東突厥葫蘆裏賣的什麽藥,是又想索要公主,還是討要錢糧?


    這些年,他的脾氣的確是收斂了許多。


    未曾想,竟讓他們蹬鼻子上臉,如今連一個小小使者都敢這般張狂!


    若這使者給不出個合理的說法,他定不饒他,取其性命以儆效尤!


    “回大隋皇帝陛下的話。”那東突厥使者微微躬身,卻毫無懼色,開口道:


    “我奉可汗之命前來大隋,實有兩個目的。


    其一,我突厥可汗聽聞大隋境內有諸多異種,此等奇物令可汗大人感到萬分稀奇。


    故我突厥希望大隋朝能慷慨相贈一些,也好讓我突厥開開眼界。”


    楊廣神色威嚴地看了一眼武信,心中知曉,關於這種子之事,還得交由專業之人來處理。


    武信會意,向前一步,目光如電般射向那東突厥使者,厲聲問道:


    “你們東突厥那片土地,與我大隋肥沃之地相比,簡直是天壤之別,如何能種得了我大隋這些異種?


    你們有求於我大隋,本應恭恭敬敬,可你這使者卻如此張狂無禮,是何道理?


    現在把你的姿態放低些,給本侯跪下!”


    武信這一聲暴喝,仿若洪鍾大呂,又似晴天霹靂,在東突厥使者耳邊轟然炸開。


    刹那間,麵對武信身上那如排山倒海般的威壓,東突厥使者竟感覺雙腿不由自主地開始顫抖,竟有了要彎曲下跪的衝動,額頭也滲出了豆大的汗珠。


    “既見我皇,為何不跪!”


    隋朝的文武百官們,早已對東突厥使者那傲慢無禮的態度憤恨不已。


    隻是楊廣一直未曾表態,他們也隻能強壓怒火。


    此時,武信這如雷鳴般的一聲暴喝,就像是給他們敲響了行動的警鍾,眾人瞬間心領神會,這可是向那東突厥使者發難的絕佳時機。


    那東突厥使者其實並非懼怕隋朝的文武百官,他心中唯一忌憚的,便是站在楊廣身旁的武信。


    武信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勢,比東突厥最勇猛的勇士還要強烈數倍,光是站在那裏,便讓人心生畏懼。


    “東突厥使者……拜見大隋皇帝陛下!”


    使者硬著頭皮說道,聲音中雖竭力保持鎮定,但微微顫抖的語調還是暴露了他內心的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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