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屈先除除墓上的草,覆蓋新的土在土包上。


    然後撮土為香,把隨身攜帶的火絨點燃,讓它緩緩燃燒。


    前前後後忙碌到了晚上,太累了,找個床就睡了。


    第二天再去處理後續的雜草,將它們搬去喂兔子。


    看這些兔子肥美,就提了一隻小公兔去了廚房。


    讓哨站中午烤了,當午飯吃。


    大體吃完了,辛屈對黑麵要來了地圖。


    攤開地圖辛屈看了一下。


    他們按照自己教的方法,每一公裏,一個一厘米見方的格子進行弧線勘畫,然後測量完地形之後,就迭進了等高線。


    分了好幾張,很細致。


    “不錯,辛苦了。我回頭跟司馬長老說一聲,給你們每人五百斤粟作為獎勵。”


    辛屈說完,現場傳來了歡呼。


    黑麵都愣了,趕緊上來:“族長,您這……”


    辛屈之前可是很吝嗇的,給他們這些居住在哨所的人獎勵,也就是分地的時候多給均一點,畢竟現在開墾的土地麵積有限,誰家分得多,來年日子就能過得更好。


    但這次,辛屈居然直接許諾五百斤粟的獎勵,這可是十袋粟的量,會不會。


    “有人認為我辛屈吝嗇,扣著粟不給大家吃。他們很多不想幹活,就想著吃飯,這種人能放縱他們?所以,我寧願加大獎勵的幅度,也不給他們白吃白占!”


    辛屈頭也不抬的說:“不僅是你們,我回頭也得給自己發俸祿。一個兩個,都覺得我為族裏付出是應該的,可沒人想過,他們幹活是為了我嗎?我是什麽人,去哪裏混不都有一堆人搶著要。


    要不是族裏生我養我,我想著回報有辛氏,我早就走了。


    按我的本事,去了大邑商,哪家王公不高低請我當師去教導他們的子弟?


    你說是吧。”


    “呃……”黑麵聽得辛屈這話,再看看其他思索的族人,趕緊壓低聲音再問,“族長,是不是誰給你臉色了?還是誰說了閑話?”


    “牢騷肯定是有的。”辛屈也沒避著其他人,抬起頭看緊張的黑麵說,“隻是想開了一點,總是我所有事情都兜著,那麽時間久了,你們都會覺得是我在壓迫你們。


    那就簡單一點,把事情取舍的權利還給你們。


    幹不幹都是為了有辛氏,信我就跟我幹,幹不完幹到死也要幹,不信我也隨意,反正到時候想要分潤有辛氏的紅利,我一分都不給!


    這事幹切你們各自的利益和未來土地的產出,我就不信少了他們,就沒人跟我闖了!”


    “沒錯!族長!我們挺伱!”


    這群小子一個個大聲起來,都是年輕人,誰沒點血性。


    不過轉頭,門外匆匆跑進來一群人:“不好了!族長!山下!山下好多人圍了上來!不知道怎麽回事啊!”


    黑麵一愣,突然想到什麽:“不會是那群發牢騷的家夥要把族長換掉吧!”


    辛屈也愣住了。


    我去!不是吧!這才幾天,不是火老才跟我說,族人們有牢騷而已嗎?


    不會想著趁我出來,然後做掉我,一了百了吧?


    “族長,怎麽辦?下邊好多……好幾百人呢!”


    年輕人們慌了,一口氣幾百人圍著陵區,隻有當初祭拜送葬的時候,才在山腳下有這個陣仗。


    “都別慌!鎮靜!我去看看。”


    辛屈神情嚴肅,心裏雖然有打鼓,但好幾百人出現,那就不可能是想要直接做掉自己。


    這種事,自然是越少人參與越好。


    畢竟族裏的氛圍還可以,並沒有分裂。


    辛屈走出哨站的屋子,來到了山邊。


    山下,旌旗鮮明,隊列齊整,而且正在調整站位,但並不是戰陣姿態,而是尋常訓練點到的時候站位。


    “乖乖,這麽多人,要是打上來,咱們擋得住嗎?”


    辛屈邊上,名喚飛雨的小家夥居然還想著阻擋和反擊。


    辛屈不由得高看了他兩眼。


    “怕嗎?”


    “不怕。”飛雨搖了搖頭,“族長說過,凡是有異,必須仔細勘察,隻要不是露出歹意,隻需要做好戒備,以防萬一就行。


    敵不動,我不動,然後把自己力所能及的一切,全部準備好。


    以防敵人的突然暴動。”


    “很好!”辛屈讚許的點頭,對黑麵說,“先把拒馬拉出來,然後滾木壘石暫時不動。”


    黑麵點了點頭,帶著人去拉拒馬。


    辛屈看向飛雨:“那交代你一個任務,下山走一趟,問清楚他們想幹啥?”


    “好!”


    飛雨年紀不大,但手腳麻利,哪怕雨天路滑,還是快速下山。


    辛屈則是看著山下的人,有點遠,但大體能發現,都是自己設計的國人歸化人、庶人奴隸的編製。


    歸化人和奴隸跟著裹挾,不是造自己的反,那應該是有什麽戰事要發生了。


    難道是土方來襲,長辛氏擋不住,他們提前集結起來,來找我?


    這個可能性不小。


    不然解釋不清楚突然集結重兵幹啥。


    “族長,還有好多人靠近,你看……”


    “乖乖!咱們有辛氏啥時候有這麽多兵力的?”黑麵把拒馬往地上一杵,說話的方式都被飛雨同化了,看著山下和源源不斷出現的隊列方陣,就這麽一會兒功夫,陵區山下,出現了近千人!


    有辛氏本部居然還能拉出上千人!


    而且,後續還有不斷靠近的隊列。


    “先等等吧。”辛屈皺眉,“有可能是外敵入侵了,他們來……”


    “族長,下山吧,咱們回家!”


    “……”


    辛屈的話被打斷了,然後就聽到了山下漸漸齊整的話。


    “族長,咱們回家!”


    他人都愣住了。


    黑麵一想辛屈剛才說的牢騷話:“族長你該不會跟族裏鬧矛盾,然後準備撂挑子不幹吧?”


    “我是那種人嗎?”辛屈轉身瞪了他一眼。


    他之前剛穿越來的時候是考慮過,但後來走出去當行人才發現,什麽叫做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有辛氏發展潛力簡直爆表,唯一問題是人口不足。


    但人口對於這個時代最不是事,打仗掠奪奴隸就是。


    所以,他寧願留在昌平慢慢折騰,也不願意冒著隨時被當野人宰了的險。


    但山下這陣仗,又很讓人想歪。


    “族長!”樹黑肩跟著飛雨上來了,後邊還有獾姒、辛螺跟齊方的人。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土方打來了?”辛屈皺眉道。


    眾人麵麵相覷,獾姒上前來,有點尷尬說:“族長,族人們都等你回去呢。”


    “別顧左右而言他,老實交代,是不是有誰瞎傳我要走的消息?”


    辛屈瞪了一眼飛雨,他哆嗦了一下,縮了縮脖子。


    “族長,這其實隻是一個誤會。”獾姒遞上來一封竹簡,還是有火漆的那種,“石戊哥來了書信,說你看看就知道了。”


    辛屈看了一眼篆刻的軍司馬印,拿小刀劃開火漆,打開看了一下。


    上百字,講得很清楚。


    辛屈留信一開始沒找到,他石戊拿著司馬長老耜大股的書信等他一天,以為他被抓了,立刻派人搜。


    後來有族人說可能是長辛氏幹的,長辛氏想要吞並他們。


    而這些族人、歸化人、奴隸都是自發來找的,他們擔心未來的升遷會因此受到影響。


    最後,石戊今天剛剛讓族人們走出去找辛屈,城內有了空檔,長辛氏安排進來的一些老人,都在說辛屈拋棄有辛氏,去大邑商當國師了。


    還說了很多因為有辛氏人對他們發牢騷,他不幹了。


    當然最後流言的起點,證實為酒醒之後恢複思考能力的子不。


    空虛的有辛氏城邑,隻剩下女人老人和孩子,簡直就是流言蜚語的發酵利器。


    石戊也不好抓那些人,隻能將所有族人集中起來幹活,但現在需要破解這個流言。


    辛屈必須回家。


    “我去!烏龍鬧這麽大,也是沒誰了。”辛屈放下竹簡,皺眉呢喃,“難怪曆代國君除了禦駕親征,都會被守在國中。


    生怕浪沒了,沒頭羊了。”


    “族長,族裏需要你,現在上上下下族人們都需要你啊!”


    辛螺上前來說,作為第一個突破歸化人、族人界限的存在,他未來還能不能往上,真的就靠後續的戰爭和族長的公正了。


    有辛氏沒誰都可以,但現階段真的不能沒有辛屈。


    一旦他沒了,有辛氏上下就會立刻分崩離析。


    他們這些外來的歸化人,全是辛屈的鐵杆支持,因為沒有辛屈就沒有他們的未來。


    而且,辛屈不僅會治理,還懂得打仗。


    他的戰略指導書籍是《孫子兵法》,雖然學得不全麵,但辛屈學的是如何“減傷”。


    跟這種頭兒打仗,是不用擔心他拿全部賭上桌的。


    有辛屈在,這些歸化、奴隸,就能看到更多往上爬的希望。


    至於其他有辛氏的頭頭們,還是算了吧。


    他們暫時夠不到辛屈的高度。


    大家都不是傻子,會用腳投出自己的票。


    “是我思慮不周,沒有明說就隨便留了個信。”辛屈搖了搖頭,“不過既然來都來了,派人去請邑內所有人,長辛氏、齊方,還有奴隸也都帶來,留下三十個小子關門落閘守邑就行,剩下的來圍觀軍訓。


    獾姒,你一百人去找早薑,讓她把食材帶來陵區下,全族的分量。


    黑肩,你下去,通知各個國人領隊,在東北方向掘土搭建灶台,晚點吃飯用。


    剩下的其他人,清理山下草地,方便接下來的操演。


    今天在祖宗們的矚目下,訓練一場,揚我有辛氏軍威,然後再各自回到各自的崗位,各司其職。


    行動起來吧。


    同時,也瓦解那些沒有必要的流言蜚語。


    有辛氏是我家,祖宗在哪裏,我就在哪裏!”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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