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屈跑到了河邊。


    突然漫來的水,可以確定是洪峰了。


    辛屈看著已經覆蓋自己堵在河邊的沙袋,再看看不一會兒滾動的石頭碎木,哪裏這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自己在上遊折騰了半天的河道,終究還是才剛開始堆積的滾水壩,草和土還沒形成粘黏,大雨之下,它們被衝垮了。


    然後洶洶衝下來。


    “立刻加固堤岸,等這層泥石流過去了!之後就不會這麽危險了!”辛屈大吼著。


    從後方抓起堆著的麻袋,不斷的堆在北麵的河堤,讓它有足夠的阻力而不被衝垮。


    族人們一一行動起來。


    “族長!漫出來了!”


    “靠!”辛屈轉身看過去,十米外的上遊河堤,泥石流已經湧出來了。


    土石噴吐,一個忙碌的歸化人被砸中,當場口吐鮮血。


    辛屈咬著牙:“想辦法堵住,鳥蛋騎上馬,跟我我去下遊把南邊的護堤砸開!不然泥石流會往北麵湧!”


    辛屈轉身立刻抓過角落裏一頭瑟瑟發抖的馬韁繩,拉著就往河邊跑。


    鳥蛋已經騎上馬跟著來了。


    兩人東南狂奔了一會兒,辛屈一看滾石和泥土,臉色大變:“別過去!會陷進去的!”


    可惜,晚了,鳥蛋已經縱馬衝過去了。


    然後不出意外,馬匹哀鳴聲中,鳥蛋直接被掀翻,就要跌入泥中:“族長,救命……哇!好多水,咳咳!”


    鳥蛋被雨淋得臉疼,還嗆了好幾口水。


    “混小子!不要命了?!”辛屈也急了,下意識的想救人,左右看了看,自己唯一能用的隻有身下這匹馬,和手中用來刪削竹簡、木牘的匕首。


    再看看馬上就要從馬上掉下來的鳥蛋。


    如果摔下馬,泥石流會直接吞沒他的。


    “成不成就看命了!”辛屈一咬牙,拿起短匕。


    “族長!救命……雨……咕嚕嚕……咳咳……哎喲!”


    就在鳥蛋慌亂呼救的時候,突然感覺後背劇痛,接著他整個人像是飛了出去一樣失重。


    眼前的雨不再砸得眼睛痛,鳥蛋猛地看到自己麵前有一堆的土,嚇得抱著身體,滾在上邊,轉了好幾圈,渾身疼。


    “哎喲喲……”鳥蛋坐了起來,暈頭轉向了一會兒,又聽到了聲音看過去,辛屈就趴在他邊上。


    “族長!”


    “沒事。”辛屈悶悶的聲音傳來,右臂撐著站起來,左臂劇痛,不知道是骨裂了還是骨折了,反正使不上力氣。


    “你小子,下次別這麽毛糙。這一下損失了兩匹馬。”辛屈頗為肉疼的看著被泥石流滾過的兩匹馬。


    鐵定沒了,泥石流別看表麵像泥土,但泥濘的下邊是石頭,就跟絞肉機一樣,人進去,渾身血肉都有可能被直接滾成肉泥。


    “你小子,命真大!”辛屈捏了一下自己的左臂,疼!


    “嘿嘿……”鳥蛋搔了搔頭,有點不好意思了。


    這小子命大,自己著急救他,拿匕首刺了馬屁股,疼得馬匹直接咆哮衝來撞在了這個家夥身上,這麽大的衝擊力摔在地上,居然看起來一點受傷都沒有,而自己卻受傷了。


    看他這麽笑,辛屈氣不打一處來:“笑個屁!知道剛才多危險嗎?等雨停了,你給老子把那兩匹馬屍體找到,自己好好看看如果卷進去了,你會變成什麽樣!”


    “我錯了。”鳥蛋低著頭。


    “行了,趕緊把那裏扒開,扒開隻有往北麵跑,不要有任何的停留。”


    辛屈也沒多少心思發怒了,趕緊往北走,找了一下南堤的薄弱點。


    一隻手抓住上邊的沙袋。


    不過他回過頭,看了一眼身後的田,這是最近剛開出來的,這要是泄了……


    存地失人,人地皆亡!


    人力還是最重要的!


    辛屈深呼吸,鳥蛋趕緊跟著拉走沙袋:“族長我幫你。”


    “好。”辛屈點了點頭,兩人忙了一下,突然鳥蛋喊道,“族長,這裏漫出來了。”


    “最後拉一袋,然後就跑!”


    辛屈語氣沉重的抓住一袋,鳥蛋也幫忙。


    伴隨著兩人一起用力,這一袋扯下來之後,泥石流開始衝出缺口。


    “跑!”


    辛屈奪命狂奔,這種舉止,要命!


    下次讓奴隸來!


    轟!


    鳥蛋聽到身後轟鳴,轉過身去,泥石流徹底衝垮南段的臨時護堤,就如巨獸,吞噬了有辛氏在南邊整理出來的三千多畝待耕田。


    這三千畝算是直接毀了!


    不過有了泄口,泥石流一下就過去了。


    辛屈踩在城門對麵的堤岸上,看著消弭下去的泥石流,北堤的族人們發出了興奮的呼聲!


    “屈!屈!屈!!!”


    呼聲震天,辛屈幹笑了一下,然後看了一眼身後的鳥蛋:“有沒有哪裏受傷的地方?”


    鳥蛋這才回過神來:“哦哦,族長,我沒事,就是擦傷了一下。剛才那一下,其實跟我剛開始練習騎馬的時候一樣,經常被馬摔下來,習慣了。”


    辛屈微微頷首:“回頭再檢查檢查。走吧,族人搬來大木,要放下來了。”


    等辛屈和鳥蛋踩著臨時搭建的大木橋走過去,回到了甬道,又冷又餓,稍稍擦了擦身體,換了一身幹爽的衣服。


    就在辛屈喝了半碗薑湯,咬著饢,給肚子墊點東西時。


    一道身影匆匆走來。


    “屈……你這……受傷了?”


    姚共來找辛屈,結果看到了辛屈左臂用麻布和木片綁著的手臂,頗為驚訝。


    “骨裂了。固定一下,加快愈合。”辛屈回答道,“共哥,怎麽了?”


    “北麵集市那邊我不是有人駐紮嗎?他們派人來說,你們造的那座什麽滾水壩塌了,直接被大水衝下來了,他擔心會淹沒咱們這裏,就趕緊派人來了。


    而且之前聽到一聲轟鳴,我擔心出事,就趕緊過來看了。”


    姚共這才說出了來意。


    “剛剛流出去了,所幸隻有南方的三千畝的土地被淹沒了,之後需要修理一下。”


    辛屈說著,其實臉頰是抽搐和肉疼的。


    不僅僅是泥石流,後續的雨水也會衝刷南麵的土,基本上可以斷定,南麵的地廢了。


    好不容易開墾起來,想要恢複開墾,需要搬走所有的石頭,這個人力的消耗可不是一般的大。


    估計最快也得等明年有了糧食才能開始折騰。


    “這樣啊。人沒事就好。”姚共這才放下心來,“既然沒什麽大事,那我先回去休息了,你也小心。”


    “好。”辛屈看姚共走後,問了一下巡視回來的族人。


    確定洪峰過了,雨也開始小了。


    辛屈盤算了一下,總算鬆了一口氣。


    這就意味著這個海獸,沒有直接登陸海河,應該是往遼寧或者朝鮮去了。


    過幾天,太陽應該會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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