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初雪冷眼看著常氏的一舉一動,將她所有細微的表情和動作都納入眼中。


    她嘴角微微上揚,勾勒出一抹充滿諷刺意味的笑容,這抹笑意在她絕美的麵容上顯得格外刺眼。


    緊接著,她的視線緩緩移開,落在了跟隨落雨一同踏入房間的那位老婦人身上。


    葉初雪抬起手直直地指向常氏,聲音清脆而響亮地對老婦人說道:“老人家,不知您可還認得眼前的這位夫人?”


    聽到這話,老婦人怯生生地抬起頭,用渾濁的雙眼小心翼翼地上下打量起常氏來。


    此時的常氏麵色陰沉得仿佛能滴出水來,她那雙美眸惡狠狠地緊盯著老婦人,眼神中透露出明顯的警告之意,就好像一頭凶猛的野獸,隨時準備撲上去撕咬獵物一般。


    老婦人被常氏那令人膽寒的目光嚇得渾身一顫,不由自主地縮了縮脖子。


    原本已經到了嘴邊的話語,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硬生生地給塞回了喉嚨裏,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然而,葉初雪豈會輕易放過這個機會。


    她猛地轉過頭,淩厲如刀的目光直直地刺向常氏,那眼神中蘊含的寒意仿佛能夠穿透人的靈魂。


    隨即,她再次將目光投向老婦人,語氣溫柔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老人家,您不必害怕。


    您心裏清楚什麽便隻管講出來就是,是我特意派人將您請到這裏來的,所以關於您的安危,自然由我全權負責。


    您盡管放心大膽地說,今日在此,任何人都休想動您一根汗毛!”


    老婦人見到葉初雪那威嚴的目光時,心頭不禁一顫,強自按捺住內心的惶恐與不安,深吸幾口氣,努力讓自己的心神穩定下來。


    她定了定神,緩緩開口說道:“記得,記得,當年給這位夫人接生的時候啊,那場景我至今都還曆曆在目呢!


    當時,這位夫人的身旁還有一個剛出生沒多久的小嬰兒呢。說起來,我那會兒可是盡心盡力地在那裏照顧著這位夫人將近十天之久呀!


    這期間,包括兩個孩子在內,所有的事務可都是由我一手包辦的!


    到最後,他們竟然直接就賞了我整整一百兩銀子呐!


    哎呀呀,我活了這麽大歲數,以前哪裏見過出手如此闊綽、這般大方的主家喲!


    所以嘛,這件事給我的印象那叫一個深刻呐!”


    站在一旁的常氏一直緊張地注視著老婦人,聽到這裏,見她並沒有說出任何對自己不利的信息來,心中剛剛稍稍鬆了一口氣。


    然而,她還是不敢掉以輕心,依舊全神貫注地盯著老婦人的一舉一動。


    此時,葉初雪並未因為老婦人前麵的話而放鬆警惕,她緊接著追問道:“那麽,您可否還記得那兩個孩子之間有什麽不同之處嗎?


    比如說,她們的身上是否存在一些較為明顯的特征之類的?”


    老婦人聽聞此言,不由得再次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隻見她緊緊皺起眉頭,雙目微閉,似乎正在腦海裏拚命搜索著那些久遠的記憶。


    許久過後,老婦人像是突然捕捉到了關鍵的線索一般,猛地睜開眼睛,緩聲說道:“啊哈!我想起來啦!那兩個孩子雖然都是女娃娃,但其中一個在後腰的位置上有著一塊形如月牙般的胎記呢;


    而另外一個,則是完全沒有這樣的胎記!”


    “那您可知道到底是哪個有?哪個沒有呢?”


    老婦人微微眯起眼睛,仔細回憶著當時的情景,緩緩開口道:“這個嘛,我可是記得清清楚楚。


    當時我接生的那個孩子身上啊,確實是沒有的。孩子一出生,就是我親手給他洗澡、收拾幹淨的。


    而且這兩個孩子大小都差不多大,我生怕會弄混弄錯了,所以還特意多留意關注了一下呢。”


    聽完老婦人的這番話,常氏剛剛稍稍放下的心一下子又提到了嗓子眼兒,整個人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猛地拽住,直直地墜入了無底深淵一般。她的腦海中一片混亂,各種念頭飛速閃過,心中不由得升起一絲驚慌。


    隻見常氏惱怒地瞪著眼前的老婦人,聲音尖銳而淩厲地質問道:“你胡說八道些什麽!明明是我親生的女兒才有那塊胎記,從外麵撿回來的那個根本就沒有!”


    老婦人聽到常氏如此不客氣地指責自己,臉色瞬間變得陰沉無比,如同暴風雨即將來臨前的天空。


    她緊抿雙唇,冷冷地回應道:“這位夫人,請您說話放尊重些!老朽我接生過的孩子沒有一百個,少說也有八十個了,


    這種事情怎麽可能記錯或者亂說呢?我的職業操守和素養可不是隨便能讓人質疑的!”


    她稍稍停頓了一下,接著又開口說道:“夫人啊,您可還記得當初您剛剛生產完畢的時候?


    那時您虛弱地躺在榻上,滿臉疲憊與疑惑,看著那兩個繈褓中的嬰兒,輕聲詢問我這兩個孩子究竟哪一個才是您親生的骨肉。


    我當時便如實地告訴過您呀,其中一個孩子的後腰處有一塊胎記,而另一個則沒有,


    沒有胎記的那個便是您親生的孩子。難道這些您如今全都不承認了不成?”


    常氏聽到這話,心頭不禁猛地一顫,瞬間閃過一絲懊悔之意。


    她暗自思忖道,哎呀,我怎麽就如此糊塗,竟然把這麽重要的事情給忘記了呢!


    若是能夠早點回想起來,或許可以找個機會在柔兒的後腰處畫上一個假胎記,這樣說不定就能暫且蒙混過關了。


    隻可惜,事到如今,無論再說些什麽也都無濟於事,一切都已經太晚了。


    此時,一直站在一旁靜靜觀察的葉心柔,看到常氏突然間變得沉默不語,臉上露出一副明顯的心虛模樣,心裏頓時如同明鏡一般敞亮了起來。


    她恍然大悟,原來葉初雪之前所言句句屬實,並沒有半句假話。


    可憐的自己啊,本應擁有的尊貴身份就這樣被葉初雪硬生生地霸占了去,以至於自己就連成為正妃這樣理所應當的事情都無法實現。


    想到這裏,葉心柔不由得感到一陣悲涼湧上心頭。


    回想起往昔的種種,她曾經那樣費盡心思地去討好常氏,為常氏偶爾表現出的些許關懷和善待而滿心歡喜、得意洋洋。


    然而此刻,她卻突然明白過來,那些所謂的好,不過隻是他們內心深處對於虧欠自己所產生的一種愧疚之情罷了!


    她整個人徹底崩潰,身體無力地癱倒在地,兩隻手掌重重地拍打著地麵。


    她聲嘶力竭地大聲呼喊著:“你們統統都是騙子!大騙子啊!為何要這般對待於我?究竟我犯下了何種過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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