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所有的說法和事情,隻是站長今天趁著酒性加上心情高興,先給宋武提前透了點口風,這件事啥時候能成,估計也不是幾個月半年的事情。說不定等個一年兩年都有可能呢。


    所以,宋武從小酒館出來跟站長分別以後,就不把這回事再放腦子裏了。


    在他心裏,騎著三輪車到處亂轉,跟當一個什麽站長完全沒什麽區別。到時候看吧,真的能讓他舒舒服服,幹幹也沒什麽,真的有很多束縛和限製,任它有再大的好處,他也不幹。


    其實,現在收廢品完全不是後事人腦子裏對這個行業的印象,會那麽自由和鬆散。


    管理真的很嚴格,一整套流程嚴絲合縫,幾乎很少有什麽漏洞可鑽,而且對普通的收購員限製很多。


    當然了,宋武除外,畢竟他是有金手指的人。


    現在,宋武這麽不太投入的幹了這麽長時間,也算是多多少少有些了解。


    以他自己平時所見,幾乎很少有機會看到有人通過收購站的渠道,拿著管控物資換錢的。比如說金屬或者其他現在嚴格控製的東西。


    而且,現在收廢品跟後世也不是一個概念,畢竟現在的年月生活這麽緊張,平常老百姓家裏很少有什麽很充裕的東西,能讓他們能拿出來換錢的。


    所以像宋武他們這些搞物資回收行業的人,平常打交道最多的大多都是後世不可想象的小東西。


    像什麽碎骨頭,爛雞毛,頭發渣子都是寶貝。


    北京城裏真有專門回收骨頭的單位,在宋家莊附近有煉油廠就專門收骨頭,就連煉完油剩下的骨粉也會充分利用,一點兒都不會浪費,完全可以說,連骨頭渣都榨得幹幹淨淨。


    至於說收一些玻璃瓶什麽的,你想都別想,有個玻璃瓶什麽的在老百姓家裏邊可是好東西,打個散醬油、散醋和散酒都用得上,沒誰輕易舍得拿出來賣。


    其實別說玻璃瓶了,連玻璃渣輕易都碰不見。


    宋武他們收到玻璃瓶以後,收購站安排的還有專業的女同誌,把玻璃瓶仔細的洗刷幹淨。


    然後這些玻璃瓶就會被送到相應的單位和工廠,進行再清洗、消毒後可以再次使用,而不是像後世一樣弄成碎玻璃渣重新回爐,


    至於那些說可以弄點金屬或者金屬邊角料換錢的人更是多想了。


    在這個年月,有色金屬回收是把控最嚴密的部分之一了,有專門的庫房存放,服務站進行初步的篩選整理後,就會交給紅星軋鋼廠上級的鋼鐵廠進行回爐。


    像紅星軋鋼廠這類的工廠生產中產生的邊角料,更是很難拿到手,因為每個車間都有專門的廢品管理員,邊角料都是指定專門的地點存放保管,嚴格登記,直接跟收購站或者是上級單位進行業務交接。


    除了像郭大撇子那樣計劃周密而且人員配合眾多,才有可能鑽一些漏洞。


    說真的,原來宋武是沒幹這一行,他不了解,現在真正的了解了他才佩服死去的郭大撇子,還真是個人才。竟然能在這麽嚴密的管理中,找到漏洞,把東西給換成物資和錢。


    要知道人家可沒有金手指,純粹是靠組織能力和頭腦,哎,這麽一說,人家郭大撇子可比他宋武強多了。


    不過他們冒的風險也非常大,隨時都有可能被發現,發現了都是了不得的麻煩事。


    從安全性上,他們是沒法跟宋武比的。


    收廢品還會收到一些鞋子,還都是一些穿的爛的不能再爛的鞋,不然在這個縫縫補補又三年的年月,誰舍得輕易把鞋給扔掉呀?


    破鞋裏邊最金貴的是膠鞋,攢夠了都會送到永定門外的橡膠廠再利用。


    塑料更稀罕,在後世習以為常,甚至可以說是賣廢品主力軍的塑料瓶子,在這個年月根本不存在。有點塑料製品,最多的不過是一些破爛的塑料鞋底之類的,都會當成寶貝進行分類處理。


    物資回收,還有一項很重要的東西就是頭發,國營理發館會專門很認真的積攢頭發賣。


    長頭發更值錢。頭發回收後,有一部分專供需要化妝,使用假發的文藝單位了。


    反正是,在收購站的眼裏沒有不收的東西,隻有你不敢想和國家不讓隨便買賣的東西。


    而且,回收價格公開透明,物價統一,不能高抬,也不能降低,控製的非常嚴格。


    同時,絕對不允許私人隨意收廢品。這可是比投機倒把還嚴重的事,但可以撿廢品,所以這也是宋武鑽的漏洞之一。


    而且,還有很重要的一項,公安民警們對廢品收購站盯的也很緊,經常會定期到庫房查賬,以防有違法回收的情況。


    宋武去收購站不太勤,都碰見過好多次了,可見公安民警是收購站的常客。


    所以,仔細想想,收購站的站長哪有什麽自由,這個年代的工作還沒有人浮其事的機關作風,大多數都是在強調奉獻。真說起來很不適合像宋武這樣一心想摸魚的人。


    所以,他才會對人家求之不得的上進之路,顯得興趣缺缺。


    宋武一路胡思亂想,回到了南鑼鼓巷。


    這會兒天色已經漸暗,他在路過中間一個小偏僻胡同口的時候,騎車剛從小胡同口過去,他突然把車閘給刹住又退了回去。


    咦,棒梗怎麽坐在胡同裏邊兒抹眼淚呢。


    宋武看見了棒梗正自己一個人在胡同裏邊嗚嗚的哭個不停,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他幹脆下了自行車,把車停在胡同口鎖好走進了胡同。


    棒梗聽見動靜,抬起頭看見是宋武臉上一陣驚慌,連忙伸手去抹眼淚。


    宋武眼力好,看到他手背上好多道又長又細的劃痕傷口。


    他一把抓住棒梗慌張著正要往身後藏的手,指著他手背上的傷口問道:“棒哥,這是怎麽回事兒?你別給我說是在家裏挨打了,弄出來的傷口。”


    這會兒他看棒梗背著書包,看樣子應該是還沒回家呢。


    棒梗垂著頭啪塔啪塔掉眼淚,就是不吭氣。


    “你還是個爺們兒不是。有什麽事大膽說,該解決解決。哭能解決什麽問題?”


    “我怎麽不是個爺們兒了?”棒梗突然抬起頭,衝著宋武喊了一聲。


    宋武撇著嘴角笑了笑,指著他的手背說:“是不是因為這些傷口哭的?”


    棒梗賭氣似的狠狠點了點頭。


    “說吧,到底怎麽回事兒?”


    棒梗氣嘟嘟的張口就要說,可是突然一下子又泄了氣,頭又垂了下去。


    宋武笑了,幹脆拉著他胳膊把他從地上拽起來對他說:“既然你不願意跟我說,那趕快回家吧,你再在這兒哭個不停不回家,待會兒你媽跟你奶奶該著急了,不定上哪去找你去了。”


    棒梗卻撅著屁股硬往後撤著,不肯走。


    嘿,這個熊孩子。有事不說,又不回家,你在這呆著幹什麽?


    宋武幹脆鬆開了手,轉身邊往外走邊說:“你願意待在這兒,就接著在這哭吧,明天我讓你媽去學校好好問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他還沒走兩步呢,棒梗已經從後邊竄了過來,一把抱住了他的腿。


    “宋武叔,別讓我媽去學校,多丟人呀。求你了。”


    宋武扒拉開他的手笑著說:“那你說說到底怎麽回事?有什麽問題不能解決,哭有什麽用?”


    棒梗又抱上了宋武的腿,仰著頭看著宋武,咬了咬牙說道:“我給你說,你不能跟別人說。”


    “為什麽呀?連你媽都不能說?”


    “不能,太丟人了。”說著棒梗眼淚又啪嗒啪嗒掉了起來。


    嘿。這是怎麽了?看來受的委屈不小啊,也不知道是同學還是老師或者是都有。


    宋武幹脆一屁股在棒梗身邊坐下,扭著頭對他說:“說吧,你就當咱倆是朋友,我不是你叔,你把話說說我給你出主意。”


    宋武的這個態度和說法倒是讓棒梗有點意外,他看了看宋武,表情緩和了許多,緊緊抿了抿嘴唇,然後,終於算是把事情說了出來。


    原來是棒梗這學期新分來了一個女同桌,她是剛從外地轉學過來的,本來棒梗還挺看不起人家,看人家穿的衣服補丁挨著補丁,平常衛生也不太講究,經常說人家是鄉底下的黃毛丫頭。


    反正平時跟同學們在一塊玩的時候,滿嘴都是嫌棄,常說自己倒黴,碰上這麽一個糟心的同桌。


    可是,新學期到現在開學才沒有多長時間,他現在就不敢再說人家了。


    “張麗麗是跟他父母剛進城的,家裏住在煤礦大院。剛開始的時候,天天不愛說話,低著頭,所以我也沒有多想。可是有一天她突然對我說,讓我早上來上學時給她帶點兒吃的。我當然懶得搭理她,我有好吃的分給誰不行幹嘛給她呀,一個髒兮兮的黃毛丫頭,一點兒也不好看。所以,我當然沒有按照她的要求做,也根本沒當回事。結果,後來她又連續說了好幾回,我都被她弄煩了,隨口說了她一句,她就“命令”我伸出手來,我不肯伸,她就抓起我的手,她力氣大,我掙不開,結果就被她用小尖指甲撓我的手背,撓的都是這樣的血道。她對我說,如果我不按要求完成任務,以後每天就加一道。你看,現在都多少道了.....,嗚嗚……。”


    宋武滿臉不可置信的看著哭泣的棒梗,他實在沒想到這個年代也有校園霸淩,不過他還不確定到底屬不屬於這種性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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