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席卷著枯葉簌簌向前。


    裴宴動作自然地將大衣披在了少女的肩頭。


    隨後攬住她的腰身,看向麵前笑得儒雅溫和的男人。


    兩人勢均力敵,可卻在宋稚枝的麵前選擇了握手言和。


    “好好照顧自己,缺什麽就跟哥哥說,過幾天如煙也要回國了,到時候我們聚一下。”


    想要抬手替少女撫平微亂的鬢發。


    可宋景行卻猛然對上裴宴那雙依舊警惕不善的黑眸。


    終究還是將探出去的手收了回來。


    “好,哥哥也是,要注意三餐規律不許熬夜,工作再忙也要適當放鬆。”


    印象中的少年現在儼然可以支撐起一整個商業集團了。


    宋稚枝上前一步握住了他垂落的手。


    像是從前般撒著嬌軟著腔調,嬌氣得不行。


    看得身後的裴宴銀牙是一咬再咬。


    “大舅哥年齡也不小了,該找女朋友了,不然歲數一大,可就沒人要了。”


    將人重新拉了回來,裴宴如願地又重新攬住她的腰身。


    隨後抬手將她微亂的發絲撫平。


    青雪鬆混合著少女的馨香融合在一起,還有股淡淡的奶油味。


    很好聞。


    有點想親。


    不過這旖旎的氛圍很快就被宋稚枝一腳給踹稀碎了。


    “管好你自己吧。”


    斜睨了一眼暗戳戳想要宣誓主權的男人。


    宋稚枝在哥哥麵前可沒給他個好臉色。


    “還有,道歉。”


    上次他開槍的事情哥哥不追究。


    但並不代表宋稚枝就要放縱他這惡劣的行為。


    目光落在宋景行已經恢複如初的手臂上,宋稚枝抬腳又踹了一下。


    似乎是在催促著他。


    不過裴宴這次倒是老實得很。


    在外麵也沒覺得被落了麵子,當即就低頭道,


    “抱歉大舅哥,上次是我的問題,我把城東的那塊地皮讓給你作為賠禮。”


    地皮是他好不容易拿下來的。


    但如果能讓枝枝覺得他和宋景行的關係緩和了。


    倒也不算是樁賠本的生意。


    畢竟從今往後,他們兄妹間可就真的隻有親情了。


    “轉給枝枝吧,她不能總待在家裏,總該有份自己的事業。”


    “地皮的話,就當是我入股投資了。”


    不管怎樣,枝枝都必須要有一份自己的工作。


    總是待在家裏圍著裴宴轉,會和社會脫節的。


    何況即便是他不提,想必枝枝也會有想法的。


    他對這個妹妹,可是格外了解。


    “好,那到時候給哥哥分紅。”


    她不能總是依附於宋家。


    家人之間的情感和利益都是相互的。


    隻有流通起來,並不是單方麵的索取,才會更加長久。


    當然,婚姻也是這樣。


    “嗯,到時候要是宋氏集團經營不下去了,我可就得仰仗著你和裴女婿了。”


    開著玩笑,宋景行將這一氣氛調動得十分活躍。


    他本就是與裴宴少話陰暗的性子不同。


    即便是再不喜歡的人站在他麵前,他也不會露出半點不耐。


    但溫柔和寵溺是無法偽裝的。


    他的偏愛,全部都給了他的小玫瑰。


    “要不你現在到我公司上班也行,副總的位置給你。”


    正好他能卸下擔子好好照顧枝枝。


    還能每天不用早起去打卡上班。


    跟枝枝貼貼親親抱抱,小生活美滋滋。


    裴宴那小算盤打得劈裏啪啦直響。


    可惜宋景行可沒給人白打工的習慣。


    當即就拒絕了。


    但就在三人準備分開時,宋景行突然喊住了裴宴。


    鉛灰色的瞳孔中滿是複雜惆悵的情緒。


    隱隱還蒙上了一層薄薄的哽咽水霧。


    “裴宴,如果有一天你不愛她了,別傷害她,也別玩什麽冷暴力。”


    “你告訴我,我會把枝枝帶走的。”


    這是作為兄長的擔憂,同時也是祈求。


    感情的事情誰都說不準。


    但他不想讓枝枝傷心難過。


    大概這就是他最後能夠做的吧。


    “不會有那麽一天的。”


    攬住少女的腰身,裴宴將人緊緊抱在了懷裏。


    與其說他的承諾是給了宋景行。


    不如說是在對懷裏的少女做出真誠的諾言。


    他對她的愛遠超所有人的想象。


    至死不渝,永世不改。


    一手攬著人,一手揣著貓。


    裴宴回到車上,指尖不自覺地摩挲著。


    似乎是在糾結思考著什麽。


    “又怎麽了?”


    翻看著資料的宋稚枝都能感受到一股低氣壓。


    難不成他是覺得自己在哥哥那裏落了他的麵子。


    這會兒想要秋後算賬?


    不是,狗東西這麽沒品的嗎?


    “為什麽,要跟家庭醫生谘詢藥物流產的事情?”


    與其互相猜忌,不如將所有問題全部攤開。


    這次他可是長嘴了,不能再把老婆給氣跑了。


    “枝枝,我知道你不愛我,可能連喜歡都算不上。”


    每說出一個字,裴宴的臉色就白一分。


    說到最後,連握住方向盤的指尖都捏地發白。


    顫巍巍的,像是行將枯朽的老者。


    緊了緊咽喉的酸澀哽咽,裴宴看向她,眼尾發紅。


    “但是藥物流產很傷身體的。”


    “如果你實在是厭煩了我,可不可以等到生下孩子後,再跟我離婚。”


    他的情緒很平靜。


    像是一團無限延伸的黑色深淵。


    到現在,連宋稚枝都有些看不透他了。


    抬起頭直直地撞入到了那雙紅得像是哭了半宿的眸子裏。


    【離婚?他媽想都別想!】


    【先把人哄著生下孩子再說,他就不信對方沒有重大過錯法院能判離婚!】


    【反正最近裴氏的法務部剛撬來了個專打離婚官司的律師】


    【再說了就算真的離婚又怎樣?他和枝枝有孩子了哎~】


    宋稚枝:……


    話還真密。


    又跟她玩上了欲擒故縱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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