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序女士的相處,算起來並沒有多久,熟絡程度也無非就是個能正常對話的陌生人罷了。


    當然,現在還要加一個,朋友的母親。


    但就是這樣一個陌生人,讓星感受到了一股荒涼且難以言喻的悲戚。


    不是被人刻意影響,也不是被某種神秘規則引導,星能感覺得到,這是發自內心的悲戚。


    就如......


    不敢繼續往下想,深怕自己會表現出失態的一麵,吞咽一聲,勉強自己露出笑容,問道:“您想要我做什麽?”


    “哭鼻子了?”太一溫和地笑著。


    “.......”眼睛莫名一酸,慌忙地撇過頭,悶聲回應道:“沒有。”


    孩子習性總有倔強的一麵,往往發生在難堪的事情被揭穿的時候,讓人苦惱、讓人莫名感覺好笑。


    漫長的歲月,太一見過各種各樣的人,類似星這樣的也不是沒有,到底是個孩子,藏不住心事。


    沒有繼續追問,她沒有這樣的惡趣味,慢慢地挪步,慢慢地走著,越過星緩緩抬頭,展望夢中虛幻的星辰。


    “遺憾總是貫穿人的全部角落,或大或小,無可避免。作為母親我能做的事情很少,僅僅是想讓這份遺憾小一點。”


    “.......”


    “我希望你能幫我把小湯緣帶到這裏,讓我與她做一個最後的道別。”


    “.......”


    星依舊保持沉默,一言不發,努力忍著內心深處莫名的悲傷。


    見星不言,太一笑了笑心裏有些無奈,仍舊雲淡風輕盡管外表已經把偽裝擊破,可...太一不能軟弱。


    “別太過在意,這不是要求隻是一份請求罷了。選擇權仍在你手中無論答案如何,我都接受。”


    話音落下,場上再度歸於寂靜,太一沒有催促隻是耐心等待,等待星的答案。


    ‘我的答案.......’


    ........


    “我拒絕。”


    太一聞言眼中的悲戚難掩,驕傲不允許她落淚,吸了口氣,笑著轉身回應道:“嗯,我明白了。”


    說完這句話,她慢慢走向遠方,星站在原地觀望心裏很不是滋味,不知這個選擇是對還是錯。


    大團圓的結局,星不希望在其中添上一份傷感,不希望看見自己的友人因此消沉。


    這很狹隘對吧。


    嗯,我也這麽覺得。


    太一走了,連帶著那隻青色的小鳥一起消失在繁華的匹諾康尼,仿佛從未出現過。


    對此,星愧疚,但事已至此,做出的選擇已無法改變,隻能觀望未來了。


    幾天後,參加完最後的盛會邀請,星與同伴們聚集在列車,確認著下一處開拓地點。


    多重討論之後,一位來客給出建議,她是黑天鵝,幾經討論後,他們確認了航線,選擇了黑天鵝給出的方向。


    星一直很擔心那件事的後續,自拒絕序女士後星幾乎是一直躲著湯緣,原因是愧疚。


    她阻攔了一對母女此生的最後相見。


    新的冒險無比刺激,與過往的冒險一樣充滿著激情與奇跡,伴隨著時間推移,她忘記了這件事。


    幾次往返空間站以及一些其他故地,每一次都有新收獲,唯一可惜的就是,沒有見到湯緣。


    詢問黑塔,她說:“湯緣已經好久沒和空間站聯係,估計還在宇宙的某個角落裏蠻幹吧。”


    好久沒有聯係了,具體是多久呢?


    根據艾絲妲所說,自湯緣前往匹諾康尼的一個月後就再也沒有得到過她的消息了。


    幾個月後,正在進行開拓的星得知了一條令人震驚的消息,匹諾康尼被「虛無」籠罩無人生還。


    曾經的盛會之星在得到大力發展後,迎來的不是比從前更繁華的未來,而是一片「虛無」一片令人絕望的......


    「虛無」


    錨點無法使用,隻得讓列車返航,目光所及之處隻有一片灰白以及莫名的哀嚎與哭悼。


    「開拓」仍要繼續,壓下心底的沉痛,星與同伴們繼續航行。


    又是幾個月。


    星際和平公司淪陷「虛無」,宇宙徹底混亂。


    然後是仙舟.......


    她聽見了「歡愉」的大笑,歇斯底裏充滿無盡的諷刺,像是在諷刺自己又像是在嘲笑宇宙。


    她聽見了「存護」放下巨錘的聲音,聽見「豐饒」的歎息,聽見了「同諧」的哭嚎...聽見了「終末」的絕望......


    再然後是宇宙的沉寂,毫無生機。


    最後的時刻...她看見了「虛無」的自我消亡。


    end


    .......


    當你能做出選擇的時候,千萬不要讓自己後悔。


    噌——!


    時空穿越般的窒息感撲麵而來,緊隨其後的是一道極度刺耳的尖銳金屬相互摩擦的聲音。


    瞬息之間,星猛地瞪大眼睛,劇烈喘息心髒跳動,忽的,一滴淚水從眼角滑落,順著有規律的線,落在手中。


    “別太過在意,這不是要求隻是一份請求罷了。選擇權仍在你手中無論答案如何,我都接受。”


    平淡的聲音響起,星抬起頭眼前是一位背對自己的淒慘女士。


    許是動靜太大被對方注意到了,她慢慢轉過身,見星眼中含淚一副悲戚的模樣,頓時愣住了。


    呆愣了有片刻時間,女士無奈一笑,慢慢走到星的身前,從懷中拿出一塊手帕,幫她擦淚,動作很輕很溫柔。


    “一個選擇而已,若是讓你感到為難了就當我沒說過好了,何必憋在心裏糾結讓自己難過呢。”


    望著眼前如母親一般給自己擦淚的女士,星忍不住了,淚水嘩嘩地往下流,這淚水來得很是莫名其妙。


    星什麽都不記得,但就是想哭,抱住女士痛哭流涕似要把所有的委屈發泄出來。


    見此,女士心中無奈,但性情已走向溫和的她,還是選擇了縱容,如同安慰自己的孩子一樣,安慰起了星。


    “好了,好了,別哭了...看看都哭成什麽樣了,像個小花貓一樣。這可不是我印象中的大英雄哦~別哭了,好嗎?”


    “嗯...”悶悶地回應一聲,稍微吸了吸鼻子。


    星鬆開對方內心還有些不好意思,想著:幸虧這裏沒別人,不然就要丟臉了。


    視線上移偷瞄對方,見對方還是一臉玩味與寵溺的表情,感到一陣燥熱,羞的,緩了緩說道:“我會把湯緣帶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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