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事?我一定會負眾望的。”


    “如此如此,這般這般......”


    景元對白鶴大致講述了一番接下來的布局。現在羅浮上聚集著如此數量的步離人,池水下的東西勢必按耐不住,會在探視呼雷時整些幺蛾子。而白鶴要做的,就是在那時候,保護羅浮民眾的安全,至少讓他們別死了。


    “嗐,我還以為多大事呢,整這麽嚴肅。”


    “這對身為豐饒令使的你來說的確不是什麽難事,那就交給白卿了。”


    現在的神策府之中,有整整四個令使,景元完全不擔心呼雷逃出仙舟。唯一需要警惕的,就是他在窮途末路時,對民眾造成損傷。


    接了新任務的白鶴離開神策府,來到金人巷中。要說現在全仙舟哪裏最熱鬧,也就是個金人巷了。因為這裏有兩個宇宙級別的網紅,許多星際旅人都慕名而來,跑到這地方來打卡。


    大悠姐抓著桂乃芬家的那隻年獸到自己的馬戲團門口與遊客合影留念,十巡鏑一張,賺的都快趕上她的馬戲團了。


    不過這裏的路依舊破破爛爛,特別是乾坤街那一段,白鶴有時候回家還會被地上的坑坑窪窪或者絆倒。破防的他一天給工造司打了十幾個電話與申請,要求他們馬上把金人巷翻新一遍,但卻被工造司以「保留曆史文化」為由,打回白鶴的修路申請。白鶴上門撒潑打滾還被請了家長:


    “那不是你們自己埋的地雷炸的?”


    “什麽叫「你們」?我是純路人啊!”


    “要不要我讓地衡司統計一下被你們家地雷炸傷的化外民有多少?”


    “不是,我不知情,我什麽都不知道啊!都是桂乃芬的錯啊!你們講不講理?”


    “呦嗬,我活了幾百年了,頭一次聽說寵物和主人切割的。我已經通知你的飼主了,過會她就來接你。”


    “?”


    ......


    看著人群熙攘的金人巷,白鶴很是欣慰,這都是自己一手發展起來的。


    他昂首挺胸,走在街上,像是巡視領地的雄獅一般。在路人不明覺厲的目光中,他以這種姿態向前走了好一會。他就聽見某處有陣陣琴聲。


    領地中有陌生的聲音,他自然要去探查一番。


    白鶴上前,準備一探究竟。轉過街巷,他看到一架在自己彈自己的古琴。它的對麵,還有一個有著火紅長發,身著銀鎧的高大男人,他也覺察到了白鶴的到來。


    他攔下白鶴,用他高揚洪亮的聲音,對著白鶴開口:


    “你好,白鶴先生。我是純美騎士團的授勳騎士,銀枝。


    在下早在匹諾康尼時就已聽聞你的種種英勇事跡,今日一見,果然如傳聞那般名不虛傳。


    當時我於災厄之中竭盡全力,也不過才救下數十人。而白鶴先生就像化開宇宙惡瘴的一道銳利光輝般,閃耀間為眾生求得出路,如此偉大之壯舉,令我深感欽佩。”


    “啊?你是在說我?”


    白鶴聽著銀枝沒有絲毫停頓,絲滑的說出了一長串的誇讚之詞,有些沒反應過來。他看著銀枝,指了指自己。


    銀枝麵帶微笑,點了點頭。白鶴還能看見他周身出現的光點特效。


    可惡!自己怎麽沒有!不行,之後必須想辦法整一個!


    至於現在......


    “沒錯!是我,是我「神威蓋世通天徹地移星換鬥蕩妖滌孽真君」拯救了匹諾康尼!”


    “神威蓋世通天徹地移星換鬥蕩妖滌孽真君?真是個充滿勇武的名號。它就如白鶴先生本人一般,看似狂放不羈,卻有縝密心思,它與你本人一樣——真的很美!”


    “你說的好啊!總算是讓我找到一個有品的人了!”


    白鶴與銀枝一見如故,接下來的一個時辰裏,銀枝變著法誇他,語句之中沒有絲毫重複,而白鶴也兩手叉腰,麵露驕傲,硬生生聽銀枝誇了他兩個小時。並且二人至今沒有半點停下來的意思。


    路過的人遠遠看向這二人,感歎著金人巷的神經病又多了一個。


    又是一個時辰後......


    銀枝還在不停地誇讚著白鶴,白鶴也享受在銀枝的誇讚中無法自拔,二人互相硬控著對方。直到桂乃芬路過,看到了這兩人。


    她來到白鶴身後,拍了拍他的肩膀,


    “白鶴!你幹嘛呢?”


    白鶴頭也沒回,依舊雙目微閉,


    “別吵,我在與我的摯友交流人生。”


    “摯友?能夠得到白鶴先生的認可,我不勝榮幸。隻可惜我不善言辭,無法準確描述出白鶴先生的高尚品德。


    這位小姐,你也如白鶴先生一般,似是冬日厚雪中的恒燃篝火,為周圍人融化冰寒的雪層,帶來溫暖與光亮。你——真的很美!”


    銀枝又換了個新的poss,開始讚揚白鶴身旁的桂乃芬。與白鶴不同的是,桂乃芬的應對方式才更像是一個正常人應有的模樣,


    迷茫、無措、奇怪、以及一些不好意思。


    “嘿嘿...是在說我嗎?也沒你說的那麽誇張啦。”


    “這位美麗的女士,切勿妄自菲薄。我能感受到,自你身上散發的似火熱情。你一定常常為世人帶來歡笑。這樣的你,決然可以稱得上「美」。”


    “啊~美!”


    白鶴也附和著這位異父異母的親兄弟的話。


    如果是夕陽西下時分,白鶴與桂乃芬手牽著手走在空無一人的路上時,白鶴突然這麽誇讚自己,自己絕對會失去所有力氣與手段。


    但很可惜,現在還是大白天的,她和白鶴也沒有手牽手,這裏還有個外人,以及會自己彈自己的琴。


    以及,另一個主人公,白鶴,他也沉淪在銀枝的誇讚中。


    “好啦好啦,知道你很厲害了。你自己慢慢玩吧,我去趟長樂天。”


    桂乃芬摸了摸白鶴的腦袋,與依舊在誇讚白鶴的銀枝道了個別後轉身離開,白鶴還想跟上,卻被桂乃芬拒絕。白鶴追問了幾句,隻得到了「懂得都懂,不懂得我也不多說,總之是就是這麽個事,不懂的人知道太多沒有好處......」,


    或許是這二人過於親密了,他們的性格也在潛移默化朝對方趨近。


    在離開前,桂乃芬還趁所有人不注意,輕輕咬了咬白鶴的耳垂,隨後才迅速離開。


    白鶴在吃了桂乃芬的超強控製後,不知情的銀枝還在繼續用著他的讚美之言硬控白鶴,隻可惜現在的白鶴大腦一片空白,什麽都沒聽進去。


    “白鶴先生,你怎麽了?”銀枝發現了白鶴的異樣:神情呆滯,臉色紅潤的有些過分,並且反應也遲鈍了不少。


    “我好像......看見伊德莉拉了......不過也可能是阿哈。”


    “這樣嗎,我明白了。”銀枝微微細想後,便想明白了方才發生了什麽。想來是桂乃芬女士向白鶴先生散發了一些小小的熱情,而這熱情超越了白鶴先生能夠接受的閾值而導致大腦宕機,


    “兩個充滿「美」的生靈之間摩擦而生的愛意,也同樣的美麗!願純美的女神伊德莉拉祝福二位正蓬勃生長的愛意。”


    “什......什麽愛意,聽不懂!你別亂說啊!”


    白鶴漲紅著臉,落荒而逃,銀枝也不追逐,任由他離開。直到他想起,自己還沒有和白鶴講述那架琴的故事。


    ......


    此時,距離演武儀典還剩兩個時辰。


    白鶴手持紅鸞,待在金人巷的最高處,低垂著一雙冷眸俯瞰著下方,預防著隨時會出現的異動。他已經保持這個姿勢很久了。


    而他的身後,一隻機巧鳥正找著角度,試圖拍出白鶴滿意的照片,不然他就要把自己的翅膀拿去做豉油雞翅。


    白鶴感覺到,長樂天那邊,出現了一股極為磅礴的生機。雖然和自己比起來,那生機有點少,他的豐饒與呼雷的豐饒相比,有如皓月比螢火、天蠶土豆比shangshan、餘勝軍比郭誌豪(郭誌豪是白鶴的大學同學,學的軟件專業卻需要花錢購買解壓軟件,不會安裝idea,也不會下載jdk,還不會配環境,甚至會把helloworld打成hellowork,輸出時還出bug了。)


    此時,桂乃芬也在長樂天,不過由於是主場作戰,白鶴完全不擔心她的安危。雖然白鶴的嘴很硬,但他早已將桂乃芬放在了心中最重要的位置,在她身上留下的後手比蜈蚣的腳都多。


    她體內的豐饒與呼雷相比,同樣有如皓月比螢火、天蠶土豆比shangshan、薛之謙比劉俊鵬(劉俊鵬也是白鶴的大學同學,五音不全,在唱國歌時因為跑調太嚴重和大舌頭被公開批評。)


    好吧,憑心而論,白鶴還是億些擔心桂乃芬的安危的,


    萬一出點意外,比如呼雷突然爆種,一秒鍾內把飛霄景元懷炎同時打成英雄碎片,隨後直取桂乃芬項上人頭,並且在白鶴趕過去的數秒內,以能夠對星神造成傷害的力量將桂乃芬體內和手鐲中的豐饒力量消耗一空,又將她分解成粒子,讓白鶴無法對她進行治愈,


    那桂乃芬就完蛋了。


    這種事發生的概率幾乎為零,但是誰能保證呢,至少白鶴不能。


    上次就是因為自己的大意,讓桂乃芬被串成了串串。退一萬步來說,萬一呼雷其實早就能自己殺穿羅浮了,隻是他就是不出來,蹲在幽囚獄裏,就為了給桂乃芬致命一擊......


    白鶴越想越覺得呼雷心思深沉,居然在幾百年前就開始布局了。


    “此子恐怖如斯,斷不可留。”


    這更加堅定了白鶴把呼雷宰了拿來涮火鍋的決心。


    白鶴站在高處,感受著蕭索寒風,守護著全羅浮的安危。此時的他渾然不知,長樂天的某個小院落中,正有一群步離人對他議論紛紛。


    聰明的末度早已經被白鶴耍的團團轉,知道計劃的椒丘也配合著他,偽裝出一副對白鶴警惕的模樣。


    呼雷原本還是很懷疑的,直到從步離人的眼線處得知,白鶴雖然是羅浮高層,但全羅浮沒有幾個人尊重他。


    孤立、排擠、辱罵比比皆是。而他本人也在仙舟處處受限,甚至手中沒有半點權利。想要做些什麽,都得彰顯自己的武力,以這樣的威懾才能讓阻礙退去。


    事後,椒丘對此的評價是:“這群人不上網的嗎?”


    而現在,他們正在偏僻的小院中,等待白鶴的到來。


    “末度,那位令使,為何還沒消息?”


    呼雷看著不停按按鈕的末度,有些不耐煩。椒丘眯著眼,開口為末度找補,


    “我已說過,你們通訊的信號早已被天泊司切斷,你們聯係不到他的。”


    “夠了,末度。他沒有說謊。你們的計劃一開始就出了紕漏,讓仙舟人嗅到了苗頭。現在想要離開羅浮,能依靠的,隻有我們自己。”


    呼雷想過很多種可能,其中也包括白鶴欺騙了這群喪失狼性的崽子。但這怎麽可能呢,怎麽可能有豐饒的令使,在巡獵的仙舟上聯合高層,甚至聯合了三位仙舟將軍,一起逗狼玩呢,


    怎麽想都不合理,令使們又不是閑得慌,如果不是擔憂羅浮民眾安危,這些人裏隨便出來一個就能給自己摁在地上碾成狼肉醬。


    再加上羅浮民眾口中,白鶴的風評的確不怎麽樣。甚至這些人對他也沒有多少敬意。


    按理說,豐饒的令使應該是與羅浮敵對的,哪怕是被收編了,這些人不尊重他,也會抱有幾分恐懼,對強大力量的恐懼。


    但是那群人聽見白鶴二字後,都露出了不屑的笑容,發出了不屑的*嘁*聲,甚至把他做成了景點供人觀賞,還收門票。如此屈辱,如果不是地位低下,怎麽想也說不過去。


    愚蠢的仙舟人,竟用如此傲慢的態度對待一位令使。那就別怪他呼雷,利用這個被他們棄若敝履的令使,徹底掀翻羅浮了。


    “可悲的狐人,看吧,你們將會為自己的傲慢,付出慘烈的代價。”呼雷沉聲道。


    椒丘知道他在想什麽,無非就是引出點動靜,吸引那位豐饒令使的注意,然後讓他帶著步離人殺出仙舟。


    椒丘覺得,或許自己不知道這個計劃才是最好的,不然像現在這樣全神貫注的控製自己揚起的嘴角,實在是有些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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