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嚇死我了...這兩個一模一樣的白露沒驚到我,你嚎一嗓子差點沒給我送走......”


    素裳尖銳的嗓音響徹整條街區,震的幾人耳膜隱隱作痛,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說真的,雖然明知道這是歲陽作祟,但還是很嚇人啊!”素裳連連道歉,


    “我、我完全理解素裳小姐...就算在十王司辦差這麽久,還是沒法習慣這些妖怪搞出來的怪事。”


    白鶴看著與當初桂乃芬如出一轍的素裳,還有正在譴責素裳的桂乃芬,不禁沉思道:


    “小桂子,當初你可是比素裳好不到哪去的,一樣嚎的特別大聲。”


    “我?嘿嘿......至少我沒被嚇暈過去嘛,是吧裳裳。”


    “不是,你們這怎麽又扯上我了?”


    三人吵吵鬧鬧的,星與藿藿對視了一眼,都能從對方眼中看見無奈,


    “所以現在我們怎麽追?”


    “隻是歲陽屏蔽了我們的感官而已......找找看吧,她們一定還在附近。”


    平時的金人巷,哪怕是夜晚,都非常熱鬧。但是不知為何,幾人所在的這一小片卻是不大一樣。


    除了小女孩的嬉鬧聲以外,這裏安靜的詭異,並且空無一人。幾人都下意識的縮在了一起,


    “白白白白鶴,你不是令使嗎,快、快動用你神奇的令使力量把她們找出來......”


    “誰、誰規定了令使必須能對付妖魔鬼怪的......”


    “哇!鬼來吃你們了!”見他們毫無形象,尾巴大爺突然出現,將他們都嚇了一跳,


    “我看啊,要是讓你們來拯救羅浮,那這羅浮肯定是沒救了。還是讓本大爺來吧!跟上!”


    尾巴飄在最前方,身後幾人緊隨其後,很難想象,為什麽一個能單殺浮煙的令使會害怕小鬼這種東西。在尾巴的帶領下,眾人到了一棟小樓前,


    “聲音好像就是從這個房間裏發出來的。我打開門看看啊,各位小心。”


    桂乃芬緩緩來到門前,緊張的將手搭在門把手上,在做好萬全的心理準備後,一咬牙,猛地用力,


    “誒?好像打不開。”


    “怎麽可能?”


    開拓者在宇宙中橫行霸道,豈會被一扇小小的門所阻攔?她當即就對著門來了一腳。


    砰——


    星現在感覺她的腳很疼,非常疼。這扇普普通通的門就像是焊死了一般,紋絲不動。她捂著自己的腳在地上打滾。


    “怪事...這難不成也是歲陽在作祟?”


    “把來追它的人拒之於門外,好強的戒心。不過,既然知道它在哪兒出沒,該是用上這個的時候了。


    這個鈴鐺叫「同心火鈴」,是綏園災異後十王司搗鼓出來對付歲陽的道具。歲陽會將無關人等排斥在幻境之外,獨留受害者、但搖動這鈴鐺,能把咱們幾人思考波長與歲陽同調。具體的原理我不多解釋了,真要念說明書念完天也該黑了...”


    藿藿從兜裏拿出了一個十王司奇妙小道具,為眾人解釋著它的用途,


    “也就是說,現在的咱們被它當成了自己人,可以進到那家夥創造的幻境裏去了?”


    藿藿點點頭,


    “嗯,至於進去之後該怎麽抓住那個阿灼,就要另想辦法了。”


    “好!豁出去了!我有的是手段。星。快上!”


    白鶴身後士卒,將鈴鐺交給星,派她前去開門。


    “你豁出去了為什麽上的是我???”


    “這你別管,快去開門!不要辜負了組織對你的信任!我加錢!”


    其實是因為白鶴的印象裏,這種開門的場景一般都會有鬼突臉。突臉是最低級的恐怖手段,同樣,也是最有效的恐怖手段。白鶴當然不敢直接麵對這種東西。


    好在白鶴不行,場上還有星。在聽見“加錢”二字後,她果斷搖動鈴鐺,一馬當先,衝入了大門之中。其他人緊隨其後,白鶴趁機扭頭準備跑路,卻被身後早有預料的桂乃芬一腳踹入其中,


    “不許臨陣脫逃!!!”


    “誰臨陣脫逃了!我隻是迷路了而已!”


    進門前,白鶴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準備看見陰森的壓抑小屋,很多個白露在落滿符咒的地上玩弄著詭異的玩具之類的場景。進門後他才發現,房間內環境與想象中的不太一樣。


    三步一牆,五步一門,空間大的出奇,一點不似預想的那般逼仄,甚至是說話都會有回聲。


    “歲陽......一定不用為了買房而頭疼......”


    這是白鶴的第一想法,這裏真的很寬敞,要是歲陽願意,他們甚至可以把這裏變成能夠同時容納數百上千人的住所。


    “門後邊...怎麽是這麽個地方?”


    “隻是歲陽的障眼法罷了......”


    前方,兩隻白露正在笑嘻嘻的聊著天,白鶴直接從褲襠裏把紅鸞掏了出來,


    “oioioi,那邊那個小鬼,知道白露是誰的人嗎?還不快速速來降?”


    “搗亂的家夥,咱們倆本來快快樂樂地在這兒玩耍呢!阿露她不想跟你們回家!”


    “阿灼,他們是來找我的。天色都暗了,我是不是該回去了?”


    白露看著前來尋找自己的桂乃芬和白鶴幾人,也在思考是不是應該和他們回去。他們對自己還是很不錯的,不會把自己關在房間裏,還會替自己應付那些丹鼎司的醫師們。但另一個白露明顯還沒有玩夠,


    “阿露,咱們不是說好了嗎,不讓任何大人找到!也絕不跟他們回家。你...你怎麽這麽快就反悔了呀?”


    “可是白鶴和小桂子他們......”


    “沒有什麽可是的!那些大人全都說話不算話!但是我們可不能變成他們那樣!”


    “呃...你說得有道理!大人可以說話不算話,但咱們不能。”


    “就是就是!你餓了的話,我可以給你變出吃不完的瓊實鳥串,你渴了,我這兒有喝不完的星芋啵啵!”


    “可是這些我平時都有...算啦!快變快變!我要吃不完的瓊實鳥串!”


    阿灼搖搖頭,又看向正在朝著他們走來的白鶴等人,


    “現在還不行喔。咱們先一起玩個遊戲吧?幾個壞家夥,聽見了嗎?你們也有份!阿露,咱們倆逃,隻要不被這些壞大人抓到,我就把好吃的好喝的統統變給你!”


    “可是他們不是壞大人......”


    “阿露你不想要好吃的好喝的了嗎?難道你想要被抓回去,繼續被那群壞大人控製著,就連開開心心的玩耍都不行嗎?”


    白露想起以前在丹鼎司的日子,緊閉的房間中,就連窗戶都上著鎖。任憑門外四季流轉,她都無法接觸到外界的自由。


    窗外風景日日變換,手中藥材季季流轉,庭中飛光,隻有上鎖的窗以年做日,從未打開過,它身旁的小女孩也同樣如此。


    幼童的天性徹底釋放,驅動著她跑向了遠處。眾人緊隨其後,但白露的小短腿蹬的實在太快了,她跑在前麵,一邊跑,一邊提出了長久以來的疑問,


    “我就是想多出來玩一玩!我有什麽錯?”


    “為什麽我要按大人的方式來生活呢?”


    “大人們總說:「現在不要貪玩,等長大後再玩。」”


    “可我看丹鼎司那些大人也沒時間玩啊!”


    “讓我開開心心玩一會兒不好嗎!”


    “誰說的,你看白鶴不就天天遊手好閑。我們不是要帶你回丹鼎司的,別跑啦!”桂乃芬當場就舉出了一個活生生的例子,回應她的,是阿灼的聲音,


    “別追了!”


    房間內構造四通八達,加上白露跑得很快,眾人一籌莫展。


    “白鶴,快動用你神奇的令使力量!”


    對哦,忘記自己是令使了!我大意了!


    “我們可以用這個!”白鶴從口袋裏掏出一個蘋果,這個蘋果從外表來看,與正常的蘋果無異,星將它拿在手裏,仔細端詳。


    “這是什麽?能幹嘛?”


    “這是一個普通的蘋果,能吃。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個院子就像個回廊,繞來繞去,最後總會繞回原地,我們隻要在這些路口放上蘋果,白露就不敢通過了。”


    “這是為什麽?”


    “因為白露是醫生,一天一蘋果......”


    “這時候還是別玩梗了吧......”


    桂乃芬把身後的門關上,話說為什麽這鬼地方會有門?阿灼是在給自己添麻煩嗎?沒有過多糾結原因,至少關門這種把戲確實有點效果,


    可惜的是白露預判了他們關門堵死路的方法,隻要她跑得夠快,他們就拿自己沒辦法。下一刻,白露將步子邁的更大,在一個彎道過後,又一次的讓他們連自己的龍尾巴都見不著。


    丟失白露視野的分叉口,硬生生沒追上白露的幾人湊在一起,幾人累的說話都大喘氣,


    “帝弓在上...這家夥跑得也太快了...”


    “這是...歲陽的...力量吧!”


    “......你先喘口氣,別昏過去了...”


    哪怕是身為令使的白鶴,此時也扶著牆,大口大口的呼吸著,其他人對白鶴的抽象戰鬥力早有預料,正常狀態下他連複數隻諦聽都打不過。


    “咱們...咱們開個作戰會議吧...我覺得這麽窮追猛打不是個辦法,要用腦袋...”


    用腦袋?這個我熟啊!


    聽取了素裳的建議,白鶴當場就把自己的頭拔了下來,


    “誰......誰說這個腦袋了啊!不......不過,連裳裳這樣的體力派也忍不住要用腦袋了啊!”


    “白鶴,放陷阱!”


    “萬萬不可,等下傷到白露了咋辦。”


    追又追不上,打又不能打,眾人還累得不輕,幾人一籌莫展之際,桂乃芬提出了新的法子,


    “等等,我有個法子!反過來試試如何?不去追逐白露小姐,而是等她自己跑過來!”


    “小桂子你說什麽胡話呢,這小龍人像是會自己衝我們跑過來的樣子嗎?”


    沒有意會到桂乃芬意思的素裳有些摸不著頭腦,桂乃芬則給她講述起靈感的來源,


    “眼下的捉迷藏,讓我想起小時候生活的那顆行星上,資源匱乏,想要吃點肉就得冒上巨大的危險,深入礦坑去狩獵一種叫浮鼬的動物。浮鼬飛起來靈活的很,而且警覺,身手再好也很難抓住。


    浮鼬的生態很特別,它會與一種叫鳴蜥的毒物共生在一處。外出覓食時就讓鳴蜥來保護自己的幼崽。


    所以我們就去鳥窩裏抓鳴蜥。那家夥被抓住後,會用尖銳的叫聲示警浮鼬回巢保護幼患。不過這樣一來,它也就落入了咱們手裏。”


    “小桂子又開始講童年故事了。”


    這幾人待在一起時,桂乃芬常常給幾人講述童年經曆,但她們從來沒有聽白鶴提起過。哪怕是桂乃芬好奇詢問,白鶴也閉口不談。


    “好殘忍的故事......但是也挺聰明。”


    “也談不上聰明。人為了活下去,什麽難事都願意做。鳴蜥的鼓囊和眼球會噴出劇毒,很多小夥伴都是為了吃上一口肉,把命給搭進去了。”


    “所以,聽了半天,這故事和你說的法子有什麽關係啊?”


    在文化與智商這塊,確實是無人能出素裳左。桂乃芬歎了口氣,語氣中滿是對素裳大腦的失望,


    “我都講得這麽明白了!抓住其中一個,另一個就會自投羅網!


    我還記得之前判官大人手裏有個名叫「藏月瓠」的寶貝,能吸鎖歲陽...呃,就是被我打碎的那個...不知還在不在?”


    在口袋裏翻翻找找之後,藿藿將被修複的「藏月瓠」找出,


    “葫蘆我確實隨身帶著,但也得在歲陽靠得近時才能用上啊。”


    “要是你拿著藏月瓠在某個死角守株待兔,而剩下的人將白露小姐趕來這兒。”


    “咱們抓住了白露小姐,那個歲陽就會現身落入我們的陷阱嗎?歲陽是這麽重情重義的東西嗎?”


    素裳對桂乃芬的計劃持懷疑態度,但眼下的確沒有其他辦法,隻得試一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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